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见过哪家夫人与妾室关系这般好得,寻常人家不说将妾室发卖了,打骂妾室也是时常的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妾室过得这般享福得。” 郊外一处美宅子后院的墙角下站着成大和徐乙,他们原是城中一粮店的伙计,平时在店中干些送货搬货的苦力活计,今恰好被店中派来这郊外宅子送些米粮食材。 两人合力将东西搬到厨房卸下,离开途中带路的小厮因内急去了茅房,临走前特意代两人在此等着,成大和徐乙也不敢跑怕冲撞了这家主人,只好默默站在后院角落等待去茅房的小厮。 这一等久不见那内急的小厮,反而便等来了一群人,人群前走着两名女子,前面那名女子清冷绝尘,像是画中的月上仙子,落后一步的另一名穿淡黄衣裳的女子则妩媚动人,一颦一笑都带着说出的韵味。 清冷女子面无表情只顾往前走,娇俏的黄衣女子则轻笑着跟在清冷女子身边,不停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仿佛银铃风吹响,悦耳动听。 两人身后跟着一群小厮丫鬟,被人群环绕其中还真像九天上的神女。 成大望着朝这边走来的一群人,尤其是前面的两名女子,一时之间都看痴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忘了避让。 好在一旁的徐乙回过神来,拉着袖子将人拉到树旁,见人还没有回神,抬手在成大间狠狠掐了一把,见他回神后才收回手,双手作礼弯下身去,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成大吃痛回神,望着越来越靠近的一群人,来不及怪徐乙刚才下手狠,也慌忙学着他的动作弯作礼。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成大低着头,仗着没人发现毫不避讳地看着视线所及的青砖小道。 终于,月白与淡黄的裙角从面前掠过,轻快得像是水滴落湖面泛起一阵涟漪,随之是女子娇俏的笑声,成大不免有些痴了,鼻间仿佛都能闻到那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 直到人群走远,成大都还维持着刚才动作。 “你是疯了不成!”眼见人都走了好远了,成大依旧低着头傻笑,徐乙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在这里犯痴,若是被这府中的人看见了,我们定是吃不兜着走。” 两人皆做苦力,身上力气也大,除乙用了些力道将成大推得往后倒,要看就要睡在地上,成大还算灵活地借着力朝地上一滚又扶着膝盖站起来了。 “这家的小姐可真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就像是天上才有的仙子。”成大站稳后也不怪徐乙推他,目光紧紧追随着方才离开的方向,傻傻笑道。 “我得姑爷爷呀!可别再说话了,这哪是什么大小姐呀,这是这家的正和妾室。”不理成大震惊的目光,徐乙一把捂住他因震惊张大的嘴巴,脸担忧,“若是被人听到了,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直到成大瞪着一双小小的眼睛点点头,徐乙才松了口气放开他。 徐乙发小是王府中的小厮,因此知道的消息也比成大多些,前些子除乙午时出门做工时曾恰好遇见王家大少爷王明与一女子同乘马车,那虽没看得太清,但也依稀能辨别出马车上的女子便是今遇到的黄衣女子,那时的徐乙还以为那马车上的女子是前几月嫁进王家的许氏女,问了发小之后才知道那是王家少爷新纳得妾室。 徐乙发小为人机灵,甚得王府管事喜,知道得也比别人多,他在和徐乙说起这件事时也是一脸的困惑纠结。 发小说,那王少爷带着那名女子回王府后,便直言要纳那女子为妾室,若爹娘不同意,他便烧了圣贤书绞了头发到庙里做和尚去,而被他一起带来的女子蛾眉曼睩,躲在王明身后哭得可怜可还一口一个玉郎不要,直将王老夫人气得差点双眼一闭晕翻过去。 那时王老爷还未归家,王明护着身后的女子态度又异常坚持,一副王老夫人若真不同意他便立刻去庙里做和尚去的样子,自己的亲儿王老夫人自然清楚王明是什么子,因是独子自小被宠得无法无天,长大些还好起码知礼明义了,但骨子里还是执拗,若是有人不如他意,他有得是法子报复人。 