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族巫便没再继续追究白里那些妖不管阮秋秋的事情了。 林逊见老族巫脸好了一些,便又问,“族巫,那您上次说,让果儿带她见见部落里人族的事情还要办吗?” 族巫沉默了片刻,半响摇了摇头,“算了。” 他原本是觉得那人族小姑娘可怜,想着她不出两个月就要死,想帮衬一下,但现在既然阮秋秋已经把部落里许多妖和人族都得罪了,还主动说自己身上被染了诅咒,那么就没必要再帮她了。 这么残酷的冬季,渊诀因为体内血脉特殊或许能活下来,但她八成是熬不过的。 但阮秋秋是死是活,与他们炎部落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过只是一枚自己跳进来的棋子,生死由命,无所谓罢了。 …… 被许多人漠视和惦记着的·棋子·秋秋,正躺在石内侧,大灰先生的边上。 虽然灵气和他体内的魔气纠着,时不时的从他那儿传来疼痛和饥饿,但阮秋秋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连着身体的疲惫,顺着疼痛睡了过去。 她是睡着了,疼痛减轻了不少的渊诀却是慢慢的苏醒了。 他早就饿到麻木失去知觉的胃部涌上了暖洋洋的腹,断掉的腿和身上有些发炎化脓的伤口上的疼痛也变淡了许多。 妖核周围隐隐萦绕着一圈灵力,制着那些魔气,是纯的、属于阮秋秋的灵力。 心口又不争气的烫了起来,渊诀动了动比身体其他部位都更暖和一些的右手,很快就触碰到了阮秋秋冰冰凉凉的指尖。 他像是被猛然烫了一下,脸渐渐变得很红,耳朵也不自然的抖了抖。 她、她居然和他握着手。 恶先生一动也不敢动,他平瘫着大掌,任由阮秋秋把她比自己小上一大圈的手掌搭在他的大手上。 皮肤接触的地方渐渐热了起来,渊诀睁开狭长的眸子,在黑夜里慢慢侧过头。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鼻尖能闻到阮秋秋身上的味道。 是清新的洗浴过的味道…… 对。 她今天洗澡了。 她还暗示(?)他了。 只是…… 他太丢了,竟然就这么疼晕了。 大灰先生掌心贴着阮秋秋的,觉到她温凉细腻的皮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跳的越来越快。 也不知道,他尾巴的柔软和温暖的程度有没有达到她的期待。 想到她的指尖触碰到他茸茸尾巴的触,恶先生英俊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他紧抿着,慢慢的、无的、悄悄抬了抬被阮秋秋在掌心之下的大掌。 一人一的手掌贴合,渊诀只觉得脑袋有瞬间的空白,热度迅速在他整头身上蔓延,只是有些晕乎乎的想—— 原来,和小夫人亲密的滋味,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那些妖们,那么喜合。 渊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觉得自己现在心跳快的不太正常。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乘人之危,现在偷偷摸阮秋秋的手的他,与那些耍氓的妖有什么区别! 但他大约本质就是一头特别变态的,他知道自己很过分,但还是无的,用大掌把阮秋秋整个伸到他兽皮被里的手给握紧了。 是她先握住他的手的, 是她先把手伸到他兽皮被里来的…… 恶先生尾巴悄悄的甩了甩,握紧了秋秋的手还不算,还用修长的指腹小心又故意的碰了一遍又一遍。 他每次碰触到,就又立刻弹开,然后继续红着脸触碰。 十足心虚。 ——嗯…… 秋秋的手很小,和他的不能比。 她的手也很软,没有他的骨头硬…… 再又一次用指尖去碰触她掌心的手,阮秋秋终于被挠的受不了了。 她只觉在梦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挠她掌心。 蜻蜓点水一样,的。 掌心本就很,她被来回搞了那么几次,只想把手掌回来好好抓一抓。 于是睡得朦朦胧胧的她也就这么做了。 “唔……”把手从大灰先生那儿了回来,阮秋秋把得要命的手掌放在兽皮上擦了擦,而后才缩回了自己的兽皮被里,然后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睡着了。 被她擦手的动作的突然一阵低落的大灰先生“……” 他缓缓攥紧了刚刚握过阮秋秋手的大掌,脸瞬间苍白了许多,额上也再次渗出了冷汗,半响才故作镇定的弯起了,低低的笑了一声。 在她回手掌的那一刻,她原本滞留在他体内、抵达极限快要消散的灵气也一并离去。 疼痛和饥饿又再度蜂拥而上,温暖离他而去,无边的黑暗蜂拥而上,像无法挣的蛛网,瞬间将他没。 大灰先生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刚刚带给他光明和温暖的,是阮秋秋。 喉间渐渐涌上苦涩的痛楚,渊诀深一口气,紧紧咬着牙。 