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宁不仅长得致细腻,最重要的是身上那股子快灵动的劲儿,笑起来当真是应了那句灿如华,姣如秋月。让想到裴律那沉闷子的庄映儿不由一阵不安,恍若他们就该是一对似的。 正是庄映儿吃味时,杜青宁回过头看着她笑问:“这位姐姐怎一直不说话?” 裴老夫人颇有深意的回头看了紧抿着的庄映儿一眼:“这是律儿已故母亲的外甥女庄映儿,自幼便长在武平王府。来,映儿,认识认识杜四姑娘。” 庄映儿下心中百般滋味,看着杜青宁还算落落大方道:“看四姑娘与老夫人聊的甚投缘,倒是无处话。” 杜青宁仍是笑:“那我们现在算认识了,庄姐姐。” 这嘴倒是甜,听在庄映儿耳中却觉非常刺耳,仿若讽刺自己的年纪比对方大。她只略有些僵硬的也扯了扯嘴角:“嗯!”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了后花园的桔子树旁,这是一棵老树,壮敦实,深枝繁,当当的桔子挂在上头,又黄又大。 光是这一棵树能抵得过人家多棵,让人看了不由暗赞。 裴老夫人一双慧眼自然看出杜青宁这样的姑娘八成是会爬树的,便主动问道:“阿宁亲自上去摘?阿宁亲自摘的,定然要更甜。” 杜青宁快的点头:“好,老夫人去那边亭下歇着,我摘了过去孝敬您。” “嗯!”裴老夫人便在庄映儿的搀扶下,往亭下去了,上了年纪的人确实经不起过多的活动。她也确实累了,坐下便端起庄映儿沏的茶慢条斯文的喝了起来。余光从庄映儿身上划过,这素来娇纵的丫头突然变得这般体贴,她又怎会不知原由。 可律儿若想娶她,早就娶了。 如此她便不能耽搁了他,何况这两孩子并不合适。 裴老夫人看着树上一个一个将桔子准确无误的扔到篮中的杜青宁,若她想的没错,她的律儿迟早会动心。 正是她搁下茶杯时,易管家寻了过来,小声对她道:“老夫人,殷家老夫人亲自过来了一趟。” 裴老夫人闻言脸略沉,默了一瞬,才起身对庄映儿道:“待会告诉四姑娘,我有事去一趟前院。” 庄映儿福身:“映儿知道。” 随着裴老夫人的离开,庄映儿终于大胆的握起了拳头,一双眼睛死盯着杜青宁,仿若恨不得在其身上盯出个窟窿。 杜青宁的速度甚快,不久便摘了半篮桔子,她知道这里不是自己家,差不多便就下了树。 她提着桔子与杜青慧一道过来,见老夫人不在,便问:“咦?老夫人呢?” 庄映儿深了一口气,道:“老夫人有些事,去了前院。” “哦!”杜青宁坐下拿了只桔子自己剥着吃了起来,见庄映儿仍是坐着不动,又道,“庄姐姐不吃桔子吗?” 不想庄映儿回她的却是一句:“我想,四姑娘该去打听打听大表哥喜的是谁。”本是透着不甘的语气,这会化成了骄傲,透着炫耀。 杜青宁愣了下,问道:“世子喜你?” 庄映儿冷哼了声,未答。 杜青宁想了下,又问:“可他为何不娶你?要娶我?” “你……”这个问题,庄映儿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气的不由咬。 杜青宁也不知信了没信,再剥了个桔子吃。 庄映儿正是要继续说什么,抬眸竟见到负手走过来的裴律,她一咬牙,想也没想就喊了声:“表哥。”却在起身路过杜青宁身旁时,突然摔倒在地,因位置的凑巧,直接沿着阶梯滚了下去。 本是面无表情走过来的裴律措不及防见到这一幕,难得变了脸,快步跑了过去,语中不乏担忧:“映儿?” 庄映儿确实是摔疼了,本就柔弱娇的身子,此刻觉得哪里都疼,就连额头都磕出了血,疼的她脸惨白,眼泪马上就下来了:“表哥,四姑娘推我。”她知道,表哥一定会相信她。 裴律见她额头还在继续渗血,抬眸颇冷的看了杜青宁一眼后,抱起庄映儿就赶紧去找大夫了。 