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死不死,你剑尊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这时候受了伤? 你难道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闭关,多死了多少人吗? ——殊不知,如此强大又无敌的郁含朝,若是自幼被北疆抱养,成了魔族的一份子,又是何种光景了。 他们这些站着说话不疼的人,还能安安稳稳地享受这太平盛世,享受这些财富与供奉吗?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已经习惯郁含朝的强大的背影。 他一剑挥出,所有恶与不平都被平,所有的危险都将灰飞烟灭。 他被架成了一个空虚的符号。 至于剑尊本人怎么想的,有没有不幸地变成双重人格(似乎这倒霉催还是天生的),这并不重要,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们便依然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天这份和平与安宁。 所以当听到王氏的族人客卿,就连他们都是这么想时,江宴秋真的很难受。 难受到恨不得立刻打破幻阵,飞奔回殒剑峰,让剑尊摸摸他的脑袋,夸两句剑练得不错。 .谁料,听到他如此认真的反问,副人格竟然还冷笑了两声。 他似乎是暗暗在咬牙切齿:“你倒是会心疼他。” 江宴秋:“?” “不用替他心疼,”副人格似笑非笑:“当年后山那一晚,乃至后面每逢朔望,你为他做的……着实不少。” 江宴秋:“……?” 他一脸问号。 “要是当初你抛下他掉头直接跑了,或许他早就撑不住了吧。”副人格漫不经心道:“你以为他前两年对外都称闭关,其实……” 他慢停下,又恶劣地将江宴秋惊恐的目光尽收眼底,才说道:“他早就快因为镇这世间与俱增、磅礴抑的魔气,彻底堕魔了。” 他笑嘻嘻道:“不过这倒遂了我的愿就是了。” “你以为,就凭那些人,便能将即将出世的天魔镇封印了?是他强行出关,拼着尚未痊愈的重伤,镇了冥河和罗刹海无数蠢蠢动、呼之出的魔物和魔气,才得以重新封印天魔。” “是因为你,他才能堪堪息片刻,被拽回这无聊的人间。”! 第59章 此处天与地在两极倒转,无星无辰,也无风无月。 仿佛永恒的时空中,只有他跟对方两个人。 江宴秋久久失语。 他虽然猜到了那晚剑尊的情况很糟糕,而自己的血对他也重要,却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那么光风霁月、遥不可及的剑尊——少年天才,一战成名,被誉为正道魁首,一个人孤独地镇守着翻涌肆的魔气,甚至冒着堕落成自己最痛恨的魔物的风险。 副人格双手抱臂叉环在前,怪气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心疼的,是‘他’自作自受,为了什么狗拯救苍生,自己同意的。要不是你救了他,原本,‘他’可是要自己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现在倒好,将我这缕分神派在这里,自己倒享清福去了。” 江宴秋:“……” 啊这。竟然还能这样。 好家伙,一个脑子里抢夺身体控制权的好兄弟解放了,留自己一个人格在这里孤独地镇守冥河,换他他也得心态不平衡。 他心虚道:“嗐,这不是主人格觉得您可靠嘛,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主、人、格?” 这名词一处,对面瞬间黑了脸:“……你觉得‘他’是什么主人格?在你眼里,他才是这具身体的主宰,那我是什么?被他了一头,可有可无的副人格?” 江宴秋:“……” 那不然呢.jpg“装得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也只有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东西和那些没脑子的蠢货才会被他那副虚伪的嘴脸骗去。”副人格(虽然他自己不承认)咬牙切齿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肮脏下作的念头?” 江宴秋:“?啊?” 什么念头?你再说一遍? 副人格刚想口而出,却猛然想起什么似地住了嘴,冷冷道:“罢了,不说了——说出来吓死你。” 江宴秋:“……” 啊这啊这。 看来这副人格怨气是真的大啊。 他心中指指点点,表面疯狂点头应和,当然不会傻到反驳对方。 好在副人格也就脸黑了那么一会儿,不仅恢复如常,还用一种十分暧昧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他几眼,看得江宴秋心里直发。 