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晚回寝时面上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傻笑,虽然他竭力控制着,但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翘起。 夏姑姑等了他多时,见他这幅样子面上也不由自主地出一抹笑来。 “可是有了?” 君晚动作有些陌生地抚上肚子,点了点头。 得到答复,夏姑姑反而带上几分忧虑。 “陛下可想好了?若是出手就没有回头路了。” 君晚不由地蜷了蜷手指,面上欣喜褪去多了些恍惚的怅然若失。 “夏姑姑,我竟开始有些不舍了。” 夏姑姑叹了口气,她自小照顾君晚长大也是将他真真切切地看做了自己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儿为他做下背叛太后的事。 她知道君晚早没了退路,但她还是不明白。 “主子明明知道太后是在作主子,腹中孩子也保不住,为何还要坚持怀上。” 君晚长期服用太后送来的药物,早损坏了身子基,若不是后来太后出暗自调养了许久,怕是子嗣也难以怀上,而就算怀上也本不能安全生下。 这孩子注定了会儿胎死腹中,而太后每派人为君晚把脉又岂会不清楚,不过是为了作人,所以夏姑姑才不明白君晚为何还要坚持怀上孩子。 “不怀上这个孩子,怎么能让他放心。”君晚抚肚子的动作越来越自然,沙哑的声音听着都觉苦涩,“太后对我说出那样的承诺,不就是为了让我与君后斗,最好斗个你死我活,好让他渔翁得利,若我不怀上这个孩子继续做她手中的傀儡,他如何能对我放心。” “况且,我现下才想明白一件事,若要人帮你,手中就要握着能驱动他人的筹码。” 太后出这几年,君晚也不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他在中几处重要位置都安排上了自己的人,还暗中联系上了成亲王向这位德高望重的宗亲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成亲王最是看重皇室血统,那时的君晚过于自信这位老亲王会站在自己身后。 可是呢? 千秋宴上,也是这位老亲王在清楚君后腹中孩子不是君家血脉后,也依然带着一帮宗亲承认了君后腹中的孩子,这无疑是给君晚面来了一记耳光。 那时君晚才明白,这位亲王在意得只是皇位上坐着的人是不是姓君,毕竟这天下还是君氏王朝,君家一帮宗亲才能苟延残的继续活下去。 君晚低下眼,认真看着自己腹部。 “成亲王应当还是更想要一个留着君氏血脉的孩子作为后的储君,她是会继续冷眼旁观,还是以身入棋局为君氏再拼一辈荣华。” 说来说去,常家又能放任君氏皇族活上多久。 若有了成亲王,加上母皇暗中留下的千凰军,还有掌城门内之兵的姑姑助力,勉强也有四成胜算。 在常家没反应过来时将皇城暂时控制住,君晚要得生机就在其中。 …… 许多事发生前都是无声无息得,枝头杏花被一场细雨打落不少,残留的几朵也在隔天凋零。 君后依旧在宝慈阁礼佛,许是心诚,腹中胎儿不再调皮身体也康健许多,就是你不在身边前泌让他有些应对无措。 常双尘昨派人送来得东西堆迭在桌上还未被拆开,他一直不面,但你缺什么他第二就会送来什么。 文子洛难得沉住气坐在棋盘前自己和自己对弈,可惜棋艺太臭逐放弃了下棋这个想法,他提着酒壶慢慢晃到常宁殿,借着月与一直固执守在常宁殿的平适对饮,不过大多时候他们都不搭理对方。 灵则灵成仍在太后中当差,郁家原先只想让他们在中占个尚男官的身份出好说亲,可几次郁家派人送信进,两人都没什么反应。 所有人都知道会发生大事,可一个人都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快。 等到天将明时,身穿甲胄的千凰军将后中的一座座殿围了起来,剑之所指首当其冲地便是太后殿。 太后手中握着中军,但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大半军就被千凰军尽数绞杀,剩下的军仍旧负隅顽抗与千凰军对峙。 姑姑乃卫尉统领掌城内兵力,她虽先发制人派人守住城门,但还是让提前得知风声的常家人跑了大半。 君晚站在城门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作一团的城内,几家以常家为首的乌合羽已被千凰军捉拿下了大狱只等发落,但现下常大人的身影却诡异消失城中,还有出逃的常家人扰视线,这就让情况有些被动。 夏姑姑站在一旁,面上沉重。 常大人能以文臣之身把持朝政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手上握着能调令永州二十万大军的虎符,若是真让常大人逃去永州调到兵力,等她反扑到京城只是早晚问题。 京城人心惶惶,中也是成一糟,人人为了自保自顾不暇,四处弥漫着血腥气让本就不安的众人更是胆战心惊。 君晚与太后对峙,其他殿暂时还未大,你等到外面吵闹声渐渐平息时才换上早已备好的侍服,故意打发髻,装出一副逃命的样子,看上去与陷入中的其他人一般。 