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送你?」周筱昀直至最后一刻都还脸担忧。 「不用。」她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剧组的一群人顺路要载周筱昀回去,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搭这趟顺风车。 送走他们后,她开始思考自己要怎么回去,这么晚公车只剩末班车了,这里搭到离租屋最近的车站必须要转车,这班公车能到的站离租屋要走二十分鐘,她盘算着二十分鐘也还能过得去,正准备拦车。 忽然,一双大手拉了她一把,让公车硬生生地从眼前送走。 她猛地回头,却看见韩倾言瞇起眼,眼中载着笑意,「没公车了,我送你吧。」 没公车到底是谁害的? 为什么这个罪魁祸首还笑得这么开心? 「不用,我叫计程车。」她挣他的手。 虽然很贵,但这个节骨眼只能忍痛花下去了。 她彷彿看到国父在离她远去。 他见状,俯在她身后靠着耳际,低声呢喃:「你是怕我对你干什么吗?」 他说话的气息牵动耳后碎发,酥的觉令她缩了下。侧过头,停在发梢的水珠清晰可见,刚刚撕心裂肺的男孩,变成这个眼中带有狡黠的人,着实令她有些转换不过来。 「学长。」 他的眼危险地瞇了下。 「恩……韩倾言,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是甚么意思,但我不会莫名其妙喜上一个本称不上认识的人,我不想欠你人情,好吗?」 他垂眸思索,但不是思索她刚刚那席话,而是思索她叫他的全名好像还是不够好,仅比学长好一点。 他一手拎过她手上的咖啡,一手拉着她的手腕,「这杯咖啡算车资了。」 「可……」 「听话,这里不好叫车,难道你忍心看我全身透在这里吹风?」 剧组明明有帮演员整理,是他自己不要,换了衣服就出来拦人,但身体没擦乾,白衬衫贴着他实的身材,就是一句话:有穿比没穿还惨。 自知今天是拗不过他了,撇撇嘴,认命地坐上副驾,将租屋地址输进导航。 「学……韩倾言,你为什么会说喜我?」 她撇过头看雨水在车窗上赛跑,也藉着倒影观察他的反应。 他勾起角,可能是淋过雨,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我喜你,需要理由?」 「不需要吗?」突如其来的告白难道不值得一个恰当的理由? 「我认为不需要,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 此时正好遇见红灯,车子在微微晃动中停下。水珠不再赛跑,她也将目光放在驾驶座的人身上。 车内没有灯光,藉着路灯,她勉强能看清他的轮廓,就像神心雕刻的一样,那么的完美。 大家都在追寻的他,都把心捧到他的面前,他却不屑一顾,却越过层层人群来说她。 要她如何不相信这是一场劣质的游戏? 「因为你好看。」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了每个女人都问的问题。 「你觉得我会信?」 她确实长的不差,却也不出到哪,顶多排个系花的程度,他在演艺圈打滚许久,比她好看的肯定比比皆是,在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像她这样的普通存在。 对此质问,他只能耸肩回应,「这就是事实。」 「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她赌气似的重新将头撇过。 他无奈一笑,也不急着解释,他有很多的时间让她理解,在他眼里她是多么耀眼的存在。 此时灯号转绿,他轻踩油门,硬是把四十分鐘的路程开成一个小时,要不是夜已深,都不知一路上会被按多少个喇叭。 「谢谢。」基于礼貌,在关上车门时,她予以一谢。 「早点休息。」 她掏出钥匙转动门把,在关上门时觉得奇怪,为什么韩倾言的车还一动也不动的待在大门口。 她走出去轻敲车窗,「韩倾言?」 车窗缓缓落下,出里面稍显疲惫的人。 「你还不走?」 「我看你进去了再走。」他扯出一个微笑。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个微笑有多么勉强,他靠着椅背,膛起伏明显加大,她看不对劲,连忙鑽到车内,「韩倾言你怎么了?」 他闭着眼没有回话。 越过排档,他的头发被车上冷气吹的半乾,带着气的热度传到她的手背,「怎么这么烫。」 「韩倾言、韩倾言……」她低声唤他。 「嗯?」他撑开一隻眼睛看她。 「你还有力气吗?」 他轻轻点头。 她瞅着车没有卡在大门正中央,虽是红线但路够大,地方稍微偏僻却不至于影响出入。 她将他的左手搭在左肩上,一隻手环着他的,着他上了二楼,把他摔在单人加大的上──真的是用摔的──她没想到他顶着削瘦的外表,身体倒还实,要不是他还有点力气,她可能会直接让他睡车上。 还没等她缓过气,上的人开始不安分起来,「唔……热……」 他用手扯着衬衫钮釦,但怎么也扯不掉,难受的在上扭动。 她瞧着他透的衣服,暗暗告诉自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伸手去帮他解钮釦。 和他快烧起来的身子比,她的指尖像冰块一样,所到之处冰凉无比,许是燥热降了点,他不再扭动身体,反而抱着「大冰块」不放。 「怎么发烧了力气还大成这样?」她咕噥着。 他此时钮扣被尽数解开,白衬衫肆意敞开,出壮的线条。要是平时,她可能会好好地花痴一番,但现下她真没那个力气。 见不开手,又不能放任他穿着衣服,她耐着子柔声哄:「学长、韩倾言,先把衣服换了再睡,好不好?」 他像是听到她的话,又似在囈语:「不能走,不要丢下我……」 王子祈只当他在说梦话,轻轻地应下,觉手上力道退去,她帮他换上自己最大号的睡衣,粉红睡衣穿在他身上看起来着实滑稽,但只能将就着用了。换好衣服并在他额上贴了退热贴,又端了盆热水帮他擦掉雨水的痕跡,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身上是摔在砾石路的伤痕,膝盖是最严重的,小腿、手肘等地方则皆有深浅不一的擦伤,看的她的心又狠狠地被揪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残忍了,在演戏这条路上为了求最真实完美的那幕,要把萤光幕看不见的辛酸全给下,但总有人会对自己更残忍。他的成功完全是靠自己亲手换来的,为了走出父亲的影,为了走出澄明娱乐董事长儿子的称号,他没有靠家里,而是一步一步换来今的家喻户晓。 「只要不伤到脸,其他的伤疤都可以用粉底掩饰。」她想起他曾在访谈中说过。 仔细看,他的身上真的有几道浅浅的疤,可能是伤还没好又上妆,反覆下去反而好的慢,甚至留下疤痕,也许在萤幕上看不出,也许能用化妆来粉饰,但实际看上去的疤,每一道都深深刻在她的眼中。 小心地帮他上药,虽然过程有些许闷哼,但她边上药边哄着,倒也顺利。 当她准备就绪,越过边打算在书桌将就一晚时,一股力量将她拽了过去,她就这么落入他结实的怀抱。 她尷尬地僵直身躯,但他貌似很意的蹭了蹭她的肩窝。 她试探的掰开他的手指,只得到越缩越紧的怀抱,他的气息紧贴着她的耳后,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环绕在她身边,不是香水或衣服的味道,而是属于韩倾言的味道,只要一靠近他就会觉到的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韩倾言?」该不会睡着了吧? 被他錮在怀,她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虽然不甚舒适,但忙了一整天,袭来的疲惫还是令她昏昏睡去。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