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昨晚弟子一早便歇下了,两位师兄来我灵田所为何事?弟子怎么不知道?”白卿衣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 “我……”那名师兄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他偷偷地瞥向古悦,可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是替古悦来破坏灵田的。 古悦脑中也飞快地转着,想要为这两人找个合理的借口和理由…… “哦,我听说白师妹种植灵田很有一手,所以特意让他们替我来请你入门一叙,谁知道你这里竟然藏有妖物!”古悦装模作样的说道,却不知她这一句正好中了白卿衣的下怀。 这位古师姐,就是那个贴心递枕头的好人啊! 白卿衣怎么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她直接从怀里摸出了几个药瓶子,故意在李管事面前晃了晃,拔了瓶盖儿:“哦,对了,我就说为何今早会在田埂上发现这些东西呢,上面还有炼丹坊的刻印,莫非是两位师兄昨晚去得急,不小心遗落在田里的?这里面装的是……” “还给我!”古悦见状大惊失,急忙上前一步,向白卿衣的手扑了过来,想要把药瓶抢回去。 白卿衣一收手,躲开了古悦,却故意抖了下手腕,让瓶子里的些许粉末撒了出来,落入了身边的灵田里。 刹那间,灵田里冒出了一缕青烟,原本肥沃的土地沾染到粉末后,顿时失去了水分和灵气,变成了一堆草木灰一般的残渣。 “石灰粉?”李管事大吃一惊,他原本只以为是炼丹坊古悦这小丫头又要仗势欺人,不想得罪这位小姑,所以只能跟来装装样子演演戏的,没想到,这心狠的小丫头片子,竟然要损害他们的灵田,欺人太甚! “古师侄,”李管事的脸顿时变得沉起来,他眯着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古悦,“你们几个带着石灰粉来我灵植田里做什么?” “不、不管我的事,我不知道……”古悦有些心虚,退后了一步,把锅甩给了两名炼丹坊男弟子。 “古师妹……”一名男弟子惊讶地看着古悦,脸上写了不敢置信。 “损害灵田,便是损害门派利益,论罪当诛……”白卿衣趁机在一旁默默念叨着,“哦,若二位师兄认清罪状,便饶你们不死!” “你!”古悦知道她是故意套用自己的话来讽刺自己,顿时恼羞成怒,一鞭子朝着白卿衣打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鞭子末梢触及宁谵的剑柄,便又迅速弹回去,直接打在了古悦的脸上,出了一道血痕来。 “啊!”古悦一摸自己的脸,发现手中竟然沾了血迹,气到声音发颤,“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炼丹坊古长老的孙女,古悦古师姐。也只有你能够教唆这两位师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白卿衣怕“丁师兄”被古悦记恨上,又一次挡在了宁谵的前面,正气凛然地道。 两名男弟子听了这话后,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跪在李管事的面前,苦苦求饶:“对啊,管事师叔,是古师妹命令我们这么做的……不关弟子的事啊!” “你们慌什么!”古悦气不打一出来,用鞭子指着白卿衣,怒道,“说到底,你们也没损坏到灵田半分,而她在灵田里养妖怪,这也足以危害整个门派!当诛的,分明是这个妖女!” “砰”的一声,一股可怕的灵突然从天而降,直接把古悦给趴了下去,双膝跪在了地上,痛得她惨白了一张脸,忍不住地惨叫了一声,“啊!” 李管事站在古悦的身边,也隐约受到了这股可怕的灵力。 这灵……分明是来自元婴期以上级别的大佬的,看来这个叫白卿衣的小姑娘也是个有背景的,不可怠慢啊! “师姐怎能给我行如此大的礼,卿衣受不起,快快请起!”白卿衣尽管心里好生疑惑,但表面上却依然对古悦毫不客气。 古悦气到头要爆炸,龇牙咧嘴,双目通红,就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她一字一顿地沉声问道:“你还说你没有作妖?没有作妖怎能让我如此受辱?!” “原来师姐这一摔,是故意陷害于我。”白卿衣愤愤不平,没想到,古悦这直脾气的小丫头竟然也学会了胡冰玉的那一套装可怜?真是近墨者黑啊! 胡冰玉:阿嚏! “陷害?”古悦差点没吐血,一旁的李管事则趁机和稀泥:“好了好了,依我看来,这应当是一场误会。” “误会?怎么可能!分明是她……”古悦刚要反驳,就被李管事打了岔:“他们二人在田里见到的,恐怕是风吹草动留下的残影吧。” “不,那不是……”两名男弟子刚要否认,却见李管事冲他们两人瞪了一眼。 “他们误以为是妖怪,所以惊慌逃跑之时,不小心遗落下了装着石灰粉的小瓶子。”李管事笑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下,两名男弟子明白了李管事的意图。他们已经不指望古悦会帮他们罪,于是急忙改口:“啊,好像是这么回事,对,一定是我们看错了,慌了神,丢了东西都不知道。白师妹,对不住啊!” “!”古悦口一痛,气得说不出话来,嘴都变得苍白。 “原来如此,”白卿衣体谅李管事的不容易,便顺着他递来的梯子下了台阶,“那也是弟子错怪了二位师兄和古师姐,弟子在此向三位赔罪!古师姐,您快起来吧,地上凉……” “噗!”这下,古悦直接了一口血,两眼一黑,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古师妹!”两名男弟子见了,急忙将古悦扶了起来。 只见古悦已经面无血,眉头紧锁,还咬着早已泛白的嘴,浑身颤抖,像是在忍耐极大的痛楚。 白卿衣见状,急忙蹲下身来,搭上了古悦的脉搏,脸变得越发暗沉。 “她怎么了?”李管事大惊失,若是这古悦出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恐怕要被炼丹坊那位太上长老给拆了! “你们先扶住她,我马上来!”白卿衣将古悦托付给在场众人,自己则急匆匆地跑回了屋子。 她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从箱底找到了自己的看家宝贝,又从厨房里拿了火折子和蜡烛,这才重新跑到众人面前。 她也顾不上口气,点燃了蜡烛,便打开了自己那个尘封许久的布袋,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排排极细的银针。 把银针放在火上炙烤了一下,接着,白卿衣便让两位师兄将古悦扶正,稳住她的脑袋,然后提手就要往她头上扎去。 “且慢!且慢!”李管事见她这般大胆妄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拉住了白卿衣,“你这是要做什么?” “古师姐脑中血行不畅,需用这针活血化瘀……”白卿衣快速地解释着,一边甩开李管事继续施针,“现在情况危急,弟子待会儿再与管事解释。” 李管事还想阻拦,宁谵忽然拦在了李管事的面前,任凭他怎么推搡都纹丝不动,宛如一座大山。 “你……”李管事心生疑惑,想起刚才那股可怕的灵,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但见白卿衣手起针落,动作娴,看来似乎的确很有一手,李管事便也不吱声了,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深怕古悦小姑有个意外。 白卿衣在古悦头部的五个大上都了银针,正要向银针运气时,却忽然想起来…… 自己现在,可是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废物呢! 她只能让开了身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冲宁谵道:“丁师兄,劳烦您将灵气沿着我的这几针,传给古师姐……” 宁谵闻言点了点头,不问缘由,直接走过来将大手覆盖在了古悦的脑袋上。 随着源源不断的灵气通过银针,进入古悦的身体,古悦的脸渐渐恢复了红润,呼也平稳了下来…… 第8章 次,白卿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被人请进了内门,来到了位于玉剑峰脚下的炼丹坊。 为什么会请她? 据说是因为昨她为古悦所做的那番救治,成功地保住了古悦的一条小命,于是古悦的亲爷爷古长老想要见一见她,当面谢过她的救命大恩。 那为什么她会这么忐忑不安? 那自然是因为……古长老可是她前世的师父啊!前世若非这位老者,她本进不了内门,也走不上炼丹之路。 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古长老的教导之恩是白卿衣永世不敢忘记的。 只可惜,古长老去的早,当年他在丹峰会上出了事,身受重伤,回来后不到五年便驾鹤西去,因此连她和宁谵的喜酒都没喝上。 而如今,她竟然还能再见师尊大人,心情怎能不动? “你就是白小友?”古长老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依然是那么慈祥。 听到这久违的悉的声音,白卿衣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眼圈不由得泛红。她稍稍调整了下呼,平息了下心情,这才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位白发苍苍脸红润的老者领着古悦走进了厅堂。 