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种节骨眼上,竟然还出了韩少卿这档子事。 韩少卿在昆仑年轻一代中的拥护力和号召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他毅然盼出后,除了愤怒失望、大受打击的绝大多数,甚至有一小撮进狂热分子,要求昆仑、韩少卿的师尊掌门真人,给大家一个说法。 ……韩少卿入魔叛逃,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件事背后,到底有没有隐情? .悉的后山幻境中,江宴秋气吁吁地将凤鸣收剑入鞘,摆手道:“歇会儿,歇会儿,让我缓缓……呼……” 他的对面,少年模样的郁含朝抿了抿,眉头微皱,毫不客气地点评道:“失之勤勉,耐力太差。” 江宴秋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位还真是站着说话不疼啊……也不看看,他是那种一年到头从早到晚乐意泡在观剑里的狂热剑痴吗。 是的,他此刻正在幽冥寒昙的幻境中。 而他面前的,正是剑尊少年时代的一抹记忆碎片。 之前跟对方承诺过“还会再见”,他有事没事就会进来,跟对方切磋一番。 江宴秋索一股靠坐在树干前,还妄图拽着对方一起摆烂:“好好好,天底下你最牛你最厉害行了吧,在下甘拜下风。” 郁含朝斜眼看着他在夜风下轻轻拂动的鬓发,手指动了两下,面不虞,身体却很诚实地坐了下来。 江宴秋拖着下颌看着他。 说起来,虽然脸孔稚了一些,但这真的实实在在就是剑尊本尊啊。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剑尊,倒更像两个人格的融合体。 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但偶尔,眼神中也有副人格那股亦正亦、无所谓修真界毁不毁灭的气质。 江宴秋轻叹了口气。 郁含朝立即转过头来,皱眉道:“你叹什么气,遇上什么事了吗?” 江宴秋刚想开口,又忍不住失笑。 这只是一抹记忆碎片而已,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于是他懒洋洋道:“算是吧,有点担心某个人。” 然而,听到他的回答,少年郁含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谁?” 江宴秋随口答道:“嗯……教了我很多……像我师尊一样的人……嘶,也不算吧,其实有的时候,更像我的一个朋友。”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忽然,一个模糊不清的念头在脑中升起。 比起师尊或朋友…… 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另外的,隐约而又模糊的想法。 ——那是什么? 他认为……或者说他在期盼什么吗? 然而不知为何,见他这副样子,身旁之人好似更生气了,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笑得像什么样子!” 江宴秋:“……啊?”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嘴角。 ……他刚刚有在笑吗?? “好了好了,”江宴秋宽道,“我进来就是为了陪陪你,顺便散散心… …咳,不是,顺便切磋提升一下剑法的,开心放松就完事儿了,这么苦大仇深做什么。” 听到这番找乐子的“渣男言论”,少年剑尊猝地转过头,青涩的脸上写不可置信,气得微微颤抖:“你!你……” “啊?我又怎么了?”江宴秋简直想大喊冤枉,深觉青期的小孩儿就是麻烦,心情就跟六月的雨一样晴不定。 忽然,他脸一变。 “等等,外面好像出什么事了,有人在叫我。” 见他这副表情,郁含朝也勉强收敛了些怒火,硬邦邦道:“……哦,那你出去吧。” 过了一会儿,又硬邦邦地补上了后半句:“下次记得早点过来。” “知道了,”江宴秋一瞬间门有雪团一样大逆不道地对方头的冲动,担心剑尊翻脸,还是强行克制了,“我去去就回。” 他将自己的神识离幻境,果然,山脚下的阵法被人急促地叩响。 当看到来人时,他不深深愣住了。 竟然是王睿依王师姐。 她面勉强维持着沉静,但眼神中那抹焦急却骗不了人,“宴秋,剑道大会结束离开昆仑后,你有碰到过伍柳齐吗?” 伍师兄? 江宴秋微愣,摇了摇头:“没,当时我们分头行动,伍师兄他们一群人在苍华洲逗留了一段时,我跟楼去了云鹿洲。” 见王睿依这副神情,他立即猜到,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师姐,伍师兄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王睿依轻轻摇头,神无比肃穆:“……他失踪了,在韩少卿叛逃的消息传出后。” 江宴秋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失踪?……跟他同行的那些师兄师姐们呢?” “其他人都回来了,伍柳齐失踪的消息,正是他们带回来的。” 江宴秋沉思片刻:“伍师兄情虽然跳了些,人还是很有分寸的,况且他的剑法在昆仑一众弟子中也能称得上高明,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偷袭成功的。” 王睿依苦笑:“要是真是被人偷袭,反而还好一点。怕就怕……” 江宴秋听出她话里有话:“师姐你但说无妨,我有分寸。” 王睿依深深地看着他:“伍柳齐……他是韩少卿的狂热拥护者,当年有次下山历练,他的命就是韩少卿救回来的。” 瞬间门,江宴秋脑子“嗡”地一下。 “你是说……” “伍柳齐的命灯虽然还亮着,却突然微弱了不少,还有些飘忽……就像是、就像是……” 她深深地了口气吗,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恐惧:“就像是被冥河或罗刹海的魔气屏蔽了一样。”! 第136章 从王睿依讳莫如深的眼神中,江宴秋看出了她的恐惧。 并非对冥河未知而汹涌的危险,而是对伍柳齐可能预见的下场。 ——活人去了那里,有去无回。 死留全尸,可能都是他最好的下场。 江宴秋安抚:“师姐,你先别急,这不过是最坏的猜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伍师兄是怎么突然失踪的?” 王睿依深了一口气:“当时他们一行人从上玄离开后,正好有个苍华洲的求援任务需铲除当地作的血魔,横竖无事,索众人一起去了,那血魔颇为难,埋伏了好些子才将其彻底祛灭,韩少卿入魔叛出宗门的消息,就是那时候传出去的。” “少卿在年轻一代剑修弟子中颇为威望,追随者众,伍柳齐就是其中的狂热分子……其他人听说消息后,还只是震惊痛心、不可置信的多,事后他们回忆,伍柳齐一直一言不发,像是被魇住了一般。但当时其他人也俱是心情复杂,未及时留意他的异样。” “之后的几天,他都异常沉默,有人无意间门谈论韩少卿一直在各洲辗转,躲避昆仑的追缉,甚至有人猜测,以韩少卿的格,若是认准了堕入魔道,说不定下一步就要去冥河……彻底洗去作为修士过去几十年的修为。” “就是这句叹,竟然被一路沉默的伍柳齐听进了脑子里……当晚,他就不知所踪。” 江宴秋也沉默了。 依韩少卿的格和他对韩少卿的了解……他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冥河汇聚天下至浊至纯的魔气,道心稍微不坚定些的修士,哪怕只是接近,可能都会被魔气污染,埋下走火入魔的隐患。 而对魔物或中途入魔的人修而言……那可就是大补之物了。 那里浓郁到近乎成实体的魔气,孕育了一代又一代呼风唤雨、把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大魔,就像是一个巨大天然的蛊罐般,无数魔物每时每刻都在烈厮杀、互相噬,只要能在那种环境活下来……就像是厮杀到最后获得胜利的蛊王,获得无可匹敌的力量。 江宴秋曾深深怀疑,镜湖真人便是不知因为何故叛出仙门,在冥河走了一遭后,才问鼎的北疆。 韩少卿现在的处境……已然无法回头,就算他是掌门真人的亲传弟子,也不可能对其网开一面。若是被擒拿回来,等待他的不是死,也是比死更可怕的永世不得超生。 昆仑的追兵如同天罗地网,想要与天挣命……只有那一条道路。 ——跳入冥河,成为举世瞩目的大魔修,彻底站在昆仑的对立面。 一瞬间门他脑中千回百转,飞速理出前因后果,但面对眼前无比痛心的睿依师姐,江宴秋还是努力宽道:“韩师兄的去向还未可知,伍师兄也未必就是去找他了,当务之急是先搜集搜集线索,看看是不是还有此事的知情者。” 王睿依勉强点了点头,悔恨道:“都怪我……要是我晚点回宗门跟他们一路,不放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跑,也不会出这种事。” 他见王睿依脸实在不好看,生怕她情急之下也做什么傻事,主动道:“我跟你一起吧师姐,再去其他地方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消息。” .在苍华洲时与伍柳齐同行的昆仑弟子齐聚一屋,围着中间门的火炉,气氛无比沉默。 桌上那只巧的罗盘,指针还在轻轻晃动。 用来占卜测算的……是与伍柳齐本命相连的一件贴身之物。 指针没有丝毫停顿,直直地指向正北方向,针尖还微微发黑。 ……几乎没有任何侥幸和疑问了。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了不可置信和痛心,恨不得穿越时空,揪住伍柳齐的领子,狠狠揍他两拳,狠狠打上一架……再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突然,靠门处,一直沉默不语地双腿盘坐在蒲团上的一个魁梧男修,突然抬起撑在膝盖上的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一掌极其用力,掌风甚至运着灵力,瞬间门,半边黝黑的脸颊高高地肿起,泛着可怖的紫红,嘴角甚至都溢出了血。 其他人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郝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名姓郝的剑修眼中出两行悔恨的泪水:“都是因我多嘴……在伍柳齐面前说了那样的无稽之谈,才让他萌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当初,是他无意间门叹了一句,以韩少卿的格,恐怕叛逃后直奔冥河,到时候昔同门拔刀相向,大家都是不死不休的对手了。 另外一位短发女修也沉声道:“既然这样,那最大的责任在我……是我忘了伍柳齐曾被韩师兄救过一命,和他对韩师兄的一片敬仰之心,一听到风声就告诉了你们。若是等伍柳齐回了昆仑再慢慢消化此事,恐怕也能更容易地接受。” 还有一位瘦小的娃娃脸修士惭愧道:“你们都别争了,明明是我的错才对。血魔本来是我的任务,都是我学艺不,大家好心帮我,若不是被血魔耽搁了脚步,你们早就能回来了……大家本就心力瘁,又看到那魔物可怖的样子,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伍道友大受刺,生怕韩师兄也变成那副模样,才、才慌之下……” ……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