青言奉命守在殿门前,见你出来还未来得及惊讶就被你一打晕了过去,挥的力度与姿势你偷偷练上了许久,保证一下就能将人打晕过去,力道把握的刚好。 揣紧袖中的瓷瓶,你埋着头装着恐惧逃命的人模样一路往翎羽跑去。 现下千凰军与军都在太后中,道上肃杀之气一过,只剩散不去的血腥气和三两个奔于逃命的人,你混在其中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 翎羽离凤不算远,你步履匆匆半盏茶时间就到了。 往繁华美的殿在暗淡的天幕下灰暗沉重,透着灰败气息,枯叶地野草丛生,不过一段时竟荒废至此,走到紧闭的殿门前竟没有看见一个人的身影。 “嘎——吱” 殿门被推开,微弱天光驱散殿中一角的黑暗,你站在门前,背影蒙上一层朦胧。 “我就知你会来寻我。”幽暗内室传来一道声音,飘忽得让人听不真切。 又是一声嘎吱,你关上殿门,慢慢向幽暗的最深处靠近,手心攥紧瓷白小瓶,只想取那人命。 陈晏礼躺在榻上抿起苍白的,乌黑的瞳仁一转不转地盯着你。 “你是来杀我的吗?。” 视线昏暗,你只能依稀辨认出他的轮廓和瘦得高高凸起的颧骨。 荒凉内室,连带着这里的人也一并枯萎。 双手放在他温热的脖颈,慢慢收力一点点绞紧。 他难受地轻咳出声,气息随着颈间收紧的力度凌、颤抖。 就是陈晏礼再将自己的生死看淡,身体本能地求生也让他下意识地挣扎息,整张脸憋得发红。 你俯身看他,轻声开口。 “那你也是这般掐住我。” 指间力度再一次收紧,冷眼看他不上气脸通红,然后再放开,看他大口息在榻上发抖,犹如垂死老狗。 陈晏礼大声息着,边发出癫狂的笑声,“就是可惜当初没将你掐死。” “是啊。”你轻轻吐出一口气,从袖中取出那瓷白小瓶,“所以今我是来杀死你得。” “我不惧死。”陈晏礼痴痴笑出声,瘦得可怖的面上唯有一双黑眸透着几分生气,“我只惧没有死你的手中。” “你是真疯了。”你轻嗤出声。 “早在未进前,我便疯了。”他看着你,入了神。 你不再去和一个疯子说什么,打开瓷瓶将那其中药喂他喝下。 陈晏礼顺从地咽,一滴没漏,末了抬眸看你,眼中仍有痴。 “我会在地狱中等你,我会用我腐烂的身躯筑起院落,将你拱奉在祭坛之上,白骨做引铃,双手做祭台,点烛奉香。” “我会是你唯一的信徒……” 你直接出声打断他的疯言疯语。 “可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因为你的尸体会被毒药腐蚀溃烂,直到最后被大火焚烧殆尽挫骨扬灰。” “你会陷入一夜夜的美梦中,在梦醒时承受无边痛苦,你会一人煎熬在此,痛苦在此,直到身躯腐败,浑身上下皆是脓的血,这样才算赎罪。” 你咬牙,强忍眼中泪光,“你不是向谁赎罪,你是向兄长赎罪。” 疼痛渐渐让瘫在榻上的陈晏礼不上气,但那双漆黑的瞳孔依旧紧紧盯着你。 “这样你会开心吗?” 开心吗? 杀死一个本就存有死心的人开心吗? 你再说不出话,颤着身子站起身,慢慢向殿外走去。 身后又传来声音。 “你还会来看我吗?” 声音中竟有一丝委屈意味。 你身形顿在原地,半晌才微微侧脸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撒了个谎。 “当然,我自然会来看你。” 这个谎若能让他到死前活在求而不得的期望中该多好。 陈晏礼眼角渗出泪,心中已有了答案。 “我等你。” …… 道上的血尚未凝固,黑红相洒在地上浓稠如淤泥,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气。 你从翎羽中出来后,漫无目的走在道上,虚空紧紧裹挟着你,让你不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陈晏礼仿佛已死,而你也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有得只是无尽的虚无。 想哭也哭不出,想笑也笑不出。 在一处转角你撞到一个人,额角传来的痛让你又变得恍惚起来。 你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顿时有些无助地站在原地,仿若困在漆黑木箱中的无翅鸟,不停在原地寻找出路。 温暖的披风落在肩上,有人替你拭你眼角泪痕,遮挡住风雨。 “阿瓷,我们回家吧……” 你帐然若失地任由那人将你搂如怀中,不安的心稳稳落下。 “兄长?” “嗯。”那人将你圈在怀中,温暖气息将你包围,是记忆中最亲密的味道与眷恋。 “我们回家……” 广阔天地暗灰天之中,有人紧紧依偎在沾血的墙下,仿若只剩下彼此。 往残光细数褪去,他还是记忆中的他,温柔地将你护在怀里,而你早被深噬落进泥潭。 (之前打算把太后放在番外里,想了想还是开两个结局,一个结局是含有太后得,另外一个是出的结局。还有件好尴尬的事,我把一章重复更了两次……好像之前的顺序也标错了,章节顺序和草稿箱里的对不上……有时间的话会重新整理一次,应该是哪里出错了!!!)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