王老夫人原想拖一拖,等王老爷回来再一起商量,但王明好像知道了王老夫人所想,不知从拿摸出一把剪子,眼睛直勾勾看着王老夫人抬手便往自己头发上剪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王明这一动作将王老夫人吓得心胆俱裂,忙唤人制止住王明的动作,嘴里只得连呼同意。 而直到王明意地带着身后女子离去,被吓了一遭的王老夫人才渐渐回神,开始回想起刚才忽略的问题,亲儿才去了郊外宅子住了三月便吵着闹着要纳妾,直到今将人带回来了她竟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要知道那宅子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她亲自派过去得,平时一有点动静都会派人回王府汇报,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可见是有人故意替她儿掩着,王老夫人掌管王府后院多年多少弯弯道道没见过,心中稍一思索便明白是哪些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王老夫心疼王明,可不代表她会轻饶那些替他遮掩的下人,随即派人套了马车正准备亲自去宅子一趟,却被下人的一声通报给打断了计划。 下人神怪异地称,屋外来了位道士。 道士身穿破烂衣,手执拂尘,不像道士更像乞丐,见了王老太太便称王家公子命中有一难。 王老太太恭敬地将道士入王府后两人闭门而谈,再出来时王老太太已是只口不提王明纳妾之事,还外厉内荏地敲打府不准将今发生之事说出去。 那徐乙偶然撞见王家少爷与一女子同乘马车离开,还以为那是王家新娶的夫人,好奇之下问了发小,没想到却问出了这件事。 发小离开时还神神秘秘地叮嘱徐乙,让他平送货也避着王家在郊外那处宅子。 可没想到越怕什么便来什么,今他刚到店中便被掌柜派了出来。 妾室与正室这般好得,说真得徐乙还未见过。 成大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两名女子是这家正和妾室,还摸着脸傻笑道,“妾室这么美便算了,连正都美成这个样子,这家大人还真享齐人之福嘞……不过但这正和妾室关系这般好得,我还是头一次见,便是妾室那身上穿的料子也是不俗,这做妾室还真是享福,” “快别想了!”眼见带路的小厮的身影出现在小道尽头,徐乙赶紧伸出手肘拐了成大一下。 成大连忙收回脸上那副痴态,神才看上去正常不少。 带路的小厮倒没问他离开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匆匆将两人带出府后便脸奇怪得离开了,看着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般,徐乙也不敢多待忙拉着成大离开。 而在这后院的另一边却是岁月静好,在这个染上凉意的初秋,你手执团扇坐在凉亭一侧,手臂懒散地支在栏上,凭栏看着池中水面上飘着几片已泛黄树叶。 宋棠黏在你身边娇娇笑着,一身黄衣裙更衬得人尽态极研,她伸出手指轻轻指向你看着得那几片黄叶,笑着道,“姐姐,是我美还是那几片树叶美?” “自然是你美。”你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宋棠的亲昵淡淡道,可视线未移一分。 宋棠对你敷衍的回答极不意,娇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你,对着你的泛红的耳尖微微吐息,似水的双眸宛如秋水,一字一语皆是风情,“姐姐又骗人,说是我美,但眼里又没有我。” 宋棠整个人几乎在你身上,好似一朵紧紧裹住猎物的食人花,你阖目吐息了几次,才忍住了将她推开的动作。 你们如此亲密,甚至亲密得有些过分,可身边这么多小厮却纷纷将头低下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自那宋棠正式入了王府成了王明的妾室,你原想就此避开她,但没想到宋棠反而疯了般着你,哪怕是有人在场,也是紧紧攥着你的手,整个人几乎赖在你身上扒也扒不开。 白你一睁眼便能看到她坐在窗边等你醒来,浅裙边卷在榻沿,支着手臂看向窗外,莹白的面容泛着冷意,神没有平常的故作动人,反而冷漠而平静,周身萦绕着疏离,仿佛她看得不是院中的景而是天下最苍白的一角。 