突然,副人格笑嘻嘻道:“小凤凰,你是不是心中十分愧疚,很想给我一点补偿?” ……那倒也没有。 江宴秋:“?你要干什么?” 对方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恶劣,他不十分警惕。 “既然是你害得我一个人在此处镇魔气……那不如留下来陪我好了。”对方用一种谈论天气一般的口吻,十分理所当然道:“正好我一个人在此处也闲得慌,像你这种有意思的小凤凰,正好留下来给我解闷。” 江宴秋:“!” 他瞬间如临大敌。 万万不可啊! 他的身还在外面昏不醒呢! 这副人格虽然跟剑尊长相一模一样,但他肆意妄为的神情,和周身的气,摆明了他跟外面那个“郁含朝”不是一类人——一看就是很会欺负鸟的那种坏蛋! “哦?”被他当机立断、想也不想地拒绝,副人格十分不悦:“天天去殒剑峰跟他练剑,我看你倒是乐意得很。‘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这能是一码事吗大哥! 江宴秋试图摆事实讲道理:“您是乘虚境、半步飞升的剑尊大人,可我只是一个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凝元境啊!要是灵体长期离体,那我的身怎么办?总不能几十年不吃不喝不动弹吧?” 没想到,副人格丝毫不把这个问题放在眼里,施施然道:“我这里多的是魂修的功法,有我在,你还怕凭借神魂修不到化神?” 江宴秋:“……” 草,草率了。 这人竟然真有办法。 但是谁想当魂修啊混蛋!他山下还有那么多零嘴锅子特地方菜没吃过呢!要是这点乐趣都被剥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我还有亲人朋友呢,要是灵体一辈子都不出去,外头的我权当是死了,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副人格的笑容凝固了。 江宴秋心里咯噔一声。 哦豁,他不会是戳到这家伙的痛处了吧。 ……难道剑尊平独来独往,并非不喜与人谈往来,而是没有亲人朋友? 这的确是极有可能的。因为外界关于剑尊的传闻那么多,唯独没提到过这一点。 郁含朝高处不胜寒惯了,这种人孤独才是常态啊,哪有人会胆子这么大跟剑尊做朋友的? 自觉失言,江宴秋颤颤巍巍地在副人格眼前晃了两下手:“哈哈,剑尊大人,我说的,无心之言无心之言。” 副人格沉默良久,一把拽住江宴秋颤抖着在他面前晃的那只手。 他猝然发力,江宴秋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他身上。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千万不能对剑尊大人如此无礼,他才堪堪在距离对方膛几寸前重新站稳,没有失礼地直接栽倒在对方雪白的道袍上。 呼,还好还好。 江宴秋松了口气,却没看到对方似乎撇了下嘴角,“啧”了一声。 “知道就好,既然这样,那你来当我的‘亲人朋友’不就行了。”副人格好整以暇地嘻嘻笑道:“这样你便不用担忧我作为你的亲人朋友会难过了。” 好家伙,套娃是吧。 江宴秋被对方的诡辩深深震撼。 如此厚颜无之话,也能从与剑尊一模一样的那张嘴里说出来吗! 其实江宴秋知道,即便真如副人格所说,自己留在此处当了什么魂修,也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即便郁含朝本人是剑尊又如何,位格和境界的制如同天堑,哪怕只是对方稍加指导,也比他自己摸索修炼也轻易多了。 放眼修真界,若是有人说,郁含朝可以亲自指导其修炼,保证能修到化神,前提是得抛弃身堕入魔道废弃自己原有的修为从头再来,估计外头也大把大把的人哭着喊着愿意被剑尊收入门下。 毕竟那可是化神啊! 放眼整个修真界,能有几个化神期大能! 然而。 ……每被捉去殒剑峰开小灶已经很痛苦了,要是还要被副人格督促着修魂修到化神,那还不如当条咸鱼! 而且还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因此,江宴秋丝毫不为所动,了一口气:“还是不必了剑尊大人,外面肯定大把大把想要被您收为徒弟的修士,您若是在此处到寂寞……要不,我去替您寻点话本来?” 嗯嗯,有话本看,坐牢也舒服多了! 副人格:“……” 他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用一种格外玩味的眼神看着江宴秋:“你说的,是那些昆仑弟子私下看的,画的你和我的那些图?” 江宴秋:“!” 什么?! 他震撼到整个人原地变成一块雕塑:“您说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师姐们看的那些编排他俩的话本? 不可能!绝不可能!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