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窄小简陋的家,那个暴躁残忍的继父,那个呐呐不敢言、最后甚至……甚至视而不见的母亲…… 幼小的男孩被一次次的残忍凌磨掉了眼中的童真和希望,浑浑噩噩长到十五岁,终于还是被醉酒的继父夺去了生命。 “不……”男孩像是受伤的兽一般死死蜷缩着身体,脸上的表情像是挣扎又像是绝望,半长的碎发被他狠狠揪紧,指节用力到泛白。 那样残忍黑暗的过去,那样浓到化不开的恨意,自己怎么能……怎么能忘记? 十年……自己浑浑噩噩地在山中徘徊了十年! 身体渐渐颤抖了起来,男孩发出是恨意的呜咽,他死死咬着,略显透明的身影蜷成一团,可怜之极。 叶斯年皱了皱眉,眼中的神复杂难明。 若不是他的存在会对吴教授和其他人的生命产生威胁,他并不愿意手这件事情,做这个揭开秘密的刽子手。 当初在资料上看到的文字闪过脑海,叶斯年抿了抿,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并不知道自己做对了没有,但相比起看着他因嫉妒之心而害人,他宁愿选择让他想起过去。 该来的总要来,即便自己不手,他跟着孙林最后还是会想起这些事情。 现在这样做或许残忍,但却是他所能做的,最大的公平。 ==== 月玦面无表情地走到叶斯年的身后,将他揽进怀中。 背后是人宽阔的怀抱,虽然冰冷,但于他而言,却是最大的温暖,叶斯年心中的郁气好歹消了几分,他抿了抿,看地上的男孩终于结束了颤抖,这才迟疑地开口道:“你……” 张昊从臂弯里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对上叶斯年复杂的视线,他深了一口气,道:“我……都想起来了。” 那沙哑到刺耳的声音让他明显愣了愣,他表情怔怔地抚上自己脖颈上的指印,神变幻不定。 “不是病死的。”按在指印上的苍白指尖有些微的颤抖,张昊眼睛红红的,边却勾起一个半是惨然半是嘲讽的笑,用那道沙哑的声音叹一般缓缓地道:“不是病死的啊……” 继父那张疯狂又狰狞的脸复又出现在脑海中,张昊指尖颤抖的幅度更加大了几分,墨的瞳孔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沉恨意,他动作缓慢地从地上爬起,周身萦绕着沉沉的死气和滔天的杀意。 “你还要拦着我吗?”张昊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叶斯年,嗓音沙哑:“还要拦着我报仇,拦着我杀人?” 叶斯年安抚地拍了拍月玦骤然绷紧的手臂,对上那双墨的瞳孔,他倏地勾了勾,道:“不,相反,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帮助。” 说着,叶斯年目光叹地看着面前周身气质大变、再也看不出一丝懵懂天真的男孩,道:“譬如,你要报复的人现在住在哪里……” 张昊深深看了叶斯年一眼,并没有问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世的,这个世界处处是谜,自己死了这么久尚能忆起过往,他能知道这些也并非不可思议。 况且…… 目光掠过他身后的一大一小,一种沉重的危机袭上心头,张昊抿了抿,即便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但那种……那种魂飞魄散的威胁却让他心中一凛。 大的姑且不说,单只是那个只有腿高的小孩,给人的觉也是深不可测。 能和这两个生活在一起,甚至一举一动都牵动他们的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的? 深了口气,将这些纷杂的思绪敛去,张昊眯了眯眼,沉声道:“谢谢……” 如果不是你,自己或许至今仍活在浑浑噩噩之中,忘掉了那本应刻骨铭心的仇恨。 至于孙林…… 他很谢孙林将自己带出那个山林,很谢他给了自己此生唯一的温柔,即便在他心中那只是梦境,但……但于他而言,却是抹去了继父留在身上的肮脏印记。 一世人,十年鬼,唯一的温柔对待,他……很喜他。 但人鬼,终是殊途。 === “五旬男子深夜惨死家中,死状凄惨,死前疑遭到残忍凌,但室内并没有外人的痕迹,警方……” 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大概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年轻的美女主持人脸上笑容有些僵硬,镜头对准了脏昏暗的小租房,地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抬着担架从镜头前走过,此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死者身上的白布被吹起一个角,一张惊恐到极致的铁青面孔出现在镜头里。 