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听得心都在抖,她听霍余似要赶尽杀绝的话,控不住情绪,失态厉声:“霍余!” 但当她抬头对上霍余视线时,她从未觉得有一刻这么冷过,仿佛从骨子中都透着股凉意。 霍余眼中只余厌恶。 “娘会觉得怨恨,是因觉得我和公主亲近,就对公主失了敬畏之心。” “可娘觉得对于公主来说,我当是什么?” “我所想,本就艰难,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阻碍。” 霍夫人颤声:“若我不同意呢?” 霍余抬眸,和霍夫人对视,声音很平静: “在娘心中,白家比儿子重要,而儿子心中,自也有比父母家族重要的妄念,父母恩情不敢忘,但此事之上——无人例外。” 作者有话说: 霍夫人:媳妇重要,我重要? 霍余:白家重要,儿子重要? 【小霍委屈,我还在面试中,就不要拖后腿了】 今天断网了,搞网络晚了一会儿 这章将近四千字啦,晚上加更~ 第73章 霍夫人自觉和霍余的谈话隐晦,殊不知这中并无秘密。 这番对话很快就传到陈媛耳中,彼时,陈儋就在一旁,听霍夫人对陈媛似有怨怼,脸瞬间一沉:“不知所谓。” 陈媛眉眼间闪过一抹轻讽。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一旦她认为你可亲可近,就会对你提出要求,若达不到就会心生怨恨,认为你明明抬手就可以足她,为何不愿成全她? 但,能做到,就要成全她? 贪而不自知。 陈儋皱眉看向陈媛:“他住在你府中,总归不伦不类,白氏敢如此大放厥词,所倚仗是何,我不说,你也知晓。” 倚仗的就是霍余,认为陈媛和霍余的关系似到了可婚嫁的地步,就消了对皇室的敬畏,渐渐地,她拿陈媛当的并非长公主,而是她儿子心仪的女子。 陈儋只要一想到白氏如今所想,就恶心厌烦得厉害。 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妹,尚未和霍余有关系,就得白氏如此轻视,若后小妹当真和霍余有了什么,她岂不是要爬到小妹头上作威作福? 亏他往还觉得霍余是个好的。 陈媛轻飘飘地抬眸:“霍余不是你推给我的吗?” 若非如此,哪怕霍余当真对她用情至深,一开始也近不得陈媛的身,遑论如今的登堂入室? 陈儋堵声,半晌才讪讪地说: “霍余本身自是个好的。” 单听霍余和白氏的对话,也挑不出错来。 只一点,陈儋心知肚明,男女婚嫁,看的岂止是二人?身份背景和家人,皆是重中之重。 最重要的,陈儋觑了眼神情不明的陈媛一眼,他有点摸不清小妹的意思。 若说她对霍余没有那种情谊,绝不会让霍余进入公主府。 可若说她对霍余生了慕,又似乎没到那种地步,如今白氏的一番话,都未曾令她有多少动容。 陈儋不由得好奇:“小妹究竟是如何想的?” 单论霍余,陈儋自没有任何不意的地方。 陈媛其实不解陈儋为何这么气愤羞恼,她无语地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 “她许是高估了霍余在我这里的位置,我未嫁人,想当驸马者前仆后继,哪怕有一当真看上霍余,亦是他为驸马,而非我入国公府。” “纵为夫,亦为君臣,岂有失了规矩的道理?” 白氏当真脑子生了包,哪怕她和霍余当真成亲,她不摆着公主的架子,让国公府请安,她就偷着乐吧。 陈媛轻嗤:“何况,我和霍余一无名,二无份。” 陈儋听出她话中何意,对白氏的那股愤怒都消了大半,不知不觉对霍余生了分可怜。 他心中轻啧了声,谁摊上小妹,恐怕都得折掉半条命。 的确很可怜霍余,但陈儋不仅没有替他说话,反而幸灾乐祸地油加醋: “小妹还有一个月余就要及笄,必须要大办一场,这半年你被霍余住,倒叫许多人忘了你的身份。” 陈媛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却信他不会害自己,蹙了蹙细眉,恹恹地提不起兴致: “女子及笄礼能有何大办?” 不过是个生辰罢了,远不如男子及冠时隆重。 