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月历的数字在翻页下淌,商容见自己也住在北区的家也长的时间了,这年节早就在方逮养伤的过程中,悄悄过去了。 就是今年的节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点年味都没有。 但也无所谓,身体健康还是比过节什么的更为重要。 他们就只是吃了顿稍微有过年觉的菜,就如往常随便闲聊几句,家里本不用好好清理,因为平时方逮很干净,本不用特别收拾。 "今年带着以钧跟以霆到南区过年了。"方逮给商容倒上可乐。 商容记得方逮有个远亲表舅就住在南区,是个船长,每次返航都会让他们过去取最新鲜的海鲜,"是去表舅家过的年吗?" 他摇头,"是我姑妈,就是我的女儿。前阵子母女俩才刚见面,听说我姑妈也不容易的,她丈夫早些年重病过世了,一个人拉拔三个孩子长大,不容易的。" "吃吧!再不吃就凉了,这就白费了徐大哥特别给我们做的菜了。"方逮也不善言词,不知道要说什么逗商容开心,那让商容多吃一点,总是最适合的表达关心的方式吧。 突然,远处的烟火像花一样一朵又一朵在夜空中盛开。 颜缤纷,可美了。 商容放下筷子就去把落地窗的窗帘给拉开,"今年我们市里的烟花好美啊!我小时候曾经跟我妈妈在西洋过年时,去悉尼看过特别美的烟花。" 方逮看着商容站在落地窗面前,被各烟火照耀着的脸庞,她心情愉悦的连他眼都看的出来。 他犹豫不决的试探邀约,"你要喜,那明年的西洋年节我们也可以..." "怎么可能?你别忘了,外科是没有假期的,更别说每每在这种节,医院都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商容清楚方逮的职业,因此也对他的邀约不以为意,反倒是突然想起,她应该在这种团聚的节给她妈妈打个电话。 "你先吃吧!我到外边看烟火,顺道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商容拿了手机,就笑着跨出了落地窗。 这烟火虽美,声音却震耳聋,"妈,我今年节没法回去跟你吃饭了。就...工作有些事,我出差去了。先祝你节快乐。" 商容说谎了。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跟她母亲说,她前阵子跟她父亲吵架的事。 也不是说她小心眼记仇,她只是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情绪去面对一个不她的父亲。 更不想让她的母亲为难。 萧淑萍转头看着外面的烟花,又同时听着商容那头的烟火声,她清楚商容骗她了,因此更是不耐烦的问,"你跟那姓方的还在一起?" 听到这问题时,商容是不知道该怎么老实回答的。 说是,她觉得也不完全是。 说不是,可现在确实就是跟方逮住在一起。 商容沉默很久,"妈,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她第一次特别的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来这个世界上。 商容知道男是可以在毫无准备之下,只是为了而让女在毫无准备下怀孕,那她的母亲又是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把她生下来呢? 萧淑萍踩在地毯上的脚,突然像小女孩一样反复刮蹭着这加丝的柔软羊,让自己的脚被这温柔触给包覆着。 仿佛被她女儿的话给问的有些失了神。 是啊!她到底为什么要选择当这个母亲呢? 吃苦劳累,又不讨好。 她当年只是对商振雄有些好,就意外的被他哄骗懵懂的上了。 又因为意外怀孕,她父亲为了不丢萧家的面子,又看重商振雄算是个人才,最终为了掩盖家丑也只得让他们二人结婚。 她到现在都还是认为,怀着孕大着肚子穿婚纱,实在难看极了,有什么好幸福的。 当母亲,也一点都不好。她本就不想因为怀孕而被着结婚。 可是当年的她不仅没有足够的知识去理解自己是被哄骗的,也不理解行为是有可能会造成怀孕,就因为一次的好奇就进而赔上她的人生的。 所以当她的孩子一出生,那啼哭的婴孩被医生硬在她的怀里的那一刻时,她的情绪就一直在厌恶跟怜惜的情绪中转换。她痛的泪,怜惜这个被她意外带到世界上的小女婴,可也厌恶因为她的出现,她的人生就全都被扭转了。 再后来,她被家人催眠着,有了孩子就像一个家了,也有了能好好过子的念想。 她格好强,不想承认自己是被哄骗的,再者她也想证明自己的丈夫能配得上她,所以在商雄重工还是小工厂的初期,全赖她自个的资金跟经商手腕跟眼光,替她丈夫行至平步青云,直到商雄重工成为市里市值最高的企业。 其实,她就是无力反抗父权,也反驳不了大环境对女贞洁的硬要求,也好面子。 始终无法恨被视为她未来依靠的丈夫,最后只能把这些厌恶跟抑投她的女儿身上。 萧淑萍在回忆过往时,身后一个年轻壮的男人突然从她的身后抱了上来,还温柔的送上吻,萧淑萍烦的一手推开,她媚眼瞪了这男人一眼,示意她在讲电话。 