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二十位评委里面,十六位都是国.家大剧院的。余下的四位中,三位是人民艺术团的,一位是首都电影厂的。 眼看着国.家大剧院的人搞这种拉帮结派的歪门道,这些外来的评委难免就回想起自己当初往上爬时的经历……谁没见识过国.家大剧院的这种手段? 国内文艺界一共三座大山,两座就在国.家大剧院,余下的一座在金陵城,很少到首都来。 京圈儿里的这些比赛,可不就是国.家大剧院一手遮天? 一位人民艺术团来的评委越想越觉得不平,她觉得自己当年也绝对被这样排挤过,不然现在的成就肯定会更高。她都已经躺下了,又爬起来穿好衣裳,慢悠悠地喝完一杯水,出了自己住的屋子。 京城太大了,她们这些家离国-家大剧院远的人都在招待所住下了,一来一回,就算骑着自行车都得两个小时,住招待所的评委多。 这位人民艺术团来的评委出门去另外几位人民艺术团来的评委房间坐了一会儿,再回到她屋子里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国-家大剧院啊,闹出这样的丑闻来,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再在第一的位置上心安理得地做下去。” —————————— 蒋芸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出来参加个比赛,都能落入到两方争斗的‘战场’中。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带着小萝卜丁们演唱完planb之后,回到自己位置上等成绩,想看看在绝强的实力面前,黑幕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等到下一组表演完,轮到公布‘小百灵队’成绩的时候,蒋芸、白大栓等人都坐直了身子。 蒋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手心里居然出汗了。 “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小百灵队的成绩是,82.6分!” 蒋芸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直接同组委会的人说,“是不是计算错了?” 就算给92.6分,蒋芸都觉得低了,怎么可能才82.6? 组委会的那个人苦笑着摇头,“蒋老师,我们对这个成绩也很惊讶,可这就是最真实的成绩,我们已经核算过两回了。” 蒋芸沉片刻,没想到黑幕居然这么黑,她说,“我请求公布所有评委打出的分数,并请打出分数的评委给出具体的理由,否则我不服这个成绩。我们组今天的演唱,不论是词,曲,还是孩子们的唱功,都不比昨天的差,为什么分数要比昨天低了十大几分。难道是我们犯了什么原则的错误?请各位老师明示。” 组委会的人这会儿骑虎难下,只能宣布比赛暂停,将二十位专家的成绩一一念了一遍。 听到最后那连着六个六十多不到七十分的成绩,蒋芸看向坐在评委席中靠右的那几位评委,锁定了黑幕范围,别的专家给出的分数就算比她预想中要低一些,但远远没低的这么离谱……离了个大谱! “请问各位老师,您给出了六十多分的成绩,是觉得我们的演唱有什么问题啊?” 一位叫高琴琴的评委拿起话筒站了起来,同蒋芸点点头,说,“蒋同志,先麻烦你把你的问题搁置一下,我先问国-家大剧院的这几位评委一个问题。” “袁素梅老师,昨天是您带人去找的我们,让我们找些理由给小百灵队一分数,还说所有评委都会分。你们为了保证你们剧院内排的节目能上节晚会和元宵晚会而耍了这样的手段,我虽然不认可,但碍于情面,还是答应了你们。” “为什么今天你们都不分,只让我们人民艺术团的人来分?赚人情的事情都让你们国-家大剧院做了,我们人民艺术团就负责得罪人吗?” “袁素梅老师,我知道现在这个场合,我直接问这个问题,多少都有点不合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正面回答一下。你当时比着三手指让我们给分,我们都在自己打出来的心理预期分数上减了三十,可你们怎么不减呢?” 会场里的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了袁素梅那里,袁素梅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她看看高琴琴的表情,脑子飞快地转,很快就想清楚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人民艺术团为了打击国-家大剧院的名声,所以特意要把这件事情闹大。而国-家大剧院为了保证自己排练的节目能上,亲手递了一个把柄给人民艺术团。