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太庄重,T恤又太随意,衬衣有些单薄,裹上厚外套又显得不伦不类。 他有些颓废的坐在上叹气,心里还莫名觉得有点委屈,理智上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小题大做,却完全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最终还是傅时深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现在是十月底,帝都的冬天一直来的很晚,所以今天并不算多冷,不过山里的温度要比市区低上不少,沈忱穿上了傅时深挑选的米白薄衣,搭一条深牛仔,整个人看上去年轻而英俊,说是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也不违和。 虽然他肚子里的小崽子已经有四个多月大了,不过他的身材原本便有些瘦削,又不怎么显怀,加上衣是宽松款,如果不是特别注意,没人会发现他的肚子有些鼓。 两人收拾完毕,傅时深便开着车带沈忱往傅老爷子的住处驶去。 车开在市区时沈忱还觉得有些难受,待拐上山间小路,沈忱将车窗打开,微凉的山风带着不知名的草木香拂过他的鼻端,令他原本有些昏沉的头脑神一震。 傅时深见他状态不错,便将车速放慢,两人慢悠悠来到了傅老爷子门前,将车停好后便被早已在门口等待的保姆领进了们。 傅老爷子腿脚不好,便没有亲自出门接他们,只在茶室沏了一壶好茶,等着见自己的孙媳妇。 第一次见面做长辈的不备些礼物难免会显得不庄重,他特地托人去买了尊价格不菲的玉佛,待见到人时第一时间送出去,不仅是份心意,也带代表无论那女孩是什么身份,自己都不会干涉他与孙子的情。 毕竟傅时深向来无心情,在自己闭眼之前看到他找到个能互相扶持之人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其他东西他可不敢再多加干涉。 想他活了大半辈子,今天还真是有点忐忑,而这份忐忑则在傅时深领了个大男孩进们后登上了顶峰。 这男孩他也认识,慕云生,演戏的,长得不错演技也好,之前他听过自己孙子跟对方聊天,能觉出阿深对他还上心。 要是两人真能发展出情他也不会多说,可惜后来却再没听自家孙子提过这人,加上前不久得知自己居然有了曾孙,他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傅时深会把这人带回来。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种种狗血剧情,面上却没什么纰漏,他温和的回应了慕云生的问好,邀请他落座,问了些基本情况,像任何一个见到准孙媳妇的老人一样和蔼亲切。 只是兜里那块玉佛掏也不是,不掏也不是,急得他差点要崩不住一张笑脸。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傅时深搀着自己离开了茶室,甫一关上门他便轻轻敲了下傅时深的脑门。 怎么回事?不是说带个姑娘回来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傅时深从未跟傅老爷子提过对方的别,不过都已经怀孕了么,老爷子自然默认对方是女了。 傅时深一时半会也不太好跟老爷子解释,随口道。 出了点意外情况吧,不过我想让您见的人确实是他。 傅时深这番语焉不详的话更是加重了傅老爷子的怀疑,他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傅时深一边让某个陌生小姑娘替他传宗接代,一边勾搭着慕云生的渣男大戏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哟,他气得又锤了傅时深两下,好容易才顺过气来。 那小慕知道你的那些事吗? 傅时深自然知道傅老爷子想歪了,不过这事本来就不太好解释,他索也没纠正对方那些可怕的脑补。 知道一些吧,目前我们相处得还不错。 得,这意思就是最关键的信息没告诉对方,慕云生本就不知道他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呢,。 对于自家孙子一夕之间突然变成两头欺骗的大渣男这一消息有些接收无能,傅老爷子直接拉下脸来全程不再理会傅时深,只是出于私心他最终还是没有在慕云生面前揭自家孙子的真实嘴脸,这也导致他心里对慕云生十分愧疚,再回茶室后对他的态度越发亲切起来。 沈忱不清楚他们爷孙俩到底在屋外谈了些什么事,只是两人再回来后傅老爷子对自己的态度越发热情。 虽说傅老爷子已经步入晚年,可谁不知道他年轻时是个怎样杀伐果决的大人物,哪怕经过岁月磋磨格有了些转变,也不至于才见一面就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殷切吧? 要不是自己对傅时深足够了解,沈忱简直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正在酝酿什么谋了。 沈忱疑惑,却不敢说,只能更加谨小慎微。 之后三人的状态便是傅老爷子殷殷嘱托,沈忱虽然提心吊胆但超绝乖巧,傅时深默默吃瓜看戏。 气氛有些诡异,却还算和谐。 一顿午饭吃完后傅老爷子要午睡,沈忱和傅时深原本打算吃过晚饭再回去,不过公司临时有事要处理,只能提前离开。 临走前傅老爷子送了沈忱一整套茶具,说什么也要让他收下。 傅时深定睛一看,是他爷爷最宝贝的元青花瓷茶具,真真正正该躺进博物馆里的玩意。 