从庄映儿的那声表哥开始到现在,杜青宁都是懵的。 这时杜青慧拉了拉杜青宁的胳膊,小声道:“四姐,这是怎回事?” 杜青宁也在纳闷呢! 庄映儿为了陷害她,可以对自己这么狠,裴律定然是信了。 她对他确实是有情意的,当下心中自然也难免有些委屈。尤其是想到他刚才看她的那一眼,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凉心。 杜青慧又道:“我知道庄姑娘的闺院在何处,上次过来就无意听说过,要不我带四姐过去看看情况。” 杜青宁默了一瞬,应下:“好。”。 王府确实比靖侯府大的多,她们两个沿着各种回廊小路七拐八拐后,杜青慧却说她路了。后来两人只能问路,重新摸索着。 大概是运气太背,还是在路。 杜青宁想了下,对杜青慧道:“我觉得你还是别说话了,我来带路。”似乎每次杜青慧说话后,都能让这路走的更。 杜青慧捏了捏手中帕子,瞧了东面那院子一眼,咬点了下头。 杜青宁左右瞧了瞧,见到东面有王府侍卫走来,便迈步跑了过去。 “哎呦!”不想还未到就摔了一跤。 “四姐。”杜青慧赶紧跑了过去,扶起她,“摔到哪里了。” 杜青宁回头左看右看,只觉得莫名其妙:“刚才有人朝我的脚下扔石子。”不想回眸间,她看到自己左方的院中,坐在轮椅上,似乎出来的裴延。 她怔住。 裴延挑眉:“倒是凑巧。” 杜青宁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觉得有些尴尬,打着哈哈笑道:“我们路了。”似乎每次见到他,她都窘的。 裴延也笑了笑,道:“看两位姑娘似乎走的累,可需要歇歇?顺便说说你们要去何处。” 杜青宁舔了舔有些干的嘴角,点头:“好。”就算她不累,杜青慧也该累了。 男女有别,她们两姑娘家自然不宜进裴延的院中,便一道去了对面树荫前的亭下坐着。 茶来了,杜青宁马上便连喝了两杯,正问路,裴延却先开了口:“四姑娘似乎有不开心的事?” 杜青宁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有。”裴延似乎总喜瞧着她,明明该是温润如玉的,那眼神却仿若能将她瞧透似的,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杜青宁点头:“确实不开心的,我三姐病的严重,这心里总挂着。”关于庄映儿的事,她虽然不,又有点疑惑,但不便多说。 裴延也不知有没有发现她说话只说一半,抬眸见到齐姨端来的桔子,便道:“王府有棵桔子树,桔子长得好,四姑娘尝尝?” 见他总是温温和和的模样,杜青宁也不想扫了兴,笑道:“刚才我在你们后花园的桔子树上摘了半篮桔子呢!” 只是她才吃了两个,不由又嘴馋了起来,抬手就去拿,好巧不巧的,裴延也伸过去了手。 二人拿的竟是同一个桔子,而她的手刚好被他的手覆住。 受到突然的温热,杜青宁身子陡僵,连忙出了手,干笑了起来:“真是巧啊!” 裴延眸不动声的深了深,勾道:“我以为四姑娘下一句话会说不吃。” 石桌底下,杜青宁偷偷甩了甩手上那似乎有些难以挥去的温热,尴尬道:“我刚才吃的少,其实还想吃。” 裴延闻言轻笑出声了。 坐在一旁的杜青慧将眼前二人的互动收入眼底,桌下的手不由捏紧了帕子。 第20章 姑娘家的手被外男整个握在手里了,自然不算是小事。从未经历过这些的杜青宁,当下继续面对裴延,总有那么些微妙的尴尬挥之不去,不由拿起茶水继续喝了起来。 可反观裴延,他却慢条斯文的剥起了桔子,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非常好看,配得上他那张祸水般的脸。 