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名家做主题的画展并非只有那一个人的作品,还有部分当代画家、新人画家的获奖作品在其他专题区做展示,溜达到最后,陈北劲还发现了有个青少年展览区,什么陶艺壁画水彩书法,连针织物小猫小狗都安排上了。 准备离开时,经过一个五彩的掐丝珐琅,陈北劲一笑,对沈致亭指了下那标牌上的学校名字,说:“我初中在这儿待过几个星期。” 沈致亭留意了一眼,不出意外,是个国际贵族学校,便笑:“你好好待上一个学期,说不准也能赶上这种手工展示,光荣光荣。” “我要是待这儿的话,”陈北劲忽然牵住沈致亭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亲昵着蹭过去,“你后来可就捡不着我了。” “我真的很好奇,”沈致亭出手,拍拍陈北劲的肩膀,问:“你这些油腔滑调都是跟谁学的?” 两个人实在太了,神经质风也好,情话是真是假也好,不管陈北劲说什么,他越是认真,沈致亭就越想笑。 “沈致亭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陈北劲不太意,说:“你这是被追求者应该有的反应吗?” “那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沈致亭笑个不停,问着:“害羞吗?” 陈北劲瞪他一眼。 “好了,不闹了,”沈致亭抓起他手腕,抬步就往大厅门外走,“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你定地方了没,没定我现在定——” 身后人大山似的死活拉不动,沈致亭诧异回头,见人黑着脸站在原地,就问:“怎么了,小祖宗?” 陈北劲冲着手腕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 沈致亭心领神会,走过去挽住了陈北劲的手。 “现在咱们能走了吧?”沈致亭忽然有种自己在带孩子的错觉。 “什么意思?”陈北劲看着他俩相握的手,皱眉:“你牵小孩儿呢?” 于是沈致亭跟陈北劲十指相扣。 “意了?” “这还差不多。” 进到车里,俩人才松开手。沈致亭不无慨地坐在副驾上跟陈北劲说,他之前幻想过无数回两个人第一次牵手的样子,要么是蓝天白云的落海景,要么烛火辉煌的高档餐厅,哪怕是秋季落银杏的街道呢,或者冬在家里台上晒着太围炉煮茶,都比刚才那一下来得像回事儿。 陈北劲一边开车一边认真听着,等沈致亭说完,他笑一下。 “笑什么?”旁边人自嘲道:“是觉得,我现实中顽固僵化,理想却充浪漫主义?” “没,”单手转着方向盘,陈北劲伸过手和人牵住,笑说:“你说的这些,会实现的。” 其实他想说,沈致亭记错了,刚才那一下,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他们第一次十指相扣,是在那晚绵融的|榻上。 那是第一次,向来在两人关系中占绝对主导权的沈致亭,表出一副甘心被捕的沉默。陈北劲能受到,沈致亭是愿意的,甚至主动配合,可他第一次没经验,得沈致亭受了老大罪。 …… 事后沈致亭整个人答答的,疲力尽半昏半睡,陈北劲整颗心完全就融化了,慌里慌张又加倍小心着,从背后拥住他,情不自的去吻他的耳廓和脖颈,小声嘀咕着撒娇道歉,手指也磁般与他十指叉,这前所未有的亲密……让自己恨不得一辈子都黏在他身上。 越这么想,陈北劲就越觉得,和沈致亭谈场恋是个十分明智伟大的决定,心里美滋滋的,这难道就是恋的觉?分明是故旧友朋,现在却怎么看都看不够,每逢身旁那人淡笑着将目光扫向自己,即便只是短暂凝视,他一颗心也会无端欣喜若狂,没由来的高兴。 陈北劲心情不错,便又开始了没话找话说。 “你说多可惜,咱俩高中怎么没在一块儿呢?” “有什么好可惜的,”沈致亭了一支蓝玫瑰,低头随意把玩着,“无论什么时候,你不都得走么。” “万一呢,”陈北劲没头没脑的笑着:“万一你跟我表白了,我突然就不想走了呢?我可能听不懂你什么意思,不过只要你开了口,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 “你说得这话,你自己信么?”沈致亭拿着花敲了敲他头,说:“荷尔蒙内分泌失调了?恋昏头了?什么话都敢说了是吗?”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我说真的,真的!” “真的?” “啊!” “行啊,我也不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也不用你发什么长相厮守的重誓,”沈致亭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明年你不是要出国读mba么,既然要跟我在一块儿,那你就别去了,两三年后玩腻了再去,怎么样?” 几乎是条件反,眉头瞬间就拧巴起来,陈北劲意识到不对劲儿,瞄了眼沈致亭淡然平静的脸,他赶忙放缓表情,努力舒展开眉,试探地问:“你认真的?” 沈致亭翘翘嘴角,然后平平板板吐出三个字:“认真的。” 前方就是餐厅,陈北劲驾驶到路边,在沈致亭说完后,他猛踩一脚刹车,震得车内两人也跟着剧烈一晃,沈致亭马上就要皱眉,陈北劲立刻说“你先别多心,也别生气,给我半分钟。” 坐一辆陈北劲在驾驶的车,实在非常考验一个人对生命的态度。沈致亭不动声的将那支没什么分量的蓝玫瑰扔到了车后面,刚要说一句“不闹了我开玩笑的”,虽然这个玩笑带着嘲讽怨怼的意味,虽然这个玩笑半真半假半藏私心,不过……随便了,谁让我不是宇宙的中心,偏偏你又是我的中心,一句话还没开口,陈北劲便转过了脸,然后,作出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答复。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