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光的刺眼,黄晨真即便还不愿醒来,也被得睁开双眼。 头好…好痛…眼睛也肿肿的觉。 她用力的伸了个懒,坐起身子,双眼,环顾了一圈四周。 她怎么会在这里啊?啊!对,这两天她和大学同学们出来玩呢…但… 黄晨真望着那片落地窗所在的方向,她依稀记得昨天刚领到钥匙进房间的时候,这扇窗明明是在左边的,怎么现在变成在右边了… 黄晨真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不是她的房间! 那这是谁的房间?她又怎么会在这里醒来?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黄晨真用力的回想着,她记得…晚餐时大家一起开心的聊天,喝酒,但于信成不让她喝,然后…然后再晚一点,她自己一个人跑去海边看海,于信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旁,还对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再来…她大哭了一场,跑去吧台边的冰箱随手拿了瓶酒来喝… 然后她就想不起来了! 黄晨真大叹了一口气,双手摀住自己的脸。 她到底喝了多少啊… 想到此处,她赶紧低头瞟了眼身上穿的衣服,没有被换过…她稍稍放心了点,却觉得全身不适,因为有去海边的缘故,全身都有种黏黏的觉,又加上有喝酒的缘故,身上全是酒气。 她昨天没有洗澡就睡着了,黄晨真不大大皱了个眉头。 不过,先不管那些了…这到底是谁的房间啊? 外头传来了门把被旋转的声音,黄晨真来不及戒备,只是瞪大眼睛想看走进来的人会是谁。 是许惠乔,还端着一碗醒酒汤。 原来这是许惠乔的房间吗…可是不对啊…许惠乔和张昀一个房间的,如果让她睡了,他们要睡哪里啊? 「你昨天喝太多了,现在身体肯定很不舒服吧,赶快把这个喝了。」 许惠乔将汤碗递给黄晨真,她半犹疑的接过,晓得这是醒酒汤,便轻轻啄了一口。 「那个…」黄晨真默默的将碗放下,十分不好意思地问:「小惠,这是…你们的房间吗?」 许惠乔轻摇了摇头。 「那是…」 黄晨真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可能,她最不希望的那个可能。 「是于信成的。」许惠乔说。 黄晨真的心振了一下,却表现得不在意:「喔…」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昨天她最久以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放心,我早上起来看见于信成睡在外面客厅的沙发。」 「嗯…」她倒是没有去怀疑这方面,毕竟衣服都还是昨天的…不过还是太大意了。 许惠乔皱着眉头看着黄晨真,她微微低着头,儘管那略微长过肩膀头发遮住了她半边的侧脸,依然在光的轻洒下衬出了漂亮的肤,但双眼十分浮肿,许惠乔不知道昨晚她离开后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让她哭成这副德,可她想,必然是只有她和于信成两个人之间才能解决的事。 「啊!现在几点了?」 因为自己喝醉,睡的沉,黄晨真深怕自己拖到大家的时间,紧张问。 「你放心,大家刚吃完早餐而已,行李都还没开始收拾呢。」 听许惠乔这么一说,黄晨真便放心了,不过她此刻还坐在于信成房间里的上,心中十分不自在,伸手拽了放在子后口袋的房间钥匙,端着醒酒汤爬下,就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就在她开门的瞬间,于信成恰好经过走廊前,正巧看见黄晨真走出来,但,她未看他一眼。 昨夜,她醉的于他怀里睡去,他其实有看见她放在子后口袋的钥匙,但他认为若是伸手去拿,在那个位置唯恐会冒犯到她,虽然她醉成那副德,即使醒了怕是也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他不觉得这么做是正确的。 然而他也不捨得让她睡在客厅沙发,虽然这家民宿的沙发坐起来相当软,相当舒服,可再怎么说,沙发也没有来的好睡,于是他想了想,便把黄晨真抱到自己房间里的上,不想她误会他趁人之危,便自己到客厅沙发上去睡了。 这一夜睡的他全身痠痛,甚至还没天亮就不想睡了,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黄晨真一回到房间就在边坐下,而许惠乔跟在黄晨真身后带上了门,拉开梳妆台边的椅子,坐在黄晨真的前方。 而她一言不语,只是静静地喝着手上端着的醒酒汤,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许惠乔叹了口气。 她并不知道当年这两个人是怎么结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如今的这副模样,但她认为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应该要由他们自己解决,身为一个局外人,许惠乔无权过问,更无权介入,可经过昨天晚上那一齣,她不觉得与其让他们继续这么兜兜转转没有结果,那倒不如多一个旁人来推他们一把。 「真真。」 「嗯?」黄晨真抬起头来看着她。 许惠乔大大了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我不知道你和他当年是怎么了,我也知道我没有权力去管你们之间的事,可是…我思来想去,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她说这些话到底正不正确,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有人怪罪她,她只知道,如果这么做可能可以帮到他们,那她就要去做。 