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了船,又岂能轻易下去。” “大人……”金师爷红着眼,笑着看向了卫明言,“您是一位好官,若是我当初上任,遇见的是您该有多好。” 他颤颤巍巍的,掏出了一锭金子,望向它的眼神中,是憎恶,“就是为了这些东西,贪官害人,民不聊生……” “皇帝昏庸,外戚掌权,国家动,内忧外患……” “大人……” 金师爷眼含泪,缓缓抬头望向了卫明言,“云州距离苗城最近,您可先拿下云州,卫城是赵将军把守,他一向不皇帝,只是强行隐忍,您可暗中通信,只要救出赵将军在京中被扣下的亲眷,他定会帮您。” “贪官在位所贪财物,全部都在他书房后面的密室中,三巨村后山有一悬崖,人吊下去十三尺,会有一个山,里面藏了云州的三万两黄金。” “大人记住,民心所向者,得天下。” 他说完,扬脖,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下了手中的金子。 “诶!!你……” 莫大整个人都已经愣了。 他匆忙要上前去救,可金师爷已经将那块金子入了腹中,再也没救了。 “大人……求您告诉我母亲……” 他白着脸,缓缓出了一个笑,“孩儿不是坏人,求她,原谅……” 金自尽,本救不回来,而是会痛苦的死去。 金师爷有很多种方法痛快死去,可他选择了最痛苦的这一种,又何尝不是想要赎罪。 “大人,他这个,他……” 莫大整个人都恍惚了,金师爷,不是一个助纣为的混球吗? “他不想再活在世上。”卫明言蹲下身,掏出短刀,在老人的笑容中,入了他的膛。 “我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 金师爷笑着笑着,落下了泪来,轻声说,“谢谢……” 他慢慢闭上了眼。 终于,可以安宁的入睡了啊。 没有愧疚,没有绝望,没有看着百姓憎恶的眼光时的痛苦。 真好。 *** 十几天后 云州百姓正在如往常一样劳作着,突然见到平时耀武扬威的官兵们神情慌的路过自己,都有些好奇惧怕的看了过去。 “听说了吗!好像是造反的苗城打过来了。” “苗城不是刚刚造反还没一个月吗?” “是啊,这也太快了。” 百姓们倒没有像是敌国来犯一样四散逃命,在他们心目中,苗城肯定是打不赢的。 说不定连城门都进不去。 唯一担心的,可能就是官府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再次要好处了。 街上人们的想法渐渐随着外面的消息开始慌起来。 苗城训练了十几天的兵力是不怎么专业,但他们不知道从哪来来了弓箭。 云州弓箭本没有多少,都被上面的上官层层下,哪里还剩下什么弓箭。 云州城破时,到处都是一片慌。 人们有的紧闭房门不敢出来,有的则是躲在了地窖里。 大街上,望过去居然空无一人。 苗城的兵入城,首先就是闯入了最大的院。 楼上,桌子下,眼角底下有个痣的十几岁姑娘害怕的抱紧了怀中的小女孩。 “别怕,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姐姐,我怕……”只有几岁的小女孩缩在了她怀中,一双大眼怯怯望向紧闭的房门。 她抬眼,一张清秀的脸上是绝望,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带着泪水,小声的哄着,“别怕,别怕……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第160章 土匪皇帝(6) 几乎在苗城将士破门而入时, 花楼里的姑娘们便被吓破了胆子,现在是白天休息的时间,楼里的姑娘们躲在各自房间,下人们则是四散逃命,候二冲在最前面,直接揪住了一个脸恐惧就要跪下的下人。 “你们这里管事的在哪!” “楼,楼上,官爷,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那下人几乎要吓得晕厥过去,被像是小崽子一样的拎起来,又急又怕,眼看着要不过气。 候二顾不上去看他的模样,直接将人扔在了地上, “带我去找!” 地上的下人爬了几下,艰难的爬了起来,也不敢说别的,畏畏缩缩的在前面带路。 楼上, 最侧边的偏房里, 宽大桌布下,丫儿小心护着怀中的女孩子, 悄悄探头去看外面。 静悄悄的, 没什么动静。 “小一听话,你躲在这里不要动, 姐姐出去看一看。” 丫儿曾经听楼里年纪大的姑娘说过,说是那些匈奴杀入晋国时,都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听说管城被破的时候,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去,匈奴暴,居然挨个的将房子烧了,眼睁睁看着晋国百姓被烧死在屋内。 刚才外面喊的虽然是苗城军杀了进来,但谁也拿不准他们会不会像是匈奴一样放火烧屋。 