她们以为人民艺术团多少都会顾及一点同处在京城的情面,两家单位虽然偶有摩擦,竞争不断,可总归还是和睦的,不然也不会请人民艺术团的人来做这次比赛的评委……说到底,还是她高估了自家单位同人民艺术团的情义的分量。 袁素梅心一横,她知道这事已经于事无补,如果不及时处理,那国-家大剧院的面子里子都得丢。 她转身朝着蒋芸站立的方向鞠了一躬,解释道:“抱歉,让诸位看笑话了,因为向花队的节目已经通过了节晚会的审核,作为轴节目去表演,而我们这次活动的宣传中出了纰漏,说的是比赛的第一名将获得在节晚会上演出的机会,因此我们稍微动用了一点人脉。” “我为我们的不光彩行为同蒋芸同志、白同志、叶淑同志,以及小百灵队的所有祖国花朵道歉。知错就改,我们申请为小百灵队加回恶意下的分数,人民艺术团所有评委给出的分数中,各自加三十分,我们国-家大剧院与首都电影厂来的专家给出的分数上,各自加三分,重新计算总成绩排名。请蒋芸同志稍等片刻,我们立马就计算。” 组委会的人还没算出成绩来,蒋芸的心算速度已经算出来了,分数比她想象中的要稍微低了零点二分,但不算离谱,起码拿下国赛的前三没问题。 ? 作者有话说: 抱歉,被朋友拉去欣赏美男,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我现在冲杯咖啡继续码字,睡前一定会更新的! 第84章 曝光 台上的比赛还在继续,可众人却都已经没心思再去看了,就连台上的演唱人员都或多或少有些恍惚。 这么大的比赛啊,居然爆出了黑幕,还是在比赛中途爆出来的,这合理吗? 人民艺术团是疯了吗? 国-家大剧院为什么当场就认了下来? 哪怕赖过去,把这事赖成一笔糊涂账,也比当场就打了自己的脸强啊! 这么一闹,国-家大剧院多少年积攒起来的口碑都得崩坏,说不定还会沦为笑柄,人民艺术团借机上位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国家大剧院到底是怎么想的? ——————————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连负责打分的评委都一直在走神,有人在想该怎么算账,有人在想该怎么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还有人在想自家单位将来该怎么应对那如同狂风暴雨的报复? 场内还像白大栓一样全心全意关注比赛成绩的,估计没几个人了。 在最后一组演唱完之后,中场休息了三分钟,最终成绩与排名都公布了出来——小百灵队以0.1分的差距惜败于向花队,屈居第二。 蒋芸叹了一口气,跟着无打采地鼓掌。 只是这掌是为了庆祝而鼓,还是为了嘲讽而鼓,没人说得清。 蒋芸觉得是无奈与无力。 她在白家庄同耿桂花吵架干仗的时候能用蛮力,在这里却是不敢用的。 说到底,还是权势人。 这权势就好像是密不透风的乌云,沉沉地在人的头顶上。 “队长,咱什么时候回东山省?” 白大栓虽然觉得拿个第二很可惜,但第二也已经算是前三名了,拿出去能吹一辈子的牛。他用力地鼓着掌,听到蒋芸这么问,明显愣了一下,“都进第二了,不是还有两场演出呢?演出完再会吧,正月十五或者正月十六走,回去刚好收拾地皮准备种。” “我不想参加了……” 她想说弃权吧,可是想到这机会有多么来之不易,她自己可以丢掉不要,因为她还有很多很多技能傍身,并没有打算走上艺术路线,可这次机会对于那十个小孩,对于白大栓、白、叶淑,还有东山省的领导班子,都十分有分量,她不能这么自私,因为自己的情绪就放弃了大家的荣誉。 蒋芸道:“接下来领奖的事,您替我去领吧,我想请个假。” “你要去哪儿?在这首都无亲无故的,别跑啊……”白大栓觉得蒋芸的状态有点怪异。 蒋芸把垂在脸侧的头发到耳后,想了想,觉这头发实在碍事,索当场就梳成个丸子扎在脑后,出了脖子。 她想了想,说,“我请个小长假,去浙南省看一下白川,看完就回来,争取赶在正月十五前回到首都,与大家碰头后一起回白家庄,您看可以吗?” “白川那小子有什么好看的?他长得再好看,能有首都的高楼大厦好看?”白大栓吐槽了两句,知道蒋芸既然同他说了,多半是已经做了决定,只能同意,“行,待会儿回招待所后,我拿盖了章的空白介绍信给你写,你拿了再走。” 蒋芸点点头,“好。” 起身走出剧院,蒋芸吐出一口气,把自己的这些情绪都下,不断地问自己,参加这个比赛本来就是一时兴起,之所以一直参加到国赛,完全是不想让自己之前的付出白费。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很认真的渴望与争取,这会儿得到一个第二名的结果,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蒋芸不断地催眠自己,原本以为这样会好受些,可没想到催眠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第二名’这三个字,就如同魔咒一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回到招待所,关上门进避难所里泡了一个热水澡,做了一遍全身spa,再昏昏沉沉地睡上一觉,蒋芸这才觉心里好受了些。 