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儿事惊动陛下,这可真是...... 众人没什么话可说,唯一想说的是,这燕王护犊子护的有几分厉害。 只怕此事,楚王府是讨不到好了—— 浔公主安珑月道:“昌宁的脾也只是外人不知,里的娘娘们没几人是相信她的话的。珑月明你我便将此事上报太后,叫皇祖母明察,皇祖母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珑月心中自然有几番浔,二人虽没相处过几,她却也有几分了解浔的脾,最是守规矩不出差错的公主,说白了在中过得有几分战战兢兢,身不由己。 今能为她做到如此,甚至耽搁了回的时间。 珑月心中动,却仍是有些歉意的看了眼浔,“抱歉公主,我就不随公主回了。太后那边您帮我说说好话,就说我伤了腿不方便动弹,我要随我阿兄回王府去住。” 浔有些震惊,不想还有人这般一声不吭就想离去,“???” “公主快些回吧,过了时辰便不好了。”珑月连忙催促她。 她说完,低头去取过兄长掌下的缰绳。 猎场吹起浩浩的风,风口之下有几分冷冽,吹起了珑月的罗裙,吹起了燕王的袍衫大袖,猎猎作响。 郗珣侧首看她,狈的头发粘在额角,随着风一副傻乐的模样。 “想随阿兄走?” 珑月骑在高头大马上,被风吹着仿佛置身半空中,鬓角发丝都随之轻盈飘。她眨了眨眸子,笑靥如花。 “嗯!” 郗珣朝她伸手,“下马。” 珑月以为这人不同意,立刻气鼓鼓地开始翻旧账:“再也没谁的阿兄向你一般的,一回来只知道骂我又不骂她!我方才骂她都没有人帮我一起骂!你为何不帮我一起骂?!” 这是怪自己,她骂那昌宁郡主为毒妇的时候,自己没跟着骂。 这真是为难郗珣,郗珣并不会骂人,他只能抚受了心伤的小孩儿不厌其烦的解释说:“为兄自然只管自己家的孩子,如何管旁人家的?她如何该叫楚王好好的去教训她。” 珑月仍是生气,委屈涌上心头,眼泪险些就要往下掉:“她父王要是不教训她呢?明明是她的错,挨你教训的却是我!” 郗珣心道,自己又何时舍得教训她了?他掩下眼底郁,朝着小孩儿承诺道:“楚王不管,那就叫陛下去管。” 陛下不管,那只能由自己亲自来了。 “可那个刘娘子也落了马,陛下会不会也要责骂我?”珑月有些慌。 “她该死。”郗珣当着浔公主的面丝毫不避讳。 傻乎乎的小姑娘三两句话又被哄得喜笑颜开,她鼻腔里发出愉的哼哼声。 “更深夜重,现在能下来坐马车了?” 珑月这才抹了抹眼泪从马上跳下,被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也是眉开眼笑的,因为她知晓自己再也不用寄人篱下。 她不知有多少喜。 她朝着浔公主道:“公主不是说里闷吗,后常来外寻我玩啊,我玩趣的东西可多了,准不叫公主闷。” 浔似乎被这种轻快的气氛震撼到了,这是她从没有体会过的。许是温情吧。 浔腼腆的笑着应下。 她也鲜少出玩,旁人在京外有母家,外还能有个去处,她母妃却是外地进献而来的,她活了十多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京郊的行。 燕王鼎鼎大名,饶是久居深的浔公主,也总听前朝传来的消息。 说燕王收复国土,说燕王平定战。 她少时不懂事,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这位时常入京的表兄相貌,只听着捷报,以为燕王表兄是一个力能扛鼎,五大三的武将。 如今这却惊讶的发现,燕王虽身量奇高,却话语温和,半分没有权臣恣意妄为之姿。且竟生的这般神姿高彻,儒雅至极,对妹妹还这般百依百顺宠至极,浔都不羡起珑月来。 原以为珑月如她一般是个可怜人,自幼父母双亡,要被姑母与表兄送来这深,不知后要嫁给哪位皇兄,亦或者是前朝哪位公子......婚事充作门阀博弈...... 却不想原来是她想得太多,珑月与她不一样。 怪不得,怪不得能活的那般恣意呢,眉眼中的无忧无虑,从来都是自己奢求不来的。 自己虽为天家贵女,一无母族扶持,二不得父皇宠,只能靠着太后那一点可有可无的祖孙情谊,在这后中生长,等着到了适合的年岁,与以往那些皇姐、皇姑一般,被如同一件货物一般下降给旁人。 浔公主眉眼笼着空濛濛的雾,她吩咐人抬轿回,一群人折腾这般久,这已经是晚了时辰。 不想还未到门,却听见马蹄声匆匆追赶了上来—— * 元熙一路疾行发冠散,显得有几分狈,他如今还记得正事,有些着急的问浔道:“听说燕王来了?将安乐郡主寻到了?” 浔淡淡地颔首,心中已经起了几分厌烦之心,只觉得这个皇兄以往看着倒是有些主意的,不想行事如此温...... 浔命人退后几步,着嗓子问他:“皇兄今是怎么了?皇兄便是再不喜安乐郡主,也不该将一个姑娘丢去那里,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要如何同燕王府代?” 