若是真的烧了起来,这个屋子,就不能再躲了。 想到自己还有小一要护着,面容还有些稚的女孩眼中带上了坚毅,她掀开桌布就要出去,衣服却被一双小手牢牢抓住了。 “丫儿姐姐别去。” 不到六岁的孩子眼中是泪水,又要忍着不发出噎声,说话便断断续续的,“外面有坏人……姐姐别出去……” “小一乖,别发出声音。” 丫儿抹了把脸上的泪,挤出了一个安抚的笑来,手轻轻摸了摸面前小女孩的头,“姐姐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小一一边哭一边点头,小手放在了嘴上,牢牢捂住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年纪小,又被送来花楼没多久,被训斥或者被打骂了就忍不住要哭,她一哭,原本的打骂也就更重了。 丫儿自己也是差不多这么大来的花楼,知道这些管事的手段,每次看见小一哭了,就哄着她让她别哭,只要不哭,以后总能少挨些打。 小小的女孩死死捂住嘴,泪眼蒙的看着一直护着自己的丫儿姐姐小心从桌子底下出去,心中又害怕又绝望。 她年纪虽然小,但在这个魔窟里待了一个月,也懂了些事,知道城里来了坏人。 丫儿姐姐出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的泪水便的更加凶了。 她想娘了,想外祖母,想回家…… 丫儿悄悄的出了桌子,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这是练了七年的结果。 当初刚来花楼,她们这些年纪小的都被指派着到处送东西,如果发出大的动静惹得客人不悦,轻则打手板,重则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扒了子打的血模糊。 她见过两次,之后就整夜整夜的做噩梦,从那之后,就算再累,再想哭,也忍着不哭,不发出声音,静静的等待着初来,再挂牌子接客。 丫儿不怕接客,从眼看着母亲死在眼前,又被送进了花楼,她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身了。 想要离开花楼,就要跟前面的几位娘子一般,努力的伺候好客人,攒够赎身银两,虽然可能要熬到三十多岁,但只要能够从这栋花楼中出去,仿佛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的初刚来,被分了一间小屋子,刚刚挂上牌子,还不等第一次接客,便来了苗城造反。 窗户是关着的,丫儿小心缩在后面,一点点打开了窗,试探的往外探出头看。 楼下,乌泱泱的站了人。 穿着一样的衣服,手中是一样的军刀,身上带着凛然的气势,有人仿佛觉察到了什么,抬眼看了过来,那眼神锋利的如同利剑刺来,丫儿吓得心都停跳了一拍,如同小兔子一般猛地缩回了头。 “子羽,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吗?” 站在少年身边的人见到他抬目望向那里,也跟着望了过去,看到的却只是紧闭的窗户。 “没什么。” 卿子羽应了句,身子站的笔直,收回了目光。 “你说大人他们为什么一入云州就来这里啊?还不让我们一道跟着,大人不像是那等寻作乐的人啊。” “声。” 卿子羽声音沉了下来,“大人如何行事,也是我们可以谈论的吗?” 那人出了口也有些后悔,伸出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是我嘴。” 谁不知道卿子羽是被大人从牢中救出来的,对大人忠心耿耿,他当着子羽的面谈论大人,那不是找骂吗? 不过这人也是个跳的子,沉静了没一会,就又忍不住开口悄声道,“子羽,你说我们好不容易打下云州,大人为什么要大开城门,任由百姓进出啊?” “到时候人都跑光了,我们拿着一个空城,也没什么意思。” “百姓既然可以走,当然也可以回。” 卿子羽望向花楼里面,一双略微上挑的桃花眼中都是敬佩,“大人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他将城门大开,任由百姓进出,自然是有百姓会再回来的把握。” 铁骑入城,烧抢夺,无恶不作,百姓自然会拼命地想着逃离。 但他们苗城军却从入城开始就没去扰过百姓,不动百姓财物,不碰百姓房屋,甚至城门大开,一切都像是云州还未破城前,不,比未破城前还要好。 也许一开始还有百姓吓破了胆子四散逃命,但当他们知道留在云州的其他人没有任何损失后,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屋内,头大汗的老鸨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软着腿在前面带路。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