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斯宇一愣,旋即转脸看他:“就这?” 陆时晏薄轻抿,默不作声。 “我靠,你还是那个冷酷无情、没有世俗那种望的陆时晏吗?就为了沈妹妹扫墓不带你这事,你在这借酒消愁?”萧斯宇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陆时晏一个清冷的眼神警告后,立刻又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哎呀,就这么件小事,你至于吗。” 陆时晏端起酒杯,抿了口烈酒,看向萧斯宇:“你从前不是总嚷嚷,说女朋友太黏人了。” 萧斯宇点头:“嗯呐,怎么?” 陆时晏清隽的眉心轻折:“那她为什么……从不黏我。” “一个女人不黏你,说明她就不……”你。 最后两个字,萧斯宇急刹车卡在了喉咙里,对上好友黑涔涔的目光,连忙解释道:“这说明沈妹妹懂事啊!你看啊,你工作这么忙,陆伯伯又准备退休,集团的重担都到了你的肩上,要是她还成天黏着你,要你亲亲抱抱举高高,那多招人烦啊。像沈妹妹这样善解人意又不黏人的漂亮老婆,是多少男人的梦啊,你该高兴才对!” 高兴? 陆时晏扯了扯嘴角,轻呵一声。 萧斯宇这下也看出来了,说好各取所需的协议婚姻,沈妹妹老老实实遵守协议规则,自家好友却是栽进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沈妹妹那温柔乡,朝夕相对的,哪个男人能不糊—— “绕指柔化百炼钢,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萧斯宇长长叹一句,又挤了挤眼睛:“要我说,与其在这喝闷酒,你还不如直接追去苏城。” 陆时晏低眉眼:“她不想我去。” 萧斯宇啧了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叫你不去,你就不去了?追妹子最基本的一条,脸皮要厚!有句老话说得好,烈女怕郎,尤其是沈妹妹这种慢热的,你更得主动一些,就像我当初追她,少说也被拒绝了十几次吧,要不是你有你家老爷子那个超级大助攻,真和我竞争,你肯定比不过我——” 话没说完,萧斯宇就觉背后一道森森的寒意,悻悻笑了下:“我这不是举例子嘛。不过你再这样不冷不热的,我看你和沈妹妹之间……难搞哦!” 陆时晏仍旧没出声,只神冷淡地看着玻璃酒杯。 就在萧斯宇准备再给他分享一些把妹经验时,便见陆时晏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拿过沙发旁的黑西装。 “阿晏,你去哪?” “苏城。” 望着那道消失在门边的高大身影,萧斯宇一脸无语地大喊:“我靠,你把我叫来,就这样鸽了我?你还是不是人啊!” 苏城,以园林著名的鱼米之乡。 细雨纷纷,淋粉墙黛瓦,种着枣树、冬青、玉兰花的小院子古古香,院门前的青苔也被雨水浸润得乌青细腻。 沈背着手站在廊边,盯着角落里那一缸睡莲,两尾绯红的小鱼儿来回摇曳着,自由自在。 “,你站了这么久,回屋坐着休息下吧。” 沈静姝拿着一件棕红衣开衫,给披上:“晚饭半个小时就会送来。” 沈笑着道:“站一站而已,哪有那么容易累。” 话说这么说,但还是由着沈静姝扶进了屋里。 这家民宿格外的安静,苏氏园林设计,每个房间都格外幽静,当然住一晚的价格也不便宜,放在从前沈静姝是不舍得的,但现在,她只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最好的享受。 “明早去墓园扫完墓,我想去咱们从前住的小区逛逛,还想去一趟虎丘。”沈到边坐下,拿起桌边的温水喝了一口。 沈静姝什么都应她:“好,那我们明天早点出发,晚上还能到山塘街逛逛。” 沈摇头:“山塘街人挤人,游客扎堆,不去不去。” 说着,她又想到什么:“要是阿晏跟你一起来玩,你们俩倒是可以去逛逛。” 提到陆时晏,沈静姝眸光有一瞬闪烁,挤出笑容道:“他工作那么忙……” 沈道:“也不急,你们俩以后的子还长着呢,能去很多地方。” 好在也只是随口一提,之后没再提及陆时晏。 吃过晚饭后,沈静姝陪沈到园子里散了一会儿步,就回房间休息。 她订的是家庭房,房间里有两张,睡大,她睡小。 夜里睡得早,她关了灯,躺在被窝里玩手机。 手指点到那个黑头像,聊天记录还停在早上—— lsy:「到了吗?」 静女其姝:「到了。定位/」 lsy:「嗯。」 之后,便再没聊。 要再给他发条消息吗? 但好像也没什么聊的必要…… 想了想,沈静姝轻按了下锁屏键,将手机放在一旁。 翌一早,便是清明节,雨依旧下个不停。 沈静姝和沈在民宿用过早饭,又在花店买了三篮菊花,在超市买了一瓶二锅头,两包烟,就打车往墓园去。 前来扫墓的人很多,家家户户,人来人往。 沈静姝一只手撑着伞,扶着慢慢往墓园走。 沈边走边提醒她:“我喜兰花,以后你来看我,给我买篮子兰花,不要菊花。” 