杜青宁没有看他的脸,便看起了他剥桔子的动作。那本该是一双如玉般毫无瑕疵的手,她却看到指上竟是有不少茧子。那些茧子并不明显,她好生分辨了一番才确认。 她不由低头瞧了瞧自己那双白的手,哪怕时常剑,也依旧光滑。 他又如何会有这么多茧子? 正是她心生好奇间,裴延掰开一瓣桔子搁入自己嘴中,嚼过之后,便又掰了一瓣递给她,漂亮的眼底含着笑意:“很甜,尝尝。” 本是有些走神的她,抬眸间措不及防因他那能勾魂似的笑颜闪了下神,吃的本能让她在垂眸看到那瓣水润的桔子后,下意识接过就递入嘴里,尝到那甜多汁的味,她不由笑了笑:“确实很甜。” 裴延的目光落在她那一张一合的上。 她的本就不点而红,天然的水润,比那桔还要鲜滴,当下不经意沾了点桔水,更是犹如滴的花瓣,人的紧。 在她意识到什么之前,他不动声的收回了目光。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他颇有些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将手里剩下的桔瓣递给她:“给你,我再剥一个。” “哦!”杜青宁下意识要去接,却被杜青慧按住了手。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突然,本就心煎熬的杜青慧一时没有顾到,当下回神了,自然不会由着杜青宁与裴延继续无意间亲昵下去。她小声道:“四姐,你怎可随便吃男子剥的桔子?” 杜青慧的语中有了些颤意,意识到自己作为不对的杜青宁也没心思注意到,只又尴尬的赶紧收回自己的手。 被裴延的手碰过的桔竟然被她搁入了嘴里,想想,这着实有些不对味,只怪她自己太过心神不宁。 可反观对面的裴延,只是似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想吃了?” 他那仍旧温润谦和的模样,实在是君子的不能再君子,让杜青宁觉得好似是自己心思不纯净,小题大做似的。 她赶紧笑眯眯的拿了个桔子:“我自己剥,怎能麻烦二公子呢!” 裴延稍稍挑了下眉,便自己吃了起来。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这好看的人,吃起东西来也挑不出缺点。哪像杜青宁,三两下就把桔皮给剥了,吃起来的模样也不甚雅观。 如此一对比,她就不由觉得自己怪好笑的。 裴延吃罢,拿起石桌前齐姨放好的帕子擦了下手,看着对面的杜青宁问道:“四姑娘还未说你们是想去哪里。” 杜青宁应道:“我们想去庄映儿那里,有些事。”若是之前,她还能唤一句庄姐姐,如今是怎的也唤不出来了,虽知如此很失礼。 裴延闻言抬了抬眉,未多问,只拿起搁在桌子上的玉笛把玩着,道:“庄表妹的闺院离这里甚远,我可以让阿星带你们过去。” 杜青宁闻言,道:“如此甚好,多谢二公子。” 只是这时裴老夫人身边的陶嬷嬷寻了过来,远远的见着杜青宁,便快步朝这边走来,她对裴延福了个身,再对杜青宁道:“四姑娘五姑娘,老夫人在后花园等着你们呢!” 杜青宁与杜青慧连忙起身,这才想起因为路,她们耽搁了好些时候。 杜青宁解释道:“我们随便逛逛,一时了路,到此遇到二公子,二公子招待我们在此歇着喝了口茶,烦请嬷嬷领我们回去。” 陶嬷嬷看到杜青宁她们竟是会与素来不怎与外人亲近的裴延在一起,心里本就疑惑,如今一听,还是他主动招待人家的,便就更疑惑了。 但作为一个识大体的下人,陶嬷嬷面上倒没什么异,只道:“两位姑娘随我来。”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