他没有任由自己挣扎在即将昏的深渊,而是趁着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再次尝试着修复妖核。 但命运似乎在和他作对,但凡他忍着四肢百骸的痛楚,从空气中收一点点灵气,就会迅速被隐藏在他血脉里的那些魔气噬。 魔气上涌,在又一次快要没办法对抗那些魔气的瞬间,渊诀放弃了继续纳灵气对抗体内的魔气。 他忍着翻涌的鲜血,抑着咳嗽的望,只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闷声。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再怎么想要恢复成以前那头威风凛凛的妖,但现实摆在面前—— 那些在他体内肆的魔气,就是来源于他的血脉。 他这一身血,带着属于魔物的、肮脏的部分。 渊诀眸光黯然,眼底渐渐弥漫上一层猩红。 幼时的记忆,大都模糊不清了。 他并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孩子,只隐隐约约记忆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和深渊。 恶先生慢慢攥紧了手。 这样的他,就算他的小夫人的灵气再特殊,也不一定能治好他。 也许,他真的放干自己一身脏血,断了魔气的来源,成为她口中的“干”,她才能用灵气清除掉他身上一切的魔气吧。 意识到就算一直这样拖下去,自己也不可能恢复成一头健康的妖的储备粮先生自嘲的弯起了。 他在脑海里勾勒出阮秋秋的样子,想起她这些天省着没舍得吃全都喂他吃了的食物,想起她被冻的通红的手掌,想起她可能被妖欺负的受伤…… 而他,只能像废物一样躺在石上,看着她奔波劳累,为了生存艰难的挣扎。 心口像是被刀一下一下的剜,渊诀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他红着双眼,第一次,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尝试着接纳一丝血脉里的魔气。 那些像是有生命的魔气,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它们主人的召唤,兴奋的凝成了一团,各自争抢着,最后却十分听话的,只分出了渊诀想要的一缕,融入了他背部快要血的伤口处。 麻的觉传来,大灰先生只觉得背后的伤口像是被阮秋秋用治愈水滴治疗过一样,几乎瞬间,就止住了血。 疼痛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丝对食物的渴望、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求。 “……呵。” 身体的变化过于明显,渊诀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心口却越发的疼痛难安。 看啊,他恢复成一头正常的、健康的、能够好好的和阮秋秋生活在一起的大灰是那样的困难。 可,堕落成一头大魔,却是如此的轻松和简单。 渊诀甚至有预,若是他渐渐的接受血脉里的这些魔气,或许,他可以很快就好起来,甚至能拥有强大的战力。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是他吗? 他还会记得他的小夫人么? 他会不会连曾经有一个叫阮秋秋的人族,都一并忘了呢。 第32章 等待被骑士唤醒的睡美 阮秋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 外面的光混杂着冰冷的尘土,从合的并不严密的兽皮帘子缺口处透了进来,让山里难得的亮堂了一些。 大约是昨晚终于吃了一次,点着燃木的山里温度不低,材质特殊的石也很温暖,她昨晚休息的不错。即便在深眠之前帮着大灰先生分担了一些痛苦,但阮秋秋好像没有觉到身体哪里有些不舒服。 困意尚未退去,阮秋秋就没急着爬起来,而是闭着眼睛缓和睡意,顺便从裹得严严实实的兽皮里探出手,悄悄咪咪的把手伸到了大灰先生的兽皮被那边,想要找到他的大掌,探究一下某现在的状况。 山里的燃木已经快要熄了,手一探出兽皮被,阮秋秋就被冻的一哆嗦。 但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就那么摸索,等她那只爪子好不容易跨越横隔了半米兽皮的距离,来到了大灰先生盖着的兽皮里,又快要睡着的阮秋秋觉自己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她顺着兽皮的开始往下,试图找到某的大掌。 但她在兽皮上摸了半天,都没有碰到大灰先生的手臂,只碰到了兽皮上那几个不知道什么被他挠破的。 阮秋秋“……?” 她又往他那边探了探手,但无奈她胳膊不够长,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大灰先生的大手。 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