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弟妹? 这都是哪一出对哪一出? 完全没有摸清楚状况的肃王殿下眉头拧成了川字,“你在说今被拓跋陵岐拦下的那个女子?” “??” “我有六个弟弟,已经成婚的有四个,你说哪个弟妹?” “……”颜绾微微有些傻眼,“殿下不知那女子是颜妩吗?” “你的嫡姐,颜妩?”棠观也愣了愣,“……我怎么会知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颜绾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殿下竟然没有认出颜妩?” “从未见过。” “……” “她似乎因为病弱的缘故不常进,”棠观竟还开始认真回忆了起来,“就算是进了,男女有别,我也未曾与她碰过面,如何认出她?” 颜绾嘴角微微搐,只觉得之前竟是自己又犯蠢了,“……殿下对这婚约还当真是不上心。” 棠观并未反驳,嗓音冷冷的,“之前的确不曾上心过。” 说着,他低下头,目光停在颜绾面上。眸依旧幽冷,唯有角渐渐出一丝温柔的弧度,“直到雁城瘟疫暴,你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这婚约的好处。” 颜绾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棠观说了什么。 老脸一红,颜绾赶紧别开了眼,方才心里那些曲曲折折的别扭和疙瘩登时没了,“……哦。” 搞事情!这厮情话技能都快点了!! 尽管不是很懂姑娘家的心思,但棠观也隐约察觉到,自家王妃这是被哄回来了。 第七十七章空白 某王妃被成功顺后,终于发觉自己之前的闹别扭非常小气,非常不符合她的高贵身份= = 生怕棠观还要继续说什么,她轻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转移了话题,“殿下谈完正事了?” 顿了顿,她琢磨了一下对拓跋陵修的称呼,“……陵公子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拓跋陵修在大晋身份特殊,民间称他为北燕七皇子,但平里在大晋皇室却都称他一声公子。 方才肃王府里的下人通禀时,也唤得是陵公子,自己这么叫应该也妥当。 “无事,他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棠观放下了手。 “????” 哈?明明知道棠珩有眼线布置,还大摇大摆的从前门进来,还说是……走过场? “还有,”想起拓跋陵修的邀约,棠观再次垂下眼征求自家王妃的意见,“我们明会在他那里见面,你随我同去?” 颜绾眉梢挑得越发高了。 棠观指的“我们”自然是指棠遇、棠清平等人,竟然在拓跋陵修那里见面么?之前不都是去一处连危楼都没有查出的秘密地方吗?怎么这一次…… 这一次她的反应倒不像方才那么迟钝,只是细细想了想,桃花眸便登时亮了起来,“殿下是为了让渊王放松警惕,所以故意送上一个把柄……惑他?” 听了这没什么差别、几乎是“复述”的话,肃王殿下仿佛又被灌了两坛子醋,脸登时黑了。 竟是一语便道破了拓跋陵修的心思…… 颜绾没瞧见他的脸,只自顾自的垂头思忖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那,明我便随殿下一起去。” 既然是要送个把柄给渊王,这把柄自然要小,且无关痛。 棠观从并州一回京便与棠遇他们聚在一起,若是被渊王油加醋捅到晋帝面前,保不准又会让晋帝对棠观心生憎厌。 但如果带上她,或许能为这次相聚减些分量。 说起来,她好歹也是荣国侯府的庶女,在其他人眼里,立场并未分明。也就是说,棠观若是真想要商议些“正事”,怎么也不会带上她。既然带上了她,想必也不是在琢磨什么大计。 至于之前顾虑的拓跋陵修…… 现在也不必顾虑了。 豆蔻一直跟在她身边,拓跋陵修再怎么眼拙也不会认不出她。 方才她特意吩咐豆蔻去书房走了一遭,拓跋陵修见了她,定是已经对号入座,将一切巧合都对上了。 这个法子,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方式。 颜绾下定了决心,面上的郁一扫而空,再抬头时已是眉眼弯弯,笑意轻快,看得棠观怔了怔。 眸渐深,他抿了抿角,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方才还脸的苦大仇深,现在又笑了?”