因为,她不想再看自己的朋友再因为这种事情而那么痛苦了。 黄晨真一听是有关他的事,便稍稍愣了一下,故作平静的回:「嗯,你说。」 许惠乔温柔的看着黄晨真,语重心长地说: 「世界上数亿人,要能遇到一个与自己互相喜的人却很不容易,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那个自己喜,对方也喜自己的人,所以如果能够遇到,这样的人,是很幸运的,不是吗?」 许惠乔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非常幸运,才能跟张昀在一起这么多年。 她想要她的朋友,也明白这份幸运,其实也存在在她的身上。 黄晨真低下了头,看着那个已经空了的原本装着醒酒汤的碗,没有说话。 「人类的一生也才不过几年而已,可以和自己的人在一起,是多幸福的事情。」 黄晨真无意识的揪紧了手中的碗。 「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重来的…如果说,自己在经过了好几年,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当初的那个人,也没有办法再找到更喜的人了,而对方也是,那…为什么还要继续浪费宝贵的时间呢?」 许惠乔伸手去握住了黄晨真的手:「真真,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不会看不出来,你们还互相喜着彼此,不是吗?」 黄晨真的双微微地颤抖了下,彷彿想要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们之前可能有些误会,但我们人啊,总是只看的到片面,而不愿了解的更深入,我有时候也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也是过来人,所以我想说,」许惠乔轻轻吐了口气,微笑的看着黄晨真:「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是放过他,也是放过你自己,不要因为一个误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痛苦呀…」 许惠乔心疼的摸了摸黄晨真的头:「真真,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黄晨真轻轻抬起头,她的眼中又再度泛了泪光,许惠乔实在受不了她这样的神情,忍不住就拥住了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许惠乔这么一说,黄晨真再忍不住,眼泪就像大雨般倾盆落下。 她总是在怪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也有问题。 或许真的…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 可是,她却总是斩钉截铁地回头,倔强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总怪他逃避,可她又有什么不同?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又开始生起气来,还有…她在气的,究竟是谁。 回程的路上,他们依旧坐在彼此隔壁,依旧,没有谈。 ? 旅行结束,生活又再次被排山倒海的工作给填,復一的,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 这天,终于又结束一整天的工作,黄晨真伸了个大懒,收拾东西,和同事,也和郑驍道别,便走下楼了。 然而她一走下楼,就看到了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是于信成。 那个下雨的晚上,她和他说了自己的工作地点,所以他确实知道自己在这里工作,但… 他…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黄晨真颤抖了下。 她眨了几下眼睛,心脏跳动的速度已几近无法负荷。 脑海中不断飘过许惠乔在旅行第二天时所告诉她的话。 「人类的一生也才不过几年而已,可以和自己的人在一起,是多幸福的事情,如果说,自己在经过了好几年,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当初的那个人,也没有办法再找到更喜的人了,而对方也是,那…为什么还要继续浪费时间呢?」 「你们还互相喜着彼此不是吗?」 「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是放过他,也是在放过你自己。」 一直以来,她只是害怕。 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怕那个夜里的所有伤痛会再度发生。 因为这样的害怕,就否定了一切。 她已经逃避了太久,或许,她不能再逃避了。 于是她稍微调适了下自己的心情,抬起脚步,走到了于信成的身旁。 而这让于信成稍微有些惊喜,他是来等她的没错,但他原本害怕…她会装作没看到的走过。 「你…」黄晨真将紧张而颤抖的双手放到后面,不想让他看到。 「我今天早下班,来等你。」 他不再畏惧。 「喔…那…」黄晨真出了个极度不自然的微笑,指着公车站的方向,对于信成说:「我们走吧。」 