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珩的记忆检索没有结果,心中更是恼火。 陆无悠对他的了解,远远大于他对危楼的了解。他要如何才能斗得过危楼?如何才能斗得过陆无悠? 此时此刻的棠珩,还是没能将计谋诡的陆无悠和对面那端庄温婉的颜绾联想到一处。 颜绾也察觉到了棠珩探究的视线,虽说有那么一点心慌,但更多的却是已经开始琢磨,要如何再坑那厮一次。 花眠和危楼的合作算是达成了,晏茕川也已经将手里对棠珩不利的证据给了棠观。 也就是翠云廊出现的巨蟒,是由棠珩手下一名为微若的女子驯养。 这件事要尽快神不知鬼不觉的透给慕容斐…… 其他人不可信,但慕容斐却一定是晋帝的人。 “在想什么?” 见颜绾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将筷子探向了席上的荤菜,棠观不动声将那盘果鹿丁挪远了些,又将膳粥朝颜绾的方向推了推。 颜绾没有发现某位殿下的小动作,低声回答道,“在想……巨蟒的事。” 棠观动作一顿,无奈的抿,亲自为她舀了一勺膳粥。 “与你无关,你吃好睡好就天下太平。” “……哦。 冷漠脸。 说话间,笙箫声响起,隐隐还传来一阵鼓声。 原来竟是一掩着面的妃嫔跳起了剑舞。 那装扮,那舞姿…… 晋帝本已有些意兴阑珊,再加上身子不大康健,整个人都半歪在龙椅之上。 此刻一见那颇为眼的开场,浑浊的眸子里却是掠过一抹异。 端妃也是一愣,有些诧异的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一直跟着的大女。 见她也不解的摇了摇头,才意识到这场剑舞不在原先排好的节目中。 颜绾眼尖些,看出了端倪,意味不明的挑眉,“萧贵妃?” “萧贵妃?” 棠观蹙眉,低沉的开口问道,“你是说……这献舞之人是萧贵妃?她不是在足么?” 想起自己曾在危楼听说过的事迹,颜绾似笑非笑,“谁知道呢?听说从前皇后娘娘入时曾跳过一支剑舞,惊四座。” 棠观诧异,“母后?” “萧贵妃大概是想要……东施效颦,以挽圣宠?” 颜绾眯了眯眼。 棠观朝殿中起舞的萧贵妃看了一眼,又回看颜绾,“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 怎么他家王妃就像百晓生似的,什么都知道…… 刚想要装x的颜绾默不作声就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听端妃娘娘说的。” 大殿之上,晋帝的视线凝在那手持短剑在殿中起舞的身影上,然而不过片刻,他眸中便恢复了清明,神蓦地沉了下来。 眼角余光扫过晋帝的表情,端妃俯视着大殿中央虽妖娆却不及皇后半分风姿的萧贵妃,暗自冷笑。 萧鸢啊萧鸢,她这便是自寻死路了。 当初仗着容貌与皇后有那么一丁点相似,进后盛宠一时,怕是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如今这一足,她也是慌到脑子糊涂了。 千不该万不该,她也不该跳这支剑舞,妄图以这支舞使圣心转圜…… 陛下会纵容与皇后相似之人,却绝不能容忍模仿皇后之人。 “哐当——” 晋帝猛地将身前的桌席狠狠一推,所有碗盘尽数砸在台阶之上,碎了一地。 鼓声骤停。 殿中央的萧贵妃一愣,连忙摘下面纱俯身跪了下去,“陛下……” 见状,殿内的所有人都也跟着起身跪下。 “父皇息怒。” “陛下息怒。” 颜绾跪在棠观身边,微微勾了勾。 暂时坑不了棠珩,难道还坑不了他娘么? 脑子是个好东西啊,她只希望某位娘娘可以有…… 她只是稍稍派人在未央里怂恿了一番,这位娘娘就执行力百分百的开始搞事情了。 棠珩并不知剑舞有什么前因后果,但见晋帝动怒,便已有了种不好的预,再见那殿中的竟是自己母妃,更是心头一沉。 晋帝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面铁青,指着萧贵妃的手都微微颤抖。 他平里总是一副颓然的模样,如此便是盛怒了。 他张了张,还未出声,喉头却是突然涌起一阵腥甜,眼前一黑。 “陛下!!” “父皇!” === 肃王府。 夜已深,王府内却是灯火通明。 颜绾有些着急的在前厅徘徊,不断转头看向厅外,双手绞着手中的衣袖,心如麻。 “小姐……咱们先回屋吧?” 豆蔻终于上前劝道。 颜绾紧蹙着眉,像是没有听见豆蔻的声音,喃喃道,“殿下怎么还没回来……中还没有消息么?难道皇上……” 她原意只是想像寿诞时一样,借皇后之势,除萧贵妃的基。但她万万没想到,晋帝的身子竟是已经差到了如此地步,硬生生在这宴上被气得吐了血。 “小姐,皇上病重,王爷多半是要留在中侍疾,咱们回屋等吧?” 说话间,顾平却是领着棠遇急匆匆从厅外走了进来,“王妃,璟王殿下来了。” 棠遇走上前,向来光开朗的面上多了些凝重,口吻也是沉沉,“四嫂,四哥让我回来传个信儿。父皇方才清醒过一阵,留了他在中侍疾。四哥让你无须多想,只管安心在府中养胎就好……” 颜绾抿,“安心安心……如何能安心?” 都说病来如山倒,今宴这一出恐怕只是个引子,保不齐晋帝这一病,便是真的要…… 人算不如天算,她明明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扳倒棠珩的步骤,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如今却可能一件都来不及做了。 虽说萧贵妃惹怒了晋帝,但此事毕竟和棠珩无关…… 仅仅只凭这两件嫁祸之案,她并不能笃定晋帝的心意。 没有万全的预期,她心里很不安。 “四嫂,”许是猜到了颜绾在担心什么,棠遇走近,低声音道,“虽然此时说这些不好,但父皇既然在这种时候留了四哥侍疾,而非棠珩。那父皇心中怕是已经有答案了……” 颜绾点了点头。 “四嫂,中如今成一团。我还需进候着,就先走了……” 说罢,朝颜绾躬了躬身,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见棠遇来得急去得急,颜绾也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侍疾的是棠观,棠珩必定会有所警觉。倘若他还想要这个皇位,此刻就必定会利用军方的势力做些什么。 换句话说,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个时候…… 她想,棠珩是不会介意来一次兵变的。 以防万一,他们肃王府也定要做好万全的打算。 否则到时候,已经唾手可得的皇位就这么被人夺走,岂不是功亏一篑? 棠观此刻在中侍疾,他向来是个孝子,侍疾也定是一心一意。如此一来,外的事便可能分身乏术。 所以,棠清平和棠遇就必须扛起这个担子来。 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大战前夕的紧张氛围,颜绾深了口气,前不久堪堪放松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了。 “回屋。” 看了一眼豆蔻无暇,颜绾低声说道。 对颜绾的眼神,无暇已是心领神会。 回屋是说给顾平听得,真正的含义应是去风烟醉。 厅外,月光被浓云遮盖,夜愈发深沉。 院覆着的白雪在灯笼下惨淡而凄然,寒风彻骨。 颜绾不自觉裹紧了身上的大氅。 她不放心…… 廷卫那里有棠清平和棠遇,她可以不手。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是得把从前留着的那一手拿出来。 第一三二章诏书 晋帝在除夕宴上吐血昏厥的消息被封锁,并未在民间大肆传扬开来,所以百姓们依旧是喜喜放着鞭炮,城中到处都是过年的喜庆氛围。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