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等,先填表,”他催着,“几时你定。” “好的,不等。明天我一回去就下。” 十音忽然想起:“诶?孟冬刚才你说取东西,我就猜你要说什么特别的话。你车上带了吉他,既然戒指都有,难道本来不是打算给我唱歌?” “擦,”梁孟冬居然低低爆了声,也是藏不住的笑:“紧张忘了。” “一个在场乐的注目下演奏毫无力的神,说他在紧张?”十音由衷慨,“我活这辈子,是真值了!” “吐不出象牙。”十音被他了下,他在责怪,“不会说几句吉利话?” 十音正想说些孟冬听的,忽地听见声,拍了拍他:“孟冬你觉没觉得,这声响的位置有些奇怪,好像不在场内?” 然而孟冬并未听见声。 零点之后,人群渐散,早前的声早已寂灭。 十音不大安心,持续在凝神聆听,那个位置的声却没再出现。 她看了眼钟点,距离天亮尚远,云队应该还没赶到靶场。 十音决定不胡思想,猛然发现脖子里被套了红绳。 孟冬说:“知道你不方便戴戒指,给你备了狗绳,我也有,拉琴会影响,不能常戴。” “狗绳……” 十音身子倏忽就腾了空:“喂……” “喂?想清楚应该怎么叫,”孟冬臂弯坚实,热息烤得她脸孔烧起来,“不是狗绳,不肯被牵着去睡?那就抱着去,我困了。” 第43章 悲喜同源 十一 击场距离会所有一段长长的步行距离,刚才他俩也是搭乘击场的电瓶摆渡车,才到的这里。 这片区域是手场,没有配备教练,场地退场的人相对较少。但即便是深夜,难免还是可能遇到人,不然刚才杜教授怎会路过此处? 梁孟冬抱着人径自就往外走。 十音知道孟冬从来是这个旁若无人的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完全不会顾及形象,不由吓白了脸:“下来下来,我太沉了。” “小胖子,又不是大胖子。” 十音笑得无奈,搡搡他:“梁老师行行好。” “叫上瘾了?” 十音试图挣了挣,完全没可能落地,孟冬坏极了,用鼻尖蹭她面颊,又只往她耳朵里送气:“那你说说,梁老师都教过你什么?” 那气息拂得她七魂八魄都在颤。 “除了陪练,就是……”红止不住地泛上来,十音猜想自己大概连脖子都是红的,她捶了他一把,“所以叫你梁老师,的确也不冤。” 他倒被捶得很惬意:“再换个来听。” “哥!之前不是讨了要我叫你哥?行不行?” “还行,还有没别的?” “你先放我下来。” 孟冬忽地垂了眸:“到底是地下情。” 十音明知他是戏上身,还是被得心里一空,低低唤了声:“老公。” “加加,”他用目光绞着她,就是存心在惑,“你再叫一声,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老公,”十音依言又唤了声,“不过礼物就不用了,已经有了那么好的礼物。我无所谓礼物。” 梁孟冬凶了她一眼:“拒绝我?” “不然你留着明年给?” “哼。” 十音安抚道:“诶,我的意思是……你不就是礼物?” 孟冬反将她瞪得狠了:“你平常不是会装傻?” 他总算放了她下来,十音一愣:“怎么了?又不开心?” 孟冬笃她一记脑门:“还不走?拆礼物去。” 十音收拾好械,跟着他闷闷走了半路,忽地笑起来:“礼物就是你!我刚才果然猜对了!孟冬你真的高效!” “你那是蒙对的,”孟冬颇替他们626队犯愁,“这反弧,平常怎么破案?” 十音毫不在意被这么吐槽,还附和着:“和你在一起智商立刻降为零,是真。” ** 十音洗澡的时候,冲刷的水势已经开到最大。她还是听见远处的声又起了三下,怪不得孟冬说听不见,那声音有点像……安了消音.器的改制92.式?也或许是仿制的,她不确认。 听声辨位,十音能够判定,声绝不是自靶场内发出的。 十音有些心绪不宁,出浴室就给云海发了消息,确认他的方位与安全状况。 不过搅她心的,主要还是隔壁房间的吉他声。 是那首suirou,水廊,孟冬在十音家旧宅回廊里弹过的曲子。 深夜上山看花,孟冬刚才直接拒了,拆礼物就专心拆礼物,看什么花? 