浔思及今风险,仍是面煞白。 以往默默无闻只以为是不屑权利的自己,有机会了原来还是忍不住靠着权利去靠拢。 她知晓皇祖母与晋陵姑母的态度,知晓珑月终归是要嫁入皇室的。无论哪个皇子娶了她,凭着其身后的燕王,只会如虎翼,于这位与自己一般默默无名的五皇兄,只怕更是雪中送炭。 既总要做自己皇嫂,浔倒是宁愿安乐嫁给自己这位五皇兄。 五皇兄与她出身一般,年岁也相近,内兄弟姊妹虽多,却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几个兄长,也就这位五皇兄与自己情好上几分。 浔若是力所能及,自然愿意帮这位五皇兄一次,是以她才会在猎场中叫这二人有机会独处。 奈何千算万算,未曾算到五皇兄如此不争气,险些酿成大错。 元熙也是有悔意,他本是真想与那女郎只说几句话去去就回的,怎知耽搁许久,可奈何话到嘴边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只苦涩道:“皇妹的好意我心领了,此次是我不妥,只是我、我待安乐......待安乐如妹妹一般。” 纵然那小姑娘生的善良柔软,生的又是如此貌美,他也没有几分兴致,他早已心有所属情—— *** 明月高悬,星河清浅,一片星辉斑斓之中,珑月回了燕王府。 由于珑月伤了不便移动,长汲便使人将门槛垫平,马车劲直行入王府之内。 王府庭中各处挂着灯笼,京城的夜晚风有些大,郗珣早早将披风替珑月套上。 到了地儿,马车使过马道,兰庭,水榭,停落在仆人们早早收拾整洁的院门前。 郗珣去剥开她的兜帽将人唤醒,却不想那张泛着嫣红的小脸如今早已困得抬不起眼。 郗珣等她片刻,不见她转醒,便轻手轻脚抱起她下马车,躬身送去内室榻里。 内室早已围了婢女和匆匆请来的女医。 珑月自小到大周边安排郗珣总是不放心,许多皆是由自己亲自盯着。 在他心中,珑月是那个幼稚需要自己教导呵护的妹妹,如今自然也是。 他也未曾觉得有何不妥,将她披风下,便唤女医前来—— 只是今终归是不同的。 那头烛光跳动,灯火葳蕤,透过帐幔映照在女郎纤秾合度的身姿上。 榻上女郎薄如蝉翼的软烟罗上襦松散,依稀可见里头姣好身段。 绣着鲜宝相花纹的衣襟边缘出一截如玉的细颈,细颈之下前衣襟微敞,那片盈白丰润之处是自小到大养尊处优养出的一副细皮。 烛光下靡颜腻理,泛着光泽。 间花缎面细珠封,身只堪盈盈一握。 珑月睡梦中选了一个侧躺的舒服的姿势,更是将身段显无疑。 少女眉头微皱,奈何今一折腾叫她困顿不已,屋里氤氲着温暖香甜的熏香,又知晓有兄长在身边,闻着香气珑月如何也不愿意醒,几乎打起了鼻鼾来。 郗珣眸光清淡,立于前看着上身影,忽如其来的怔忪。 去岁他出征前,十四岁的少女仍是稚气十足,身量未长成,脾举止更是同小孩儿一般无二。 一年间,郗珣脑海中想起珑月,总潜意识的带入她去岁模样,甚至方才在猎场中他抱着她时更是如此。 而如今...... 如此猝不及防的面对,郗珣再无法欺骗自己。 他淡淡挪开视线,踩着织锦地衣,离开了榻,远离了那处甜腻的熏香。 意识到某些事物也仅在一刻。那一刻,郗珣明白,那个总喜依偎在自己怀里,叫自己抱着哄着睡觉的小姑娘长大了。 ...... 珑月的院落布置是长汲入京后的第一桩大事。 雕梁画栋月牙梁绘着紫藤花的致庭院,主院开间三间,有后罩房一排,左右厢房各三间。 后罩房如今用来给女婢们居住,珑月便入住了主屋东次间暖阁内。 内室的一应摆件,大到榻椅屏风蒙尘,小至窗纱帘幔银勾,都是新换的物件。 拂冬与锦思二人等王爷走后,掩上门窗,上前来小心翼翼将珑月的衣裳褪去。 端着灯罩上前细看,只见如新雪初降的后背几道刮痕。 女医上前仔细检查过,好在后背的刮痕不深,腿上有两道伤口颇深的此时已经结痂。 两名婢女见到如此伤口顿时心疼不已,自家姑娘从小到大被王府上下如珠似宝般的呵护,莫说是如今这般落马受伤,姑娘小时候学刺绣,手上被戳了一个小口子,叫王爷知晓了,便请退了教导姑娘女红的绣娘。 而如今,不过是入几的功夫,便糟了这般大的罪...... 锦思面不忍,将那廷都有几分怨怼上了,她忧心地问女医:“这伤要不要紧?后会不会落疤?” 女医检查过后,摇头说:“伤口不深,多是刮伤,留不留疤痕要看个人体质,先使金疮药仔细涂抹再说吧。” 若是旁人她倒是敢说不会留下疤痕。 可这位浑身凝脂雪肤的郡主,如此娇的肌肤,纵然磕碰了一处小伤口,也要万般仔细着才是。 着浅雾窗纱外的朦胧月光,珑月没睡片刻功夫便在上药的时候吃疼醒了来。 她扯开身前绣着簇团蔷薇的帘幔,抹了两把通红的脸蛋,与自己的两个婢女大眼瞪小眼,一时半会儿不知自己身处何方。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