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颜绾挑了挑眉,只觉得刚正不阿的肃王殿下还是被调戏的时候最可。 一想到这,她心里的小恶魔又“噌”的窜了出来,调戏肃王殿下的念头一冒泡就愈发不可收拾。 与此同时,棠观也察觉到了那来自颜绾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 “为何这么看我?” “你好看啊,”颜绾微笑,抬手勾了勾棠观棱角分明的下颚,只觉得手竟是出奇的好,“美人,笑一个呗?” “……” 棠观从小到大,还没被人用“美”这个字眼形容过。尽管他的五官堪称俊美无俦,但那眉眼间的冷峻总带着锋芒,却让人不敢靠近,自然不会也不敢有人说他生的貌美。 被唤作“美人”的肃王殿下微微蹙眉,薄紧抿,再说话时关注的重点却是神奇的跑偏了,“从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 “唔,殿下不知道吗?民间都是这么表示慕之意的。”一本正经的嘴跑火车。 “是么?看来拓跋陵岐倒是亲民的。” “……” “王妃的动作如此练,是对着谁练习了很多次呢?” 噫,这个小哥哥怎么回事?!今天反应hin快嘛!不动了! 颜绾笑容一僵,心虚的收回手摸了摸后脑勺,“好了,殿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这么晚了,去哪?”棠观拧眉。 颜绾耸了耸肩,“我已经答应软软今晚陪她。” 说着,她呵呵的笑着挑眉,“殿下你不是说过么?教育软软要以身作则。我怎么能在她面前食言呢?” “……” = = = 天边稀稀疏疏缀着几点星光,月华暗淡,夜愈发浓重。 已是深秋,院中微微枯黄的树叶凋零着,在夜风中席卷出瑟瑟声响。 窗棱大喇喇的敞着,送入房中的夜风已经带上了些寒意,吹得屋内的烛火摇摆不定,几熄灭。 昏暗的烛火将那书桌前颀长的身影投在壁上,无限拉长…… “飒——” 又是一阵风从大开的窗口刮了进来,将那地的画纸一下吹散了开来,还有一张被遥遥吹起,被卷到了案几之上,恰恰覆在完成了一半的画纸上,让拓跋陵修不得不停下了笔,执着笔杆的手轻微的颤了颤。 画纸上,女子白衣杏裙,身披茜红大氅,站在雪茫茫的长街之上,自灯下回头,姣好的面容隐隐带着些诧异,一双灼灼的桃花眸被灯火点亮,眼角微微上挑,潋滟而明媚。 “啪嗒。” 拓跋陵修终于将手中的笔搁下,往后踉跄一步,有些萎靡的坐了下来,两缕微卷的发丝散出了绛织带,落在颊边,与平里的温雅风全然不同,反倒多了丝落魄。 一双淡金的眸子黯然失,没了从前的光彩,只是怔怔的盯着那飘至案前的画像。 竟然是她…… 为什么是她…… 除夕之夜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棠观回京后的那一天,却又突然出现在风烟醉的后巷。 的确,时间点巧合得不像话。 但是……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是荣国侯府庶女? 她怎么会是颜绾? 这世上,比得不到更可怕的煎熬,是因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而留下的空白。 小小的一段空白,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可能。 像是潘多拉魔盒,能释放出心中所有的痛苦、贪婪、虚无与嫉妒。 此刻的拓跋陵修,便是在那可怕的空白中沉沉浮浮。想要填补那片空白,他忍不住的想,如果他早一点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的身份,如果…… 是不是有可能,他们之间就不是此刻的模样了? 有没有可能,她会随他一起离开京城离开大晋,而不是成为……肃王妃? 肃王妃…… 肃王妃。 这三个字仿佛瞬间化作锋利的针尖,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口,让他浑身动的血都渐渐凉了下来,方才那些不忿与焦躁也渐渐化作乌有。 她是,肃王妃啊。 目光微垂,细细的描摹着那画纸上女子的容颜,拓跋陵修自嘲的勾了勾,终于颓然的站起身,将那散落地的画纸一张张拾了起来。 画纸上,是同一个女子。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