这是她从来没有在你面前展的一面,而你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她,可她意识到你醒后,又会换上平那副娇俏面容,周身疏离退却,又重新变得讨喜得很。 你曾抚着她的面容,摁下她下意识勾起的嘴角,道:“若不想笑便不笑,在这里没人你笑。” 宋棠有一瞬间的怔愣,反应过后又是下意识地勾起嘴角,但你指腹摁着她红润的角,导致这个笑扯了几次都扯不出。 “我说过,不想笑便不笑,王明的妾也好,宋棠也好,你不想笑便不笑。”你不解她的反应,皱眉松开自己的手。 “姐姐真奇怪,旁人都我笑,只有姐姐一人让我不要笑。”宋棠微凉的掌心止住你离开的动作,捧着你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脸颊,她俯身坐在你面前整个人乖顺而脆弱,一双眼眸澄澈动人其中倒映着你纤细的身影,某种情直白又强烈,让你忍不住生了退缩的心思。 你别扭得侧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得,姐姐。”宋棠眉眼低垂,笑意清浅,“但我在姐姐身边是开心得。” 此时的宋棠温顺无比,有时你会想她在王明身边时是否也是如此,而到了晚上宋棠又要回到书房去,她背影单薄行走在夜中,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黑夜噬,你凭栏看着她,又觉得此时的他是一个人。 夜晚宿在书房,白又到你这里,正室与妾室如此亲密,府中的下人都觉奇怪但无一人敢出声,就连王明也是整闭门不出,若不是房中偶有他的声音,众人还以为出了事。 府中暗涌动,没人敢做出头鸟,偏偏这样的局面,王管事派出的人还没探回什么消息。 宋棠双手环住你的肢,脑袋支在你的肩头,即便你一再避让,她也还是紧紧粘着你,你们两人不像是正与妾室,更像是枝而长的花枝。 夜幕降临,浓稠的夜掩盖了白的一切,在天彻底黑尽之后,宋棠又如往常一般去了书院。 宋棠走时还道明自己一早便会过来,你坐在烛前点点头,算是应下。 宋棠刚走不久,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了,有人站在门外小声地唤你夫人。 这个时间点除了王管事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织云去开门,果然见王管事缩着身子神情慌张地站在门外。 “王管事?”你惊疑出声。 织云将人放进来,王管事躬着身子站在你身侧几步远的位置,听你唤他,伸出袖子擦擦头上的汗水,恭敬回道,“夫人。” “王管事可是有什么消息了?”算算子,王管事那边也该探到消息了,王管事来见你,你能想到得只有那件事。 “是,夫人。”王管事低声音,面凝重无比,“当初派出的确探到了些消息,但实在匪夷所思。” “那时道长刚离开,我便派了人去探查宋棠的底细,可算算子这都好几了,出门的那几人一直没有消息,直到今午时才有一人回来了……”回想起今那人回来时说得那些话,王管事便止不住发抖。 “那人说,宋家村的确有户人家女子唤宋棠,可那宋棠早在一月前边被人发现死在了丛林里,一月前不就是宋棠被带回宅子的子吗!” 一月前王明将宋棠带回来时,王管事也在场,所以他才分外惊恐,王管事说完这些话几乎瘫软在地,他睁大眼睛望你,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求求夫人,救救少爷吧!” 你揪紧手中的帕子,心里说不出的慌。 王管事见你不说话,突然跪在地上不停地向你磕头,“求求夫人去庙中将那道长请来吧!若是再拖上些时间,少爷恐有不测!求求夫人了!” 你被吓得站起身,织云忙去将跪在地上的王管事扶起,却被一把推开。 王管事维持着磕头的动作,匍匐在地上,只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传来,“……宋家村里的人还说,宋棠被发现时全身的皮都被扒了去,还是凭着落在草丛中的一支珠花才认出身份得。” “夫人可还记得,那道长说得话,那妖物盯上不止少爷一人……唯有请那道长出手,才能保住命……”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