听到她这么说,于信成心中高兴的不得了,但他忍着,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一路上,他们几乎没说什么话,气氛在他人眼中看来十分尷尬,但在他们彼此之间,却十分紧张。 傍晚的夕照的整座城市金黄金黄的,今天,又结束了。 于信成目送着黄晨真上了公车,便离开了。 而在这之后的几天,只要于信成医院里没事,就会来等黄晨真下班。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所以才沉寂了一个月,正巧因为工作的关係,也不会每天来。 他不会再她,也不会再给她力。 从一开始在路上都不说话,逐渐的,他们会一边分享着自己今天在工作时所遇到的趣事,一边朝公车站走去。 这天晚上,黄晨真刚洗好澡,一回房间,目光就被那本淡咖啡素笔记本给引了住,一想到从上次的两天一夜旅行回来直到今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心中甚是复杂,忍不住就拿起来翻了翻。 第一,和他一起去旅行。 第二,下班可以常常和他一起回家。 第三,和他结婚。 她眨了几下眼睛,这些明明是他们分手前一天她所写的,明明是希望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完成这些事情,可是怎么开始一项一项完成的时候,却是他们已经分手之后的事了? 她闭上双眼,现在就剩下第三项还没完成了。 而这个第三项,她想完成吗? 黄晨真闔上本子,一把将自己摔到了上,用枕头摀住了自己的脸。 其实这么多天下来,她一直在给于信成解释的机会,她心里是希望他能够解释的。 她真的…还是很喜很喜他的。 即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份喜还是丝毫没有锐减。 可能…她再也找不到更喜的人了。 但她愿意给机会了,他却不说。 为什么…迟迟不说呢? 明明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还喜她,说想要和她复合… 黄晨真将枕头摔到了一旁,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上打滚了起来。 隔天,因为黄晨真加班到比较晚,可是最近于信成会等她下班,虽然不是她要求的,但她毕竟也没有赶他,因此她认为自己有义务要先跟人家讲一声,不然于信成要是一直在楼下等着,她也是会有罪恶的。 「我今天会加班到比较晚,如果你下班累了,就别等我。」于是黄晨真将讯息发给了于信成。 于信成身为一个医生,工作比较忙一些,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回:「没关係,我会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这么条讯息,黄晨真的心里似乎有些暖暖的,嘴角忍不住就上扬了起来。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这些举动,与这几天于信成来接她下班的画面,有个人,一直都看在眼里。 天渐晚,其他同事们都下班了,只剩下还在加班中的黄晨真与老闆郑驍还待在公司。 约莫晚上九点鐘,黄晨真终于完成了今的所有财务工作,了眼睛,打了个哈欠,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加班到这个时间了,浑身都是疲惫,不过倒是莫名的充实,她伸了个懒,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毕竟还有个人在楼下等她呢。 「真真,等一下。」 她站起身子准备离开,郑驍却突然喊住她,这让黄晨真有点惧怕,毕竟已经做了一整天的工作,这不会还要代她什么吧? 「怎么了,郑驍哥?」 但这毕竟是她的工作,还是她当初答应了郑驍也答应了自己会好好做的工作,即便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应该在所不辞。 「我有话要和你说。」 这几,他每天看着于信成送黄晨真去坐公车,还有说有笑的… 他怕如果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什么话?」黄晨真歪着头,看着郑驍。 郑驍从位子上走了出来,站在办公桌的前方,对黄晨真招了招手:「你过来。」 黄晨真皱眉,虽然心里很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抬足走到了郑驍的面前。 看着黄晨真秀丽的脸庞,郑驍深深了一大口气。 确实,他不能忍了,也不能等了。 「真真…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刚升上国中的那个暑假,你来我家里玩,那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话。」 「喔!我还记得呀!」黄晨真脑中的回忆马上就被勾起。 郑驍的嘴角颤了一下。 黄晨真笑了笑:「那时候因为很久没见到你了,你又是我从小的玩伴,想要可以常常见到你,就想你做我男朋友。」 虽然只是她当时的幼稚想法,却一直记忆犹新,黄晨真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到这种办法的,但也觉得自己当时真的蠢的很可,只是…郑驍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啊?黄晨真不解。 「那…」郑驍直视着黄晨真的双眼:「那些话…现在还算数吗?」 