她心里很,赵南叙死了,温若也死了,只剩下一个因为受了刺而疯疯癫癫的赵母,昨还人人称羡的赵家转眼间烟消云散。 赵南叙临死前说他做了一个梦,是关于前世的梦吗?跟自己的梦是一模一样的吗?若赵南叙做了同样的梦,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重生的?那哥哥呢?义兄呢? 她用力敲敲头,想要想得清楚些,冷不防手被抓住,包裹进一双温暖掌心。 李靥愣了下,茫然抬头,正对上尚辰担心的目光:“义兄?” 尚辰一直守着她,见她不言不语还要敲自己的头,简直要心疼死了,不由分说把人抱进怀里,拍着哄着:“不怕啊,靥儿不怕。” 依然是淡雅的松竹香,李靥伏在悉的怀抱里,渐渐平静下来:“义兄。”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快呸三下!”尚辰气得轻轻打她,“快!” “我就说如果嘛,假如呢?假设。” “没有这种假设!” “都说是假设啦!”李靥被他少有的胡搅蛮气得跺脚,刚才的混心绪也好了大半,“回答我!” “好,回答你。”尚辰弯扶住她肩膀,跟她面对面,好看的丹凤眼里是无可奈何的宠溺,“我会尽最大能力挽留,如果无力回天,那便只身孤影了此余生,在下一个轮回的时候,找到你,守护你,好好你。” 他回答完,忍不住弹她额头:“以后不许再有这种七八糟的想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起好好活着,就算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也会在一起。” “好。” “快点呸三下。”少卿大人有些事上特别执着。 “讨厌。”小姑娘想哭又想笑,重新扑进他怀里:“呸呸呸。” 她应该想到,无论重生的人是谁,是义兄或者是哥哥,都会像她一样去努力改变命运。 这一个轮回,他们注定好好在一起,永不分离。 (正文完) 第122章 一个过渡的小番外 清晨, 尚府。 淅沥雨下个不停,叮叮咚咚像在奏乐,掩盖了支摘窗下隐隐飘出的娇泣, 墙角一朵刚开的小花被砸得一下一下点着头, 院子里都是天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卧房的门被打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你走,再不想见到你!”李靥气哼哼关上门,腿一软打个趔趄。 被推出来的尚辰摸摸脖颈, 尴尬地轻咳一声, 敲门:“靥儿开门。” 房门又打开, 飞出来的是他的官帽, 他慌忙接住再抬眼,就见小姑娘叉着鼓着脸,气势汹汹站在门口,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只是那刚哭过的小花脸跟颈下星星点点的红痕, 让他只想把人抱回屋里再多疼几次。 “我告诉你尚丹景, 再一再二不再三, 我如果再理你我就是小狗!就是小猪!” 房门再一次被甩上,差点撞了少卿大人高的鼻子。 李靥着在屋里转了几圈,又倒杯水咕咚咕咚喝了,深呼几下,还是生气。 在成亲之前,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看起来清冷矜持又严肃的义兄, 变成夫君后竟然是最大的登徒子,刚开始还小心翼翼有点怕坏她的样子, 后来就愈发过分起来,尤其是过年那段时间,他一整个月都闲着无事,就变着花样地折腾,他体力又好,身强体壮,每回不把她到求饶绝不算完。 李靥为此特意厚着脸皮找他谈了一次,隐晦地表示了自己受不住这件事,他也同意今后收敛些,可谁知他昨晚有应酬喝了点酒,回来就抱着她没完没了的求,还变本加厉把她哭了。 必须要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外面传来低的谈声,她竖起耳朵去听,却怎么也听不真切,她又好奇又不想认输,抱着双手倚在门上,又忍不住把一只耳朵贴过去,只听见自己夫君严肃地嗯了几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过后,门外归于平静。 她悄悄拉开一道门,环顾四周发现尚辰已经不在外面了,这才打开门溜了出来。 是不是有点太凶了?虽说他昨晚是过分了点,但这毕竟是夫之间的事,实在算不上什么罪大恶极,不应该冲他吼…… 李靥想着,扬声喊过内院门口值守的景明:“景明,义——夫君哪里去了?” 跟和长得一模一样的景明行礼:“回夫人,刚刚大理寺来人请主人去议事了。” “哦。”她点头,站在回廊下看细雨绵绵,天空轰隆隆滚过几声雷,雨点噼里啪啦密集起来。 “他带伞没有?” “回夫人,带了。” “那就好,他、他几时回来?” “主人说这几会住在大理寺,暂时不回来了。”景明挠挠头,“主人还说都是他错,让夫人消消气。” 李靥:…… *** 冷战就此拉开帷幕,开始的两天还自得其乐的,画个画看看书,无聊了就去找思悠他们吃喝玩乐,晚上自己一张大,想睡哪边睡哪边,再也没人非要挤过来抱着,也没人非要一天三遍问候小胖兔了。 可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好像又有点寂寞,李靥低头看看小胖兔上快要消失的吻痕,心中怅然若失。 “哟,南嘉郡君来啦。”风阁,正忙着算账的媚儿见李靥来了,笑着调侃道,“是来跟我告别的吗?” 转过年各府衙开印的时候,尚辰被赵琮召进,让他准备准备去江右上任,履江右巡抚一职,任期五年,主要是肃清康王余,安定民心。 巡抚是三品的官职,家眷也要一起受封,所以上个月任命书一下来,李靥便与尚辰一起进受封为郡君,赵琮亲自赐号“南嘉”,取“南有嘉鱼”之意,寓意夫和睦,子嗣延绵。 见媚儿这样说,李靥长叹一声摆摆手:“莫提莫提,走不走还不一定呢。” “怎的?