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心靠近我,可也是有所求?” 霍余将莲子一粒粒地剥出,放进人拿进来的玉碗中,闻言,他手上动作一顿,才低声回答: “自是有所求。” 求她身边再无旁人。 亦求她平安无事。 陈媛等了片刻,就等来这么一句话,顿时瞪圆了眸子。 别人有所求,都是藏着掖着的,他还当真敢说出来?! 陈媛顿时觉得一口气憋在了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格外让人难受,她不由得冷呵了一声: “太尉大人当真能耐。” 霍余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却没有解释,而是捻了粒莲子送到陈媛嘴边,低声说: “清热解火。” 等陈媛冷静下来,自然会知晓他是何意,但若现在和陈媛解释清楚,只怕她会恼羞成怒,立刻赶他下船。 毕竟,靖安长公主怎么可能会错意? 只会是旁人遮遮掩掩说得不清楚。 陈媛瞪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他在笑话她,莲子送到了边,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半晌,她才咬下莲子。 当真是咬下,在霍余手上都留了一道痕迹。 她明显察觉到霍余手指轻颤,指腹抚过她瓣时,陈媛才觉得这动作有些暧昧令人遐想,她稍顿,才堪堪若无其事地松口。 莲子刚入口,有些苦,陈媛细眉拧在一起,她忙忙抿了口茶水,舌尖轻轻扫过瓣时,似乎还残留了茶水的轻涩。 霍余早就收回了手,藏在衣袖中,指尖上稍有些疼,还有些糯。 他轻轻捻在指尖,莫名觉得那一条手臂都麻得近乎没了知觉。 霍余心中笑自己没出息。 二人明明有过甚近一步的接触,甚至肌肤相贴也颇多。 可只要陈媛一碰他,他仍像当初陈媛让他低下头时,他眼睁睁地看着陈媛靠近他,很缓很慢,让他将陈媛看得清清楚楚,也让霍余将自己的觉记得一清二楚,紧张中透着无措。 分明不该是他现在还有的情绪。 船舫内的气氛一时颇为凝滞,透着些许旎,陈媛不断喝茶水,似乎那粒莲子格外得涩,霍余将两颗莲蓬全部剥完。 二人对视间无言,霍余忽然低声说: “晚宴后,我在门口等公主。” 晚宴是家宴,霍余没有参加的道理,陈媛又不可能不参加。 许是气氛好,陈媛愣了一下,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好奇地问:“你等我作甚?” 霍余说:“陪公主用膳。” 宴结束,陈媛都会回府让厨房准备膳食,这是陈媛一直以来的习惯。 但是,霍余特意等她,就为了陪她用膳。 陈媛扯了扯角,轻呸:“无聊。” 但须臾,她低眸抿茶水时,角似有轻微的幅度上挑。 霍余没有陈媛悠闲,一盏茶后,忽然有一艘小船舫靠近,人在上方恭敬请安: “皇上请霍大人去御书房一趟。” 霍余板平了线。 他怀疑陈儋就是故意的,明明宴前二人才见过,有什么话适才不能说? 陈媛哪知晓这些,闻言,当即让两艘船舫靠近,让霍余上了对面的船,斜睨了霍余一眼: “皇兄当真器重你。” 她话音不明,似还有些酸意。 同样未去参加宴,皇兄明知她和霍余在一起,却都不问她一声。 霍余不情不愿地离开,陈媛也让人将船帆靠岸,她刚要下船,余光不经意瞥见霍余刚刚剥好的那碗莲子,抬手轻点: “让御膳房做份莲子羹。” 作者有话说: 除夕啦!! 大家新年好,有没有收到红包呀~ 先发一章,晚上有时间我再写,没有的话就明天呀 过年嘛,谁不知道忙不忙,么么姐妹们,祝新年暴富暴瘦暴美~ 第31章 晚宴时,圣上坐于高位,皇后和贵妃等人一个接一个给圣上敬酒,陈媛往不觉得什么,但当她趁着热闹抿一口果酒时,才恍惚意识到一丝孤寂。 皇兄还是那个皇兄,但不再会是她一人的皇兄。 忽然有人喊了她,陈媛抬头,就见陈儋好笑地看着她: “一杯酒你喝了半晌,今可是中秋,你就不和我喝一杯?” 登基多年,陈儋从不曾在她面前自称过朕,他待她真的就是捧在手心,真正做到长兄如父。 陈媛低眸轻笑,她举起酒杯遥遥地朝陈儋抬了抬: “皇兄身边美人环绕,还能记得阿媛。” 