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盘踞在此,或或细的触须探测过每一寸土地,找了很多很多年,找得|体和灵魂都快要崩溃掉! 然后……人的气味再次出现了。 “咕啾、咕啾。” 暗的污染区地底,积水与粘并存,无数触须填充着地底空腔。在这些触须上,生着大大小小的瘤,每一颗瘤中央都有一条,隙动、开裂,便出了里面不停动的眼球。 此刻,这些眼球都朝向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个硕大的瘤,表面糙、坑坑洼洼,正在像心脏一般起伏搏动。 每一次搏动,瘤就长大一点,淡去,呈现出透明质,于是被包裹在瘤里的人便清晰可见。 是兰淅。 亦是它的人。 这只怪物小心翼翼地珍藏起自己的人,所有眼球都注视着兰淅、所有触须都簇拥着兰淅,宛若神明座下,最脏污、也最虔诚的信徒。 只怕任何一人看了这幅场景都得当场发疯! 而兰淅呢? 兰淅紧闭双眼,呼平稳,正陷入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 第7章 兰淅(三) 夜半,雨未停。 雨水奔涌、肆一切。 卢柏未雨绸缪,提前几小时让所有人去到顶楼,砸开顶楼的房间,收拾收拾先歇下。 外面雨那么大,他们行动受限,卢柏相信兰淅带着一个小孩也走不出多远。 即便如此,卢柏心底深处仍旧覆着一层焦灼,不知缘由、也不知道因何而起。 卢柏将其归咎为第六。他们这些异能者,或多或少都对未来的、可能存在的危机有一定的知能力。 “卢哥,”柯争披着外衣走到卢柏身边,和他一起眺望窗外夜雨,“没到你的守夜时间吧,怎么不趁这会儿休息休息?” 卢柏将除东明之外的12人分编成四组,a、b组守前半夜,c、d组守后半夜,卢柏是c组,但他一直没有去休息。 “睡不着。对了,那个‘先知’的人,他……”说到这里,卢柏话音一顿。 柯争自然而然接话:“东明。” “去把他叫来。” 东明正窝在某个房间睡觉。 一天的跋涉,再加上晚上的惊变,东明怀揣着惶恐不安的情绪入睡,连做的梦都是一水儿的噩梦。 被柯争暴力叫醒的时候,东明还沉浸在噩梦的余调中。 柯争讥笑:“哟,看起来睡得不错呀。” 东明浑浑噩噩,被柯争直接从上拎下来,带到卢柏身边。 “卢哥,我把他带过来了。” 冷风一吹,东明登时一个灵,彻底清醒。 “卢哥”,东明问候一声,谨慎问道,“大半夜叫我来,是有事要吩咐吗?” “有事问你。”卢柏说道,鹰隼般的眼睛掠过站立难安的东明。无论卢柏怎么看,眼前这个37岁的中年男人始终都是一副窝囊样,叫人不喜。 卢柏垂下眼,嗓音几乎与外面的夜雨一样冷,“我总觉得,你还少代了一些事。” 东明立刻道:“卢哥,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啊,绝无隐瞒。” 卢柏说:“兰淅为什么会死,你就没有说。” 只一句话,便让东明浑身僵硬,快要维持不住面部表情。 “卢哥,这个,我虽然是兰淅的师兄,但他的事,也不是事事都知道的。就比如说,他跟什么人不对付,我就不知道。” “照你的意思,兰淅是死于仇杀?” “不、不,”东明摆手,“卢哥你以前是佣兵,可能不太清楚娱乐圈里的弯弯绕绕。兰淅出道不到两年就包揽了国内外各大音乐奖项,各个卫视不管是节目也好,晚会也罢,都请他,毕竟有兰淅就有量。兰淅出道以来,不知动了多少人的蛋糕,这个圈子喜他的人有多少,讨厌他的人就有多少,但说到买|凶|杀人,还真不一定。” “哦?”卢柏挑眉,“那你呢?” “我什么?”东明茫然。 “你是喜他的那一拨人,还是被动了蛋糕的那一拨人?” 一瞬间,东明脸上血尽褪,煞白如鬼。 卢柏轻哼:“我猜,你是被动了蛋糕的人。收到他死亡的消息,你一定很开心吧。” 曾经最隐秘、属于东明人格中最暗的一部分就这样猝不及防被翻了出来。 这一刻,东明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 卢柏说得没错,在接到警局电话的那一刻,在他内心深处翻涌的,既不是震惊,也不是难过,而是畅快。 那个时候,兰淅正陷入歌曲抄袭风波中。 兰淅一死,他的所有指控都将化为泡影。 不会再有人记得兰淅天神一样的歌喉,也不会再有人狂热地追捧兰淅。 抄袭事件将作为兰淅歌手生涯的终止符,为他整个人生画上黑的句号。 ——一个在东明眼里,十分完美的句号。 …… 兰淅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因为此时,在他面前伫立着四道门。 兰淅的记忆还停留在水中被不知名的东西捕获的那一刻。 眼睛一闭一睁,他就来到了这四道门前。 大概唯有做梦,才能解释场景的跳跃吧。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