陈儋诚心要给霍余堵:“公主及笄后,就可挑选驸马了,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一些人,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 陈媛不明所以地觑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这些事: “皇兄看着办就是。” 出了坤宁,陈媛刚穿过小径,就遥遥看见霍余候在凉亭处,似在等她。 陈媛眉眼间的情绪稍有些寡淡,她几不可察地抿紧了瓣。 霍余和霍夫人的那番对话并非对陈媛没有影响,她没想到堂堂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居然那么拎不清,可惜了,她又并非霍余不可。 若非白氏这么多年的确勤勤恳恳,没有一丝二心,她今必让霍夫人知晓何为祸从口出! 霍余上前来,见公主情绪淡淡的,不由得问: “谁让公主不高兴了?” 陈媛觑了他一眼,除了他,还能有何人?有些人当真没有自知之明。 霍余猜到什么,顿时苦笑:“公主,祸不及子女。” 看似淡定,却无人知晓袖中他狠狠掐紧了手心,他比谁都知晓公主的冷情。 若惹了她不悦,哪怕二者前一刻还耳鬓厮磨,下一刻,她就能当机立断地让人滚。 陈媛不知他心中的煎熬,慢条斯理地冷呵: “真可惜,皇室向来喜连坐。” 对霍余的迁怒的确很少,许是那句“无人例外”过于振聋发聩,让她至今心中还存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不过仍旧待霍余没有好脸就是了。 距离午宴还有会时间,陈媛没有直接去太和殿,而是转身去梅林,霍余有点怔愣地和她同行,还有些未回过神来。 事态发展得出乎意料,一路上,霍余不断地偷看公主。 陈媛被他看烦了: “今回去后,你就搬回太尉府。” 这话至今,她提过三次了,每一次都被霍余打着含糊逃了过去,但今,陈媛不想纵着他了。 霍余心尖狠狠一颤,他角抿成一条直线,半晌,他才闷声传来一句: “我不。” 他从未如此明晰地拒绝过陈媛。 陈媛回眸,她看了霍余很久,倏然,她轻轻地呵了声:“你赖在公主府又如何?” 她挑明了和霍余说: “我自始至终就从未想过要嫁给你,你赖得了一两,难不成还能赖我一辈子不成?” 她没有说的是,她也从未想过要和任何人成亲。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寒毒身,这辈子都可能无法有孕,她亦不愿有孕,若当真嫁人,眼中就容不得一粒沙子。 所以,何必祸害旁人? 霍余脸顿时煞白,血几乎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了解公主,所以,他听得出,这句话,公主说得平静果决,甚至斩钉截铁地没有一丝余地。 她是当真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可,她曾在清醒时亲吻他,亦容他在她房间过夜,即使未发生过什么,可论繁文缛节,二人间差的不过是那层名分罢了。 他以为,只待她及笄,名分成亲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而现在公主告诉他,她从未那样想过,一切皆不过他多想罢了。 霍余浑身似冷凉,手指僵硬得无法动弹,在公主有些不耐将要转身时,他忽然拉住了公主,他听见自己说: “我能。” 陈媛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霍余颤着手攥紧她,一遍又一遍地和她重复: “我会赖着公主一辈子。” 前一世,他不得名分,如今不过延续罢了。 待陈媛,他前世今生都卑微到了极点,他只是想要陪在她身边,仅此而已,名分不过今生妄求罢了。 她若不想给,他不要就是。 陈媛没曾想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脊背依旧得笔直,可在自己面前,却无数次弯折下来。 平白地,陈媛生了分烦躁。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