古悦不知是出于羞愧,还是出于敬畏爷爷,没了平里飞扬跋扈的样子,神恹恹地低着头。 师父,徒儿好想念您啊…… 面对往的师尊,白卿衣在心底大声地呼唤,表面上却纹丝未动,镇定自若,只是恭敬地行了礼:“见过古长老!” “小友不必多礼!”古长老和蔼地笑道,将白卿衣拉到身边的位子上坐下,“快坐快坐,说起来,你还是我们家悦儿的救命恩人,老夫应当谢谢你才是。” “爷爷!”古悦羞红了脸,都不敢用正眼去看白卿衣,只能拉着自家爷爷,噘着嘴表达不,“我可没求她救我……” “胡闹!”古长老脸一黑,喝道,“昨发生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整天在门派里胡作非为,老夫的脸都快让你丢光了!” “我才没有,分明是她……”古悦气不服,刚想狡辩,就被古长老狠狠瞪了。 “闭嘴!”古长老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转而又看向了白卿衣,“你看人家白小友,年龄没你大,却比你更为懂事,更为沉稳,你也得好好学习学习人家才是。” 古悦哭笑不得:“我一个内门弟子,学她做什么!” “咳咳咳,”古长老懒得再理古悦,于是不好意思地冲白卿衣笑道:“让小友看笑话了,都怪老朽平过于宠溺这丫头,才让她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小友不计前嫌,还救了她的命,老朽不尽!” “长老莫要这般客气,这是弟子应当做的,相信任何一名医者见此状况,都不会袖手旁观。”白卿衣抱拳道,神凝重,“但……古师姐这病,依弟子所见,还是当尽快医治。” “胡说!我乃修仙之人,又不是凡夫俗子,怎会有疾?”古悦不相信,或者说她不肯相信,硬是噎着一口气,憋着眼里的酸楚,狠狠瞪着白卿衣,像是在给她施加力,定要让她收回刚才说出口的话来。 古长老大惊:“小友能看出她是什么病?” “师姐此疾是从母胎自带而来,自然与旁人不同。”白卿衣太清楚古悦到底得了什么病。 她祖母这一系传下来的,是一种十分恶劣却又很难查明的脑疾。 前世的古悦一气之下远嫁到天南山脉,誓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结果积恨成疾,没多久就传来病重的消息。古悦的夫君,天南山一派的少门主不惜重金求得一位圣手大能,这位大能本事了得,竟能劈开古悦头颅,取走病灶,救了古悦一命。 听说,从那之后,古悦修身养,抛却往旧恨,与夫君恩白头偕老,直到逝去,倒让白卿衣有些只羡鸳鸯不羡仙。 “小丫头,你既然能看出她的病症,那……”古长老眼里涌出了希望,虽然知道对方年纪尚幼,不太可能有那个能力,但她既然能看出一二,水平就已经远在那些所谓“名医”之上了。 “古长老,弟子不过家中祖传医术,对此略知一二罢。但若说救治,弟子可就不够格了。”白卿衣刚一说完,就看见古长老脸上写了悲伤。 天下之痛,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至亲,孑然一身独活于世。 前一世古长老去得早,因此对古悦的病情一无所知,而这次,却因为白卿衣的误打误撞,将古悦的病情提前暴出来了,老人自然焦急万分。 白卿衣又怎能看着古长老难过伤神? “不过,”白卿衣于心不忍,又开口道,“弟子家父曾言,南方有一位医圣,妙手回,药到病除,听闻他甚至能剖开病患脑颅,取出病灶。古长老不如派人去打听打听。” “如此,甚好!”古长老的眼睛里涌出了些许泪花儿,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他反而显得有些脆弱,一直默默地念叨着:“甚好啊,甚好!” “爷爷!”古悦皱着眉,拉着自家爷爷的胳膊晃了晃,“别被她忽悠了!” “放肆!”古长老两眼一瞪,对古悦板起了脸,“平老夫对你管教不够,过于纵容,使你变得飞扬跋扈。从今起,你给我收敛起你那臭脾气,再让老夫知道你仗势欺人,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从未被自家爷爷这般凶过的古悦,顿时到委屈极了,眼泪像豆子一样一颗颗地落了下来:“哇,爷爷,连你也凶我!你们都因为她凶我!” “老夫这是为你好……” “我不听我不听!爷爷最讨厌了!”古悦捂住自己的双耳,一边嚎啕,一边撒开了腿跑了出去。 古长老颇有些惭愧地看向白卿衣,道:“小丫头,之前发生的事老夫都听说了,的确是悦儿不对,老夫替她向你道个歉!” “古长老莫要折煞弟子,弟子受不起!”白卿衣急忙推辞,看着古长老花白的头发,眼圈微微泛起了红晕。 “受得起,受得起!”古长老没察觉白卿衣内心的情波澜,温和地笑道,“过两天入门大选便要开始了,不知小友可有兴趣来我炼丹坊?” “弟子……”白卿衣正想一口应下,却忽然顿住了,犹豫了起来。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