只一瞬间,黄晨真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跡般褪去,她听不懂郑驍在说什么,她觉得…郑驍一定是最近的工作太多,加上今天上班到太晚,太累了,心力瘁才会开始说这些胡话。 「呵...呵呵!郑驍哥,你在说什么呀!那些…不过是我的童言童语罢了…」黄晨真用力的挤出笑容,不想这段对话这么有力,但似乎没那么有用。 郑驍伸手按了下自己的眉心,他突然很后悔。 小的时候,因为家里管教的严,希望他长大以后能有好成就,不同于其他与他同年龄层的孩子,他被迫要放弃许多想做的事,当其他小孩在外面快乐玩耍时,他在家里学习着一些本不是他这个年纪会接触到的知识;当其他孩子摔了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拍拍身上的尘灰,就得赶紧站起身子继续向前奔跑。 后来因为长辈要上班的缘故,他有时候会到黄晨真的家里玩。 黄晨真与他不同,她就是个特别普通小孩子,没有过人的能力,更没有太多需要烦心的事。 天真的她会带着他玩,带着他做好多好多事,有时候也会带着他调皮捣蛋,虽然最后总是免不了一顿骂,但只要是有她在的每段时光,都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她的?他其实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回过神发现自己会因为想要给她一个幸福美的生活而努力的时候,已经是国中的事。 但他坚信着,那只是他第一次意会到自己对她的情,而不是他开始喜她的时候。 他开始喜她,一定更早。 所以因为如此,他不能接受自己成绩不好,因为他想要让黄晨真看见自己闪闪发光的模样,他想要读好学校,他想要将来有好工作,不想要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吃任何一点苦。 而当年,她问他能不能做她男朋友,他和她说… 「真真,男朋友不可以这样找的,要找对你很好很好,喜你…你也喜的。」 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当时,成绩为重,忽略了她很多,她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想她是真的喜他才想和自己在一起。 而当她问他是不是不喜她,他说… 「喜呀,但是…不是可以当你男朋友的喜。」 那是因为当时的他认为自己的能力还没有办法给她幸福,他不想把有关于她的事情当作儿戏,所以他拚了命的读书,想成为一个能足她所有需求的人… 「真真以后会遇到的,适合当你男朋友的那个人。」 但是当他自认自己已有资格时,她的身边…似乎早就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机会,所以这次才要趁着这次机会又消失以前,用力的赌一把。 「真真,我后悔了。」 黄晨真蹙眉。 「当时我拒绝你,是因为我希望你想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真的喜我。」 他好后悔。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的我就答应你了,是不是就不会让那个于信成有机可趁。」 真的好后悔。 「但是,真真…他不是适合你的人,他之前把你伤成那样,他没办法为你带来幸福,他一点也不适合你。」 因为那个人,让她了太多眼泪。 黄晨真撇开直视着郑驍的双眼,语气略带不悦的道:「你想说什么?」 「真真,我们在一起好吗?」 如果最一开始,他就没有拒绝她… 他一定不会让她半滴眼泪。 黄晨真眨了几下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不愿意。」 就像是一道闪电般击在郑驍的心上,只一瞬间,他的心就碎成了无数片碎片。 「真真…你是觉得…我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好吗?你和我说,我改,我都改。」 黄晨真从前认识的郑驍一直是非常成稳重的,可此时此刻的他真的让她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郑驍这么慌张的样子。 「不…不是,郑驍哥没有不好,只是郑驍哥对我来说,一直就是个像亲人一样的哥哥,就是…郑驍哥…我…」黄晨真深深了口气:「我从来没有喜过你。」 这句话口而出的当下,郑驍瞪大了双眼,心中一点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如果我以前小时候不懂事说的那些话让你当真了,我很抱歉,但是…」 「但是你还是喜那个人是吗?」 郑驍低下头,因为他不想让黄晨真看见自己的表情。 「我…」面对郑驍的打断,黄晨真竟哑口无言。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他好想哭。 黄晨真微微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脑中实在太过杂,什么也说不出来,便也低下了头。 「真真,我还有什么比不过他的吗…」郑驍苦笑。 论学歷,他没有差,论工作,他赚的也不会比他少,况且… 黄晨真听到这句话,马上抬起了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适当。 「他到底有什么好?如果说他对你很好就算了,但他之前可是让你难过成那样啊!」 