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她要离婚的时候闹得比今天还难看,邻居差点报了警。 周然在冰箱里没找到冰块,拿了一袋冻虾仁用巾包好。 一股子腥味,周展嫌弃地躲开。 “将就一下吧,姑。”周然摁着她的脑袋,把冰袋贴上她肿起的面颊。 周展嘶了一声,拿拳头捶在侄子身上发情绪。 周然说:“多吃点,打我都不疼。” 小姑终于笑了:“你吆不到台哦。” 过了会儿,她问周然:“小以今年还回来吗?” “不知道。”右臂抬久了还是酸痛,周然换了个手拿巾,“来回机票贵又折腾,去年也就是担心你才让她回来的。” 一六年的时候小姑被查出腺癌,动了手术,今年年初才康复出院。 “妹妹现在有出息了,你说说,博士。哈,我们家真是祖坟冒青烟。” “是啊,她可是全家的希望。” “但你才是顶梁柱。”周展笑了笑,“懂吗?以后家里都得靠着你。” 周然点点头。 想缓和气氛,周然问小姑:“怎么样啊?最近谈男朋友了吗?” 周展嚯了一声:“你小心这话被你爷爷听到,明年这个时候烧纸真就要多我一份了。” “呸呸呸。”周然抓着她的手敲了三下桌角。 周展乐了:“你个小信的。” 她把问题给周然抛回去:“别说我啊,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没。” “那总有在了解的吧?” “也没。” “你行不行啊大侄子?”周展替他着急,“别到时候妹妹都比你先结婚。” “那不至于。”周然顿了顿,又加上一个“吧”。 天渐沉,风把院子里的树叶吹得沙沙响,灯泡亮起昏黄的光,周围环绕着蚊虫。 “小姑总想看着你俩成家了再走。” 周然假装没听懂:“走去哪儿?” “你说去哪儿?”她从不避讳提及这些,“我这病复发率很高的,谁知道呢?” 周然不知怎么回答,拿下冰巾,坐到她身边。 看他情绪低落下去,周展拍拍侄子的肩膀:“所以加油啊小伙子。我这辈子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会有的。”周然说。 想给小姑一个安也好,对生活的希望也好,他犹疑了下,撒谎说:“其实有一个,我还在追。” 周展一听,睁大眼睛:“谁啊?快说给我听听。” 周然拿出手机,排除掉骆晓蕾、排除掉林舞......,最后他在张雨樱和岑蔚之间纠结了一下,点开后者的朋友圈,把手机递给小姑。 “就是她,以前和我一个我高中的,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又遇上了。” 小姑一张张照片看过去,弯着眼睛直笑:“不错不错,蛮秀气的。” 她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什么,拍拍周然:“诶,这是不是就是你高中暗恋的那个啊?” 周身的空气瞬时凝固住。 “你怎么知道?” “你妈告诉我的啊,是她吧?”周展放大照片,想再仔细看看。 周然伸手一把夺过手机,神严肃道:“不是。” “不是吗,那是哪个?你再给我看看!” “不给,我饿了。”周然站起身走向厨房,“,有没有吃的啊?” “臭小子。”周展跟在他身后骂,“快点和我说说噻,是不是她啦?和小姑说又没关系的。” 周然猛地停下脚步,周展差点一头撞在他背上。 “我妈怎么知道的?”周然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我怎么知道?”周展摸着痛的脸颊,“就,她有一次和我打听来着,问我你是不是早恋了。” “什么时候?” “高一?还是高二,记不清了。” “所以到底是不是啊?” “不是。” “那你暗恋的那个呢,现在怎么样了?已经嫁人了?” 周然被吵得耳朵疼,敷衍地嗯了两声:“对,生二胎了都。” - 假期的最后一天,岑蔚放纵自己,熬夜看了一晚上的剧,天蒙蒙亮时她才刚睡下。 大脑供血不足,这一觉她睡得昏昏沉沉,意识全无。 醒来时,岑蔚半睁着眼,视线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她闭上眼睛,再缓慢地睁开,这次那道身影走近了些。 岑蔚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声音朦胧,像隔着层膜。 ——“岑蔚?” 她半梦半醒,倦懒地应了声。 周然拧着眉心,将手背覆在岑蔚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 没发烧,但这会儿都已经到饭点了,她还没有要起的迹象。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岑蔚蜷起身体,手臂叠捂着肚子。 周然没听清她说了什么,担心是真的生病不舒服,他一只膝盖跪在沙发沿,弯将岑蔚抱起。 在整个人腾空而起的一刻,岑蔚惊醒了,她瞪大眼睛,尖叫一声搂紧周然的脖子:“你干什么啊?!” “我......”周然被她这一声叫懵了,“带你去医院。” 两人的脸挨得近,岑蔚在他臂弯里,一头问号:“我为什么要去医院?” “你不是肚子疼吗?” 岑蔚闭了闭眼,小声说:“我只是饿了。” “......” 周然弯把她放回沙发上,想原地消失。 “那你怎么,睡到现在还没起?”他侧着身子,没有看她。 岑蔚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我昨天睡得晚,不行吗?” 周然扶着,叹了一声气。 “起吧,我找点东西给你吃。” “哦。”等周然一走开,岑蔚攥紧拳头在空中挥了挥,尴尬到呼不畅。 她磨磨蹭蹭的,在卫生间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出来。 周然煎了两个蛋,上面撒了盐和胡椒粉。 “你刚回来啊?”岑蔚问完才意识到这是句废话。 “嗯。” 周然拿起她买回家的那包巧克力吐司,说:“以后尽量不要买这家,有反式脂肪酸。” “哦。”岑蔚挠挠头发,“我就随便买的。” “没牛了吗?”周然在冰箱里翻找,他记得应该还剩了两盒。 “我昨天喝了。”岑蔚又补充说,“我明天下班去买。” “那就只能用酸了,无糖的,行吗?” 岑蔚自然不挑:“行,都可以。” 周然在杯子下垫了一层酸,然后倒入燕麦片:“其实隔夜的更好吃。” 岑蔚趴在椅背上看着他作:“隔夜的?” “嗯,隔夜燕麦,懒人早餐的一种,你可以试试。” “哦!”岑蔚想起来了,“你冰箱里放的那瓶灰不溜秋的东西就是这个?” 这形容,周然怔了怔,点头说:“对。” 把酸和燕麦搅拌均匀后,他拿起盛着混合坚果的玻璃瓶。 “嗯......” 瓶盖纹丝不动,周然干咳一声,换了只手重新再来。 “......” “要不我来吧?”岑蔚终于看不下去,伸出手说。 “......我那个。”周然摸摸鼻子,解释说,“前两天健身的时候拉伤了,这只手使不上力。”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