刚才十音非得掩人耳目,与他分头进入相邻的两个房间,说是过会儿会来敲门。什么真,之前说得豪,全都是嘴上文章。 梁孟冬一气之下,告诉她自己困极了,想要好好睡觉。 来不来! 这会儿,十音听他这曲速一遍快似一遍,哪里困了? 云海那边传来回复:忙你的,接着等。 十音安了心,去敲隔壁的门。 这个魔鬼,每个音都有勾魂摄魄的本事。她要真由孟冬弹下去,不知道天亮会是怎样一张黑脸。 吉他声止得快,门内脚步如风,开门的人衬衣半敞,发上尚有些漉漉,几不可查地,有小水珠子顺着他的颊畔滴落。 十音直了眼睛,上下扫他。 这种若隐若现最让人觊觎,她在想应该说些怎样调戏的话,才不至于了怯? 她还在思忖,双脚旋即再次离了地,他身上冷水般的气息早被洗走了,只有铺天卷地的热:“不会进来再看?” “看什么?”十音嘟哝着:“到底是22岁的人,梁老师不是困了么?力气还有富余。” 他一只手正好扣在她的际,悄悄往那儿……他的滚热气息吐在她面上,胡说八道眼都不眨:“等都等醒了。怎么洗这么久?” 怀中有人,他已经不生气了。 十音告诉他:“不知怎么总听到莫名的声,目前总共四响,方位不在靶场区。我在担心周围有什么案子。” “这里是郊区,余队辖区那么广?” 十音说:“我没有辖区,和云队联系了一回,还得确认他的安全。” “哼,那还来?” “以后在条件许可、不违纪的前提下,我都会向你汇报得尽可能详细。目前云队那边回复过来的消息,还是待命,我就厚着脸皮,”十音一臂勾住他的脖子,火热热地凑去说,“来拆礼物。” 梁孟冬抱着人也不放:“这么一会儿,好像就轻了?” “了件外套。” “不可能,还少了什么?”他去咬她的耳朵,“告诉我。” 十音结舌,没有啊……热意已经轰然蒸腾起来。 “不说?我会检查。”梁孟冬将十音放在沙发上,却没着急动手,只在看她。 十音穿的是牛仔和一件贴身的黑作训t恤,上身虽不算紧,但常年受训而紧实美好的线条,被勾勒得极清晰。 孟冬的眼睛似是无形的手,隔着……就这么看过来,竟比他直接……更令人窒息,因为被他这么望着,十音发不出声音,只敢小心翼翼地呼,竭力不想他听见过速的心跳声…… 更怕他知道,为他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微微泛起的…… 十音身子颤了颤。 孟冬这么冷静?刚刚琴声急得什么似的,她以为一进门他就…… 他看出来了,仍只是……隔着衣物。 “想我么?” 线条其实是很轻很缓的那种,完全不霸道,像是小提琴e弦上的滑动的单旋律,气若游丝,悬浮在空气中,一不小心就会碎裂。 他的嗓音浑厚,却明暗难辨,像是带了磁,牢牢住她。 “嗯。”十音睫濡,黑珍珠般的眸子却闪着光,笑着点头。 “这样好么?” 十音发声已经不那么顺畅:“嗯……” 那隐藏的弦音增了几分力道,往上……欺来。 偏偏仍隔着衣服,像要将她每一寸都……这种受她从未有,明明是隔了一层的,受却比直接的相触更难耐。分明就有火在烧,那刻又有水袭上来。 “关着灯还是开着?”他问。 十音想起刚才,被孟冬目光扫过时的受:“开着。” 他的耐心好到了极致,像过去在s城,那些雪的下雪天,却迟迟等不到雪落,等到……尽数…… 雪片却是挟裹着热息落下来的,滑过……划过……渐渐顺着滑落、再划落…… 每一落,都是温柔细心到了极致,像是初见的那个秋,十音在走廊里,听见孟冬用慢板演绎的那首拉赫玛尼诺夫的无词歌。 记忆里的琴音像是泛黄的唱片,连噪点都很温柔,却与十音印象中的……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孟冬从前不是这样,在这一件事上,向来过于骁勇、风卷残云一般,不大顾忌其他。十音几乎不在其他事上哭,要哭就无非也就两桩事:一是孟冬陪她练琴,严苛至极,其二自然就是这事,被他眼泪骗尽。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