美女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又僵硬了几分,她捏着话筒的手明显用力了几分,指节泛白。 画面一切,镜头前出现一个蹲在角落的中年妇女,大概是考虑到隐私问题,脸部打了马赛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身体有些颤抖,嘴里也碎碎念着什么。 “这位张女士就是死者的家属……”不用近距离接触死亡现场,美女主持人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几分,她抚了抚头发,走近中年妇女身前,道:“张女士,可以和我们说说罗先生平时……” “妈妈对不起你……”话筒伸到面前,那中年妇女依旧头也不抬,口中的碎碎念却被话筒放大传入观众的耳中:“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不管你的……你带妈妈一起走吧……” 主持人脸上的表情又僵硬了几分,她捏着话筒的手有些微的颤抖,勉强笑了笑道:“张女士,您的孩子不是十年前就病逝了吗……” “妈妈错了……妈妈应该拦着他的……” 叶斯年面无表情关掉了电视,眼中的神有些慨,也有些嘲讽。 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当初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被丈夫强暴,却不管不问,现在忏悔又有什么用? == “哥哥!” 林小北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把扑进他怀里,那双琉璃般的大眼睛眨呀眨,好奇地道:“咱们要去哪里?” 叶斯年抱住他软软的小身子,笑着了他头顶的软,道:“趁着放假去干坏事儿,小北喜不喜?” “喜!”那双眼睛倏地一亮,像他脚上炫酷的鞋底一般,bilngbilng闪着光,他伸出小胳膊揽住叶斯年的脖子,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笑容纯真又可,说出的话却非常不符合画风:“这次是打劫还是杀人?” 额际掉下一排黑线,叶斯年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道:“不要总是把这种话挂在嘴上,知道不?” 白的小脸红了红,林小北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声气地道:“知道啦~” 心中都是小孩儿被带歪了的挫败,叶斯年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边伸手了他的小软,一边狠狠瞪了一眼往这边走来的月玦。 让他带孩子果然是一件异常不靠谱的事情! 月玦有些搞不清状况地眨了眨眼,这是怎么了? “你上次带他干什么去了?”见他脸茫然,叶斯年翻了个白眼,心中很是无语。 脑海中倏地划过某些不好的场面,月玦干笑了两声,暗暗瞪了出卖自己的小东西一眼,道:“没干什么啊……” 声音在叶斯年含威胁的目光中越来越低,月玦讪讪一笑,几步上前将他揽进怀中,道:“你要上课,我们很无聊啊!就去学校里逛了几圈,碰上了不少有意思的鬼,然后就……助鬼为乐去了……” ☆、124|炮灰逆袭灵异文(十九) “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林小北偷偷拽了拽叶斯年的衣角,一双大眼睛紧张地瞪圆了,小手捂着嘴悄声问道。 从不远处破旧的民房收回视线,叶斯年了他的脑袋,学着他的样子低了嗓音道:“嘘!这是坏人待的地方!” 林小北闻言攥紧了他的衣角,紧张地往后缩了缩,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样子。 月玦:“……”→_→ 和叶斯年闹够了,小孩儿这才心意足地钻进瓷娃娃里,剩下的事儿哥哥说小孩儿不能看,看了会做噩梦,虽然他一点儿也不害怕,但哥哥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还是乖乖听话吧! “你干嘛呢?”叶斯年将瓷娃娃小心收进口袋里,一转脸就瞧见月玦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表情。 “没……”像是变脸似的,脸上的表情倏地变得无比正经,月玦轻咳一声,对上叶斯年那道诡异的视线,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里面是什么人?” 脑海中倏地闪过照片上是待痕迹的小孩儿尸体,叶斯年墨的瞳孔中暗涌动,声音有些低沉地道:“里面是一群人贩子,小北他……就是死在他们手里。” 那双奇异的眼瞳倏地闪过一道暗芒,周身杀气升腾,月玦眯了眯眼,看着不远处破旧的民房,边勾起一个略带残忍的笑:“很好……” 那小东西虽然总是给他惹麻烦,但是…… 一种至亲之人被残忍伤害的愤怒在心中翻涌,月玦甚至来不及思考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将那个小家伙看作了至亲。 那种觉来的非常突然却又无比自然,似乎,从见到小家伙缩在沙发上,那个小小的一团起,他就在心底默认了他的存在。 可是现在,那个在易澈面前撒娇耍赖,和自己在一起时又调皮捣蛋的小东西,也曾经有过那么……不堪又残忍的过去? “小东西他……不记得?”月玦抿了抿,身上的气质一变,仿佛又成了那个带着残兵奔袭千里,直取敌国君主首级的月大将军。 叶斯年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月玦冰凉的手,森冷的杀意从眼底一点一点涌上来,他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民房,边的笑容同样充残忍的恶意。 那些不堪的、黑暗的记忆,小北不记得是一件好事,但是…… 他却不能当做没有发生,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虽然不知道心中为什么充了难言的亲昵,但他对那个小家伙却起不了一丝一毫的疑心,真的将他看作了自己的孩子。 于是,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凶手的现在…… 他不介意发出心中所有的恶意。 “啧啧啧!”窦楷撞了撞叶斯年的胳膊,指着手机道:“最近看新闻没有?” 刚从国外飞回来的叶斯年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双凤眸半开半阖,懒懒地道:“没有……” “哎呀真是太不关心国家大事了!”窦楷嘴上这么说着,表情却很是兴奋地“普及知识”道:“你看看!这是最近轰动全网络的重大杀人案件啊!这杀人手法!这用刑手段!天啦!简直碉堡啦!” 叶斯年掀开了一只眼,瞄了眼他凑过来的手机屏幕,只见上面是死状各不相同,却又凄惨无比的尸体。 凤眸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叶斯年眨了眨眼,声音依旧懒洋洋的:“凶手抓到了没有?” “没有!”窦楷收回手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觉得这些人死的太惨?” 角勾起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弧度,叶斯年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指了指屏幕道:“那么大的字,当我瞎吗?” 窦楷眨了眨眼,视线从那巨大的“干得漂亮”四个字上收了回来,颇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失误!失误!” “到底怎么回事儿?”叶斯年将手指收了回去,故作不解地问道。 “嗨!因为这些都是恶贯盈的坏人!”窦楷鬼鬼祟祟地环视一周,这才低了嗓音道:“听说这是一个巨大的犯罪团伙,专门拐卖妇女儿童,死的这些人都喜待小孩,而且手上至少沾着两三条人命!” 说着,他又是郁闷又是解恨地握紧了拳头,道:“虽然以暴制暴不符合法律规定吧,但光是坐牢也太便宜他们了!这年头谁家的小孩儿不金贵?他们居然也能下得去手!网上很多人都说凶手干得漂亮!我也觉得干得好!” 叶斯年边勾起一个稍显奇怪的笑,道:“你不觉得手段残忍?” “对待这种人,当然是越残忍越好啊!”窦楷猛地一拍桌子,眉飞舞地道:“一味地容忍退让只会让犯罪活动越演越烈!偶尔的震慑也是很有必要的啊!让那些躲在暗处的犯罪分子知道知道,再做坏事,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下场!” “什么下场?”陈教授将百宝袋往讲台上一放,乐呵呵地接话道。 窦楷脸上的表情一滞,讪讪笑了笑,道:“没……没什么下场……嘿嘿……” ===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