陈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但等陈媛仰头喝酒时,他眼中却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正是因为他如今妾成群,才会不阻止霍余接近陈媛,他不希望在自己身边有人陪的时候,陈媛只一人待在公主府。 她自幼就是最怕冷清的。 一杯果酒下肚,涩甜中透着股辛辣,陈媛忽然想起霍余。 他说今会等她晚宴结束。 许是陈儋身边人太多,竟让陈媛心中生了一抹急切,酒过三巡,见陈儋一时没注意到这里,陈媛招来盼秋,悄悄地离开了殿。 在她身后,陈儋若有似无地看着她的背影,等她身影消失在殿中,陈儋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殿依旧热闹,他眉眼间的情绪却不可避免地稍寡淡了些。 陈媛带着盼秋等人偷偷出,门前一辆低调内敛的马车安静地停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 陈媛隐约记得官员在午时宴后就尽数离,若霍余一直未离开,那他足足等了近四个时辰。 身牌亮起,军立刻放行。 似乎听见动静,那马车的帘子动了动,霍余从中探出头,依旧是白中的那身玄纹理锦衣,夜暗淡,但或许霍余过于欣喜和惊讶,眸子在夜间中格外地灼亮。 也让陈媛稍有些不自然,遂顿,陈媛才明白他为何这种反应。 霍余本不确定她会不会来,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等到夜深月明。 陈媛忽然听到心脏猛然跳了一下,让她手指轻颤,就这一会空,霍余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特别自然地伸手替她理了理披风的衣襟。 狐绒遮着脖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藏在披风中,霍余垂眸看她,终究没有忍住,偷偷弯了弯角。 公主当真和他出来了。 他眸眼莫名温和,低声问她:“公主想去哪儿?” 陈媛回神:“你让我出来,还问我去哪儿?” 霍余离她很近,陈媛觉得手中的汤婆子似有些热了,她平时冰凉的手心竟有些糯,陈媛不动声地蹭了蹭汤婆子外的绒布: “今可是中秋,国公府不用等你回去?” 霍余稍一怔,他前世在公主府待了二十五年,许是这期间霍家缺席了甚久,哪怕回来如今,他也总想不起回霍家。 每年中秋,国公府都会派人来让他回府,今他还未回府,自是将这事忘了。 霍余情绪没有一丝变化:“我派人回去说一声即可。” 许是刚从热闹处逃出来,霍余的孑然一身格外合她眼缘,或者说,哪怕霍余当真想回国公府,陈媛也不可能放他回去。 他让她离,他这一合该就全是她的。 二人一起上了马车,朝太尉府而去,等马车越行越远,一个小巷拐角处才驾出来辆马车,提花帘似乎刚被放下,还有些轻晃的幅度。 庆安脸稍有些不好: “是长公主。” 上了霍余的马车。 陆含清手指敲点在窗栏上,闻言,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在午后出,他发现霍余停在前未走,就隐隐约约地猜到了霍余在等何人。 只不过陆含清没有想到,陈媛居然会真的出来。 陆含清轻轻摇头,敲了敲车壁:“回府。” 庆安堵声:“公子就任由他们这般?” 陆含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一位是公主殿下,一位是权臣高官,我不过一介白身,你觉得我能如何?” 哪怕连皇室都在忌惮淮南,可他陆含清不过白身,远离淮南身为质子,这长安的人都在观望,莫非当真以为陈媛好声相待,就和身处淮南一般了吗? 庆安哑声。 陆含清的一席话,让他入长安以来就混混沌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公子如今的处境。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