沈忱推辞不过,拿余光扫了眼傅时深,见他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只能怀将东西收下了。 傅老爷子这才安下心来。 他这个老人家实在是为自己不成器的孙子付出了太多了。 唉,自己也只能帮他到这了。 沈忱并不太喜喝茶,不过见这套茶具花纹细腻,成极佳,倒也还喜这份礼物。 诶,你知道这套茶具多少钱吗?下次再来看他的时候也要带点同等价位的东西。沈忱抱着茶具嘀嘀咕咕的。 傅时深心说那你估计得倾家产了,嘴上却答道。 小市场批发的,二十块一套,不值钱。 沈忱:....... 我信你个鬼。 他自然能看出傅时深在打趣,也懒得跟对方计较,回忆了下今天自己的行为举止后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爷爷应该不讨厌我吧? 你觉得呢。傅时深睨了他一眼。今天如果有外人在,指不定怀疑谁才是他亲孙子呢。 沈忱:是哦,是不是因为我又乖又好看,比你更嘴甜,所以你爷爷格外喜我啊? 傅时深:........ 至于其他,沈忱没再多问,傅老爷子并不讨厌他,便是他想要的最好结局了。 之后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天沈忱正在客厅看一部老电影,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傅时深回家向来是自己开门的,所以门外的人并不是他。而且傅时深向来极其注重隐私,公私分得很开,所以除了助理,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可以说少之又少。 这是沈忱搬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遇到外人来访。 沈忱透过猫眼,瞧见了站在外面的是位女士,十分美丽,他也有些眼。 不一会沈忱便自记忆中搜索到了与之相匹配的信息。 是傅时深的母亲,宋明月。 第61章 宋明月的突然到来多少令沈忱有些吃惊, 他如今跟傅时深的关系还算亲厚,按理说面对他家长辈的拜访不应当闭门不见,只是傅时深同她的关系是眼可见的差劲到了极点, 说句亲情淡漠也不为过,自己跟对方也仅仅只有聊胜于无的一面之缘,他实在想不出两人见面后有什么话题可聊。 难不成是从谁那里听说自己勾引了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于是专程来兴师问罪了? 沈忱没有立刻开门,任由门铃声响个不停, 他原本想直接打电话向傅时深询问该怎么办,不过考虑到可能会影响他的工作,便慢悠悠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你妈妈在门外, 我要开门让他进来吗? 约莫五分钟后,门铃声终于停了下来,沈忱看了眼手机,傅时深并没有回复, 可能现在确实很忙。 宋明月看样子已经离开了,虽说跟对方打道沈忱也并不多害怕,不过毕竟他不太清楚这母子二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成见, 一不小心做错事说错话的概率实在是太大了, 万一无意中惹出什么麻烦, 也就只能算是自讨苦吃了。 现下对方主动放弃,他刚好乐得轻松, 正准备继续看电影时,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沈忱看了眼屏幕,是个本市的陌生号码。 他已经猜到这会是谁的来电了。 前三次铃声响起时他依旧没接电话,可对方仍然锲而不舍的拨打着他的号码,仿佛只要沈忱不接便永远不会停歇一般。 最终沈忱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沈忱礼貌道。 我记得你叫.......慕云生, 对吧?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柔和的声音,我知道你是在家的,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聊一聊,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吗? 如果我说不能,您会就此放弃吗?沈忱反问。 回答他的是女人轻声的哼笑。 呵,你觉得呢? 我明白了,请稍等,我马上就来开门。 对方给他打的这通电话,是在明显不过的下马威。 既然连自己的私人号码都能找到,那么想必自己的底细应该早就被对方摸得清清楚楚了吧。 与其面对之后不可预知的风险,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将事情直接解决。 反正这里是傅时深的地盘,哪怕宋明月的胆子再大,应该也不会做出太过火的事。 这样想着,他走到玄关处将大门打开,宋明月正以一个闲适的姿势倚在门边,她穿着一条米长裙,搭配淡蓝针织披肩,脸上妆容致,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而知。 她在见到沈忱时微微勾了勾角,似乎心情颇好一般。 请进吧。沈忱冲她点了点头,随即错过身让出一条通道。 宋明月也没同他客气,不急不缓入内后便开始四处打量,仿佛在认真欣赏屋里的布局跟陈设。 沈忱盯着她脚上那双踏在木质地板上咚咚作响的细高跟,言又止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遏制住了劝她换双拖鞋的准备。 宋明月四处瞧够了,这才施施然走到沙发前坐下。 