郑驍永远也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个冬天,黄晨真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每次他到他们家作客,虽然她还是会礼貌地出来打声招呼,脸却总是那么憔悴,两隻眼睛也永远都是肿的… 他要怎么能够不心疼?这个从小到大总是笑口常开的女孩,居然一夕之间就被另一个男人给搞成这副德,他怎么还能放心把黄晨真给那个叫于信成的人?他怎么能放心? 「郑驍哥,对不起。」黄晨真看着郑驍的双眼:「但是…有很多事情是只有我跟他才懂的。」 郑驍皱着眉,他听不懂。 「他的确…让我真的真的很伤心过,可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几个瞬间,也是他带给我的。」 考试前,他们一起在咖啡厅读书,他点了两杯暖暖的热可可,一杯他的,一杯她的。 他在医院里上班到很晚,她做好晚餐在家里等他回来,有时真的等了一夜,她累的趴在桌上睡着,再此醒来已在上,那些食物他吃的一乾二净,碗盘被他收拾,也永远不忘夸她一声:「手艺真好」。 不论她遇到什么了困难,他也都会陪在她的身旁一起解决。 看似很平凡的常,都是她与他最幸福快乐的回忆。 那些瞬间,只有他们知道,也只属于他们。 「这阵子我重新整理过思绪,我觉得…如果说五年前,我着一个人,五年后,我对那个人的依旧没有任何减少,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很难找到比他更喜的人了。」 郑驍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对黄晨真的,早已超过了十年。 他是最懂这份心情的人,但现下,他多么希望自己其实是一无所知。 「所以,郑驍哥,对不起,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太喜他了。」 那句「我太喜他了。」狠狠的斩断他所有的念想。 那个人…带给她的快乐,他可能真的没办法想像吧。 听完黄晨真的这么一堆话,郑驍眼中已经泛泪,他心里实在太不甘了…太不甘了…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哭,再怎么样,也不要在黄晨真的面前哭。 「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他的好,但是…真真,我想要你幸福。」 说出这些话,就彷彿亲手拿着刀子划自己的心般,比黄晨真对他坦白那些事情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但他清楚,这些话,他必须要说,还必须要是…发自内心的说。 无关乎他有多大的成就,更无关乎所谓的先来后到。 对很多事情,努力本来就不是一定会成功的,何况,这是情,是两个人…都要一起为彼此而努力的。 他她,他很她,所以…他希望她能和喜的人在一起,希望她能幸福,希望她的一切难过与伤痛,都由他来替她承担。 况且如果,还小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也是有可能分手的,也是有可能发现彼此的不合适,也是有可能…现在连朋友都当不了的吧… 真真现在还能把他当成家人…他应该要知足了… 对,他应该要知足了。 郑驍这么告诉自己。 「郑驍哥,你…」 认识了二十几年,这是黄晨真第一次听见郑驍哽咽,她很不知所措。 「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郑驍微笑着看着她,但他的双眼已经红透。 黄晨真微皱着眉,她知道郑驍要她走,是因为不想她看见他哭的样子,可是,她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真的妥当吗? 郑驍低下头,而她隐隐约约看见一滴泪水滴到了郑驍那洁白的衬衫上,瞬间就了一小块。 「你太晚回去,阿姨会担心的。」 黄晨真眨了几下眼睛,轻摇了摇头,看来现下她或许离开,对他而言真的是比较好的。 「那…我下班了。」 「好。」 他迅速擦去泪水,抬起头,强顏笑着与她挥手道别,此时的他,只希望她能快点离开,因为他已经快要溃堤。 当年黄晨真刚和于信成在一起的时候,他趁着黄晨真不在时和于信成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要是对真真不够好,就不要浪费她的时间,因为我对她的好,对她的了解,绝对胜过你千倍万倍。」 就像是个老父亲一般,可是他明明没有资格干涉人家的情生活,明明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全都一无所知。 是黄晨真将他当成哥哥,要不然,他跟她…可是一点关係也没有。 而也因为这件事情,让于信成真正开始讨厌起了他。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所有童年的回忆又再次浮出脑海。 她会永远留在他的回忆里。 但是,那个小时候的他们,就在这一刻,随着她的背影离开了。 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知道,明天还是新的一天。 又是新的一天。 郑驍不苦笑了几声,眼泪终于如洪水般涌出。 而此时,一个女人从门外奔了进来,用力的拥住了郑驍。 「很难过的话,就用力哭吧。」 是程筱音。 他听见是悉的人,便再顾不了太多。 就像是个呱呱坠地的孩童,他彷彿没有了力气与警觉心,非常虚弱得靠在程筱音的肩膀上,哭的,却是撕心裂肺。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