最后,萧淑萍看着窗外最高处的丽烟火,慢慢消散成恶臭烟雾的漫天障时,她玩着边柜子上的香氛蜡烛芯,"怀了就生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以为我们年轻时,像你们现在的女孩子那么好运,避孕手段那么多。甚至还能想着打胎要不要孩子?更别说我们萧家还有个不成文的惯例,不婚不育的子孙是没有继承权的。我从小就吃好用好的,再怎么傻,都知道得维护自己的权利。就是你外婆心疼我,还是替我争取了不少的东西。" 商容很意外她母亲会跟她提到以前的事,因为在商容记忆里,她母亲除了让她上进,好好努力,就是跟她说说外婆还有她们萧家以前多风光,鲜少会提及到这些。仿佛有些过往,是她母亲被触碰不得的。 "妈,节快乐。找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外婆吧!她以前总给我买飞机跟火车模型,我可喜了,也想她的。"商容也不知道要怎么主动地提出,她想跟她母亲单独见见面的想法,也怕直接回去大宅会让害得他们夫为了她又吵架。 况且,商容连自己都还没理清自己到底要什么,她怕回大宅也只是又再度的被勉强跟其他男人相亲,她不想这样。 萧淑萍接过男人替她倒的酒,她轻轻摇晃,对着手机细语,"你这是在记恨我,以前都不给你玩这些男孩子会喜的东西?" "没有...外婆给我买的飞机跟火车都很好玩,但妈妈你给我买的小裙子也很漂亮,这些...我都很喜。我记得小时候跟妈妈去教堂时,每回只要一进到教堂,里面的姐姐们都一直在偷看我的小裙子,妈妈的眼光很好。" "可是我替你挑的男人,你没有半个喜的。偏偏往我不喜的上去凑。"萧淑萍毫不留情的谈起她还介意着商容为了外边的男人不听父母的话。 商容听到她妈妈又提起方逮,她转头看了屋里一眼,只见方逮也没有顾着自己先吃,或是想催促她赶紧过来吃饭的意图,就只沉默的看自己的手稿文件等她讲完电话,想来是想等她一起吃饭。 这么多年了,她妈妈始终不喜方逮。商容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妈妈接受方逮,可是不管她妈妈接不接受,商容一直都知道,但凡她母亲有想硬拆散她跟方逮,就决不是只有让盛氏医院把方逮开除这么简单了,因为她母亲在市里大有人脉在。 她在拘留所能顺利的无罪身,大概也是她母亲在背后替她打点的,"妈,谢谢你。我知道你对方逮手下留情了。还有我进拘留所的事..." 萧淑萍突然听到商容谢她,她的情绪有些浮动,像是从来没有想过她为人为人母,也有被谢的一天。 但是她好强的,认为她本不需要她女儿的谢,"你不用谢我。如果姓方的在你大学毕业前就骗你,让你除了嫁给他没有其他选择。那我就不会对他跟脑子进水的你心慈手软。" 萧淑萍语气强硬,甚至不容许自己在商容面前出一些柔情。其实她很清楚,姓方的有自己的能力在,毅力也比常人更加坚韧,无数次的挫折都无法阻止他往上攀爬,那她又何必做无用功。况且,她女儿还在方逮手里,就跟个自愿跟歹徒走的人质似的,她想绝情,也得替她女儿考虑。 不过萧淑萍也得承认,如果她女儿在大学毕业前就未婚怀了孕,那她就绝对会对这姓方的斩草除。 "妈,那你可以...相信我一次吗?我没有要替方逮说情,只是我脑子现在也不清不楚的。但我很肯定。如果不理清跟方逮的情,我不可能接受别人。"商容不知道怎么跟她母亲解释,她还在犹豫她跟方逮这段情的原因,她讨厌自己这种放不掉又忘不了的藕断丝连。 萧淑萍听商容的挣扎语气,她顿时想起那份亲子鉴定,更是庆幸的舒了一口气,幸亏她女儿从来没有被这姓孟的给下了圈套,甚至对这姓孟有了情,最后沦落被这两个狗东西毁了人生。细思之下,尽管姓方的不讨她心,但跟姓孟的相比,那她尚可接受她女儿跟姓方的在一起。 或许是见过的男人多了,萧淑萍清楚这姓方的为人还算正直,而且对她女儿很好。就算离了婚,这姓方的也没有亏待她女儿,算是把自己净身出户,把利益无条件留给她女儿。 "我的意见如果对你有用,你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萧淑萍没好气的数落商容,"我困了,要没什么事,别打扰我。赶紧挂了电话。"萧淑萍没什么耐心跟商容继续掰扯下去,因为萧淑萍也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商容解释,她突然对姓方的改观的现实问题,因为她不打算把这件事给说个明白。 萧淑萍就算有着高明的谈判技巧跟手腕,她都没办法只凭着理智,就毫无情绪的对她女儿说出这歇污秽的事情。她更无法让她的女儿知道,她为她女儿所选择的父,居然只剩下圈套跟利用,这会让她觉得她很愧对她的女儿。 要不是那份亲子鉴定,她也不知道商振雄这人渣,居然为了让他的私生子可以名正言顺的获取商雄重工跟她萧家的一切,居然丧心病狂的使金蝉壳之术,想让他的私生子娶她的女儿。 甚至这件事,就差点被商振雄跟孟绚给瞒天过海的成功了。 要怪这也只能怪,她太过于了解商振雄这人的情,以至于让她起了疑心。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