慕先生年纪轻轻,没想到本事倒是不小。 一句话说得含义不明,却不难教人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沈忱的格沉稳,本便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挑衅而暴跳如雷,当下也只不置可否般微微一笑。 多谢宋夫人夸奖。 宋明月没再接话,也回了沈忱一个微笑,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似乎颇为闲适轻松,实则暗涌动。 最终还是沈忱先开了口。 我想夫人今天到访恐怕也不是为了特地来夸赞我一句吧? 慕先生是聪明人,想必早已揣测出我的来意了吧?宋明月脸上依旧笑容款款。 让我想想........沈忱皱起眉头,仿若在思索什么相当令人苦恼的难题。 该不会是您子心切,觉得我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普通人配不上傅先生的高贵身份吧? 这话听上去有些怪气,但偏偏沈忱说话时的表情却十分真挚而诚恳,仿佛他真的仅仅只是想听到一个答案,半点冒犯的意思都没有。 宋明月闻言脸微霁,转瞬却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笑脸,倘若不是沈忱一直暗中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此刻恐怕也本无从寻到那一丝不虞的情绪。 我喜跟聪明人打道,那我也不妨开门见山了。她不疾不徐开口道。说吧,多少钱原意离开我儿子? 沈忱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从进门的表现来看宋明月的心思似乎相当深沉,他原本还有些期待这人能使出什么高超手段令自己知难而退,现在看来,是自己高看对方了。 倘若这人不是傅时深的母亲的话,沈忱恐怕要直接出言嘲讽对方蠢得可以,不过碍着这么层身份,他只好婉言道:夫人这是什么话,只要我还在傅时深先生身边一天,钱么,那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傅时深他缺什么也不会缺钱对吧?您给得起的价格傅先生同样给得起,您给不起的价格他依然能给得起,相权之下,您开出的条件显然并没有什么引力。 我原本以为慕先生要跟我长篇大论一番你们是如何真心相,谁曾想开口便是打细算。宋明月饶有兴味般开口。这样看来,慕先生对阿深的情,似乎也不过尔尔罢了。 人活一世,都是为了自己不是么,谁又能免俗呢。沈忱耸了耸肩。更何况现在是现代社会,早就不行包办婚姻那一套,您在这里做我的思想工作纯属是浪费时间,倒不如直接找傅先生聊聊对我的不意,倘若是他出言让我离开,那我自然不会再多做纠。 呵,倒是牙尖嘴利的。宋明月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女士腕表,清脆的咔嗒声听上去令人莫名有些心烦意。 阿深的前一位恋人他应该没跟你提起过吧,一开始也像你一样信誓旦旦,少年人的意总是热烈而坦诚,似乎只要双方是相的,那么不管任何鸿沟和阻碍都可以跨过,只可惜并不能解决一切,足以掣肘他们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最终那人选择了从我这里拿走五百万,自此彻底从阿深的世界消失。 她顿了顿 ,又补充道。 忘了告诉你,这应该算他的初恋,对方还是名女。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沈忱也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傅时深素来表现得对情一事兴致缺缺,倘若他愿意,依他的身份地位,想来攀附他的男男女女必然如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不过自两人相识起,沈忱却从未在傅时深身边见过任何与之过分亲近的人。 似乎比起花费时间在这些虚无缥缈的情之事上,他更愿意将大部分的力投入到工作之中。 就是这样堪称不解风情的一个人,居然有过一位连沈忱也不曾了解过的恋人。 诚然在宋明月刚抛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忱的心在某一瞬间似乎有一丝酸涩一闪而逝,但他很快便将情绪调整妥当,每个人都有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更何况他从未主动过问过对方,所以并不算傅时深刻意对他隐瞒。 更何况依宋明月所言,最终那个女孩选择了主动放手,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一举措显然与背叛无异。而傅时深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对方向来骄傲,是断不可能容忍这种背叛的。 倘若他真的愿意,凭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将对方找出来,可显然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以他的格而言,其他事或许尚有转圜,背叛确却是全无余地的,难不成还指望他堂堂傅四爷去卑躬屈膝将人哄回来?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