沈静姝垂着眼,低低嗯了声。 这段时间,总在她面前说这些,像是在帮她提前适应那个即将到来的结果。 忽然间,沈惊讶出声:“咦,那是……阿晏?” 沈静姝一怔,抬眼看去。 烟雨朦胧里,那站在墓碑前高大萧肃的身影,宛若灰青画卷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仿佛受到她们注视的目光,那人撑着伞,缓缓转身,掀眸看来。 隔着濛濛雨帘,两道目光在微凉的空气中相碰,一个惊愕,一个淡然。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又一个问题出现在沈静姝心间,还是沈拿胳膊肘轻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轻抿红,挽着继续朝前走去。 等走近了,才瞧见爷爷的墓前放了个菊花花篮和一些水果。 “。”陆时晏和沈打了招呼,又淡淡看向沈静姝。 那张白皙的脸庞神情复杂,似有许多问题要问。 她没出声,他也没说话。 沈觉出两人之间微妙的冷意,眯了眯眼睛,面上却不显,堆着笑容对陆时晏道:“阿晏,你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小姝说你忙工作,你这是忙完啦?” 陆时晏:“忙完了。昨晚给她发了消息,今早在墓园见,她大概睡着了,没看到消息。” 沈惊讶地啊了声,转脸看向沈静姝:“是这样吗?” 沈静姝:“……” 她真的很佩服陆时晏随口编瞎话的本事,但为了不叫瞧出端倪,还是配合地顺着他的话:“昨晚是睡得有点早,早上起来也没怎么看手机。” 沈责怪地看她一眼:“心大意。” “下次不会了。”沈静姝勉强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咱快点扫墓吧,烟酒都摆上,也别馋着爷爷。” 沈噗嗤笑出声来:“好,摆上。” 沈静姝弯下,从手提袋里拿出烟酒,又将菊花摆好。 陆时晏上前,帮她开酒瓶:“我来。” 沈静姝看了他一眼,纵然有一肚子话想问,但这种场合也只能憋着,默默将酒瓶递给他。 酒瓶很快打开,沈接过,倒在墓碑前,边倒边说:“老头子,我和孙女、孙女婿一起来看你了。瞧瞧,咱孙女婿一表人才,要说老陆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优秀的孙子。” 墓碑上黑白照片,沈爷爷一张脸和蔼又亲切,仿佛真听得到这话似的。 拜完沈爷爷的墓,三人又往前走,到了沈静姝父母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那对夫妇很年轻,沈爸爸生得端正又英俊,沈妈妈娇美温婉,很是般配的一对夫。 沈静姝弯将花摆上,轻声道:“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沈在旁边补充:“还有你们的女婿,阿晏啊,给你岳父岳母拜一拜。” 陆时晏恭敬上前鞠了三个躬,出声喊道:“爸、妈,我是陆时晏,静姝的丈夫。”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沈静姝却听出几分郑重强调的意味。 她不由多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雨丝风片里,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被烟雨柔化许多。 在墓园待了半个多小时,三人便一起离开。 司机开着黑迈巴赫在门口等着,上了车,陆时晏问沈静姝:“接下来去哪?” 沈静姝报了从前小区的地址:“想回去看看。” 旧地重游,沈触颇多。 从前沈家住在一楼,还带着一个小院子,沈站在墙外,指着那院子,笑道:“我记得小姝小时候,放学回家后,就在这院子里练功,像是肩啊、拉腿啊、走台步、跑圆场、练水袖……每天我在院子里带她练功,他爷爷就在厨房煮饭,饭做好了,一天的功也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屋吃饭,小囡再做作业……对了,还有这棵枇杷树,小囡你还记得吗?” “记得。”沈静姝点头,轻声道:“每年秋天这棵枇杷树就结很多果子,吃不完,还有鸟飞来吃,爷爷会把枇杷果摘下来,熬成枇杷糖,装进罐子里泡水喝,最润嗓子。” 提到往事,她眉眼间也浮起一丝柔柔的怅惘。 童年秋天的味道,就是那枇杷糖浆的滋味,甜丝丝的,回味又透着些微微涩意。 陆时晏撑伞走在一旁,默默听着沈讲着往事。 逛完从前的小区,三人去附近的餐厅吃过午饭,便往虎丘去。 “虎丘是个好地方啊,明清时期,昆曲盛行,每年的八月十五,都会在虎丘办曲会。”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