睡眠果然是最好的疗愈方式,不仅能够休养身体,还能治愈灵魂。 —————————— 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 蒋芸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已经晚上八点了,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敲开白大栓的门拿到了介绍信。 去白那屋同白说了一声,白反手就送给了她一盒包装美的东西,上面写着‘durex’这个单词,蒋芸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单词,倒像是个名字。 “这是干什么用的?”她问。 白轻咳了一声,“你别问,等你同白川确定关系后,把这个拿给白川,他拆开之后看一眼就会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蒋芸:“……” 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书画技能已经升级扩展完毕,避难所的功能恢复到正常模式,蒋芸利用采集功能一扫手中这个玩意儿,采集功能立马就弹出了基本信息。 “发现较为古早的避孕措施一盒,推测其名字可能为避孕带、避孕包、避-孕-套、避孕胶囊。是否采集?” 自然是否,她不可能当着白的面让这一盒‘durex’当场消失。 蒋芸看了一眼这一盒东西,心中实在无语。 她很想扒开白的脑袋看一看,白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是不是里面都是黄废料? 可她还得装出一副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的假象来,把这一盒东西收进口袋里,‘无比真挚’地谢白,“白,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不用谢,能帮到你就好。” 白总觉得蒋芸说谢谢时有些咬牙切齿,可按理说蒋芸不知道她送出手的是什么东西啊,面对这么一个致可的东西,为什么会咬牙切齿?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索及不想了,反正蒋芸在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之后,迟早会谢她的。 “那我们,回头见。你注意一点,好歹是怀孕的人,别闹出什么意外来。明天我可能走的早一点,你记得同赵秘书说一声,帮我退房,钥匙我会留在桌上的。” “好。” 回到房间,把自己带来的行李装好,放进避难所中,把钥匙留在桌上,门闩打开,蒋芸闪身进了避难所。 坐火车多慢啊,又没有人同行,当然还是搭乘避难所去浙南省了,又快又舒服,设定好目的地之后睡上一觉,不仅环境舒适没有汗臭脚臭,还没有噪音与颠簸,醒来时多半就已经在渠州市了。 在打开催眠电波前,蒋芸突然想到自己什么都没给白川带,空手来有些不太好,便吩咐云厨宰杀三只鸭子,做成烤鸭,没必要持续保温,放凉后好方便她拿着三只烤鸭去假装这是自己从首都买来的特产,北平烤鸭。 —————————— 天底下哪有一堵墙是完全不透风的? 更别提还有人专门在墙上凿了。 首都大剧院想尽办法地想把自家作比赛结果这件事给下去,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与他们立场刚好相反的人民艺术团则是瞅准这个机会,当机立断就把这件事报给了国内最强的笔杆子——《百姓报》。 《百姓报》的主编洪东来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常常把‘打倒’两个字挂在嘴边,面对帝国主义,他高喊打倒帝国主义,面对不公权势,他便高喊打倒权贵势力……人民艺术团把这件事送到了洪东来眼前,洪东来一看就气炸了。 洪东来不是没脑子的人,不可能听信人民艺术团的一家之词,还特地派记者去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确定人民艺术团寄来的信中没有任何的虚作假后,洪东来提笔就是洋洋洒洒八千字。 “论文艺界的蠹虫——当权力成为影响公平的武-器,普通百姓的出路又在何方?”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