是有什么变化?” “变化倒是没有,行李也都收拾好了,就是——”她自己搬个凳子坐下,胳膊杵在柜台上,托着腮,愣怔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我有个朋友,她、她最近跟她夫君闹了点小别扭。” 媚儿闻言抬头,见她一脸纠结,心里也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放下手头账本凑过来,“闹啥别扭?说来听听?” “啊,这要怎么说呢……”李靥烦躁地敲桌子,最终还是红着脸将事情来龙去脉简略讲了一遍,当然,是以她‘那个朋友’的口吻讲的,说到最后自己还生气了,义愤填膺问了句, “你说,是不是她夫君错了?” 媚儿听完点头:“嗯,就是那男的错了,就该赶出去!” 她说着转身倒了杯水,递给还在愤愤不平的李靥,“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之前在凝香阁的时候,这样的男人多了去了,说什么家里老婆不给碰才来青楼找姑娘,还不就是自己忍不住想偷腥?” 李靥被水呛到:“咳咳咳,什么?什么偷腥?” “就那些狗男人呗。”媚儿漫不经心说了句,拿了几副头面给她看,“我刚做好的,怎样?好不好看?” “嗯,好看的。”李靥心不在焉翻看一会儿,又喝了两杯水,站起来,“我、我得回家了。” “这么早回去?还想让你陪我吃午饭呢。” “不了,我突然想起答应任书生的小报图还没画完。” 她退了两步,咬着想了想,果断转身,“下次再一起吃饭吧!让我夫君请你吃饭!” “傻姑娘,说什么都信。”媚儿见她跑了,笑着自言自语,“若真是重归于好,尚少卿且得请我吃顿饭。” 一口气跑到大理寺,正赶上唐君莫溜溜达达出来,李靥一个箭步上去拉住他,把人拽到僻静处问道:“我夫君呢?” 唐君莫一脸莫名其妙:“在里面呢。” “这几天一直在?” “一直在啊。” “没、没出去吗?出去玩啊喝酒啊什么的?” “他忙着接呢玩什么啊,嗯——我想想啊,进了一趟,还去了两次开封府,然后好像就没了,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唐君莫讲着讲着突然住了嘴,歪头看她,“你这疯女子,成了亲越来越疯,守在大门口就为了问这个?你自己去问尚少卿不就好了?” 李靥瞪他。 “哦,我知道了,你们吵架了!” 唐君莫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事,高兴地手指点啊点指着她,“我说尚少卿怎的这几天连家也不回,天天埋在卷宗堆里,都快把下个月的活儿干完了,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饭也不好好吃的,原来是离家出走了啊!” “闭嘴。”李靥听他说完,心里又酸涩又心疼,思来想去,解下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香囊手绳,稍一用力便把上面的小铃铛拽了下来,“你去跟我夫君说,就说我的小铃铛坏了,让他回家帮我修修。” 这理由真是拙劣到她都不忍心再重复第二遍,也不管唐君莫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两掌把他推回大理寺:“快去!” . 李靥前脚进家门,后脚少卿大人就回来了,两人相差不到一盏茶。 尚辰左手提着祥禾斋的桂花糕,右手抱一把将开未开的珍珠李,跟在自己小娘子身后进了书房。 “买了你最吃的点心,又买了些好看的花。”他把点心放下,花进书桌上面的青瓷冰釉花瓶,“我来修小铃铛。” 李娘子傲娇的昂着小下巴,将自己亲手坏的小铃铛丢在桌子上,努努嘴:“呐,掉下来了。” “嗯,是环扣松了,紧紧就好。”尚辰找来工具,三两下把铃铛重又拴回香囊上,双手拇指与食指捏着手绳两端,轻声道:“修好了,我给靥儿戴上吧。” 他是恳求的口吻,言语间似乎又带着些许委屈,李靥伸出手腕,悄悄打量他。 几天不见,他看上去似乎真的过的不太好,好看的丹凤眼也不知怎么看起来漉漉的,连长长的睫都透着几丝可怜,更不用说眼下浅浅的青黑,下巴隐隐冒出的胡茬…… “你……你回来吧。”她喃喃开口,话音未落,悉的怀抱就将她牢牢圈住,热热的呼洒在颈窝,尚辰贪婪地嗅着属于她的味道,一言不发。 李靥笑了,伸出手环住他的,轻捋他的背,像在哄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凶的。” “大理寺的饭不好吃。”他小声,很委屈。 “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也不舒服,又窄又硬。” “嗯,回来睡。” “没有靥儿,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向来冷傲的少卿大人难得撒娇,李靥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一叠声安着,又亲又哄,直到自己被抱起来放在他腿上才察觉到不对:“你要干嘛?” “我也要向靥儿道歉,没有节制,惹你生气。”他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清澈明亮的黑眸认真凝望着小姑娘,“以后不会了。” 李靥不说话,低头牵起他的手。 尚辰的手很好看,手掌宽厚,指节修长,微微用力的时候手背青筋隐现,一如他本人凛冽凌厉的气质。 但只有她知道,那看起来沉稳有力的手掌掌心火热,抱着她的时候,会灼得皮肤都发烫……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