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来说,现在的场面应该用尴尬来形容,只不过更为喧嚣的是一股火药味,复杂的氛围里还夹杂着某个看热闹的小姑娘的动情绪。 卡座上她身旁是聂桓,对面是谢垣,还有几个一起来喝酒的别的朋友,他们在这庆祝高考结束。 聂桓自然不必说肯定是要跟她过来,至于谢垣则是被迟琳强烈邀请过来的,今晚所有的消费也由迟琳买单,她希望孩子们能好好放松放松。 迟樱拿起面前的百利甜喝了口,随后又打量聂桓的VSOP。聂桓拄着下巴,把杯子推给她,笑得并不专心,“试试。” 然后他少见地吐槽了一下环境:“这地方怎么这么亮啊,电灯泡可真多。” 她握着酒杯想笑,但抿住了,眼神不由自主地擦了下对面的谢垣。 谢垣捕捉到她那缕幸灾乐祸,动动脚踝顶了下她的鞋尖,作为回敬和挑衅。 迟樱稍侧过身把腿搭在聂桓大腿上,挨着她弟弟坐得更近了些。聂桓习惯地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不顾旁人亲了她发顶一口。 “迟樱,你跟你弟情真好啊。” 迟樱从聂桓怀里稍微探出身子看向说话的那个女生,礼貌地回应道:“是啊,我们情可好了。” “要是不说你俩是姐弟,还以为是一对儿呢。” “确实,我也以为,而且你俩身高差很萌。” 谢垣看着对面的男人很明显因为怀里女孩的话而心情大好的样子,仿佛还看到他身后翘起尾巴摇啊摇。于是谢垣垂眸笑得颇为嘲而隐晦。 她把这人套得也太牢了。 估计她拿刀捅他,他都会乐呵呵地挨着。 谢垣不想,她也能把他变成这样吗?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他迫切希望她能向他展示她独特的能力和那些技巧。 “哎,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有人喝得微醺,趁兴提议。 迟樱实际上不怎么喜这种社游戏,她觉得这种就是人们心安理得打着幌子去展示自己所谓的胆量,而且大多还被别有用心地当做培养暧昧的温,就是那些暗戳戳地希望擦出火花的男女。 不如人杀什么的有意思。 她刚想扯个借口去卫生间避一避,而聂桓何其锐,他察觉到她兴致缺缺,但他把她的手拉住了,低声:“玩吧。” “我会扫兴的。”她也低声音,诚实地告诉他。 “我给你打圆场。”他自有他的盘算。 对面的谢垣自顾举杯喝酒,装作没有注意那两个人在咬耳朵。 游戏开始了,尽管迟樱努力地通过祈祷降低自己的存在,可那缓缓停止转动的酒瓶口还是指向了她。 她淡然地望着众人,大家都出朋友间的那种贼兮兮的笑容。 那个首先转动瓶子的女孩扬扬眉,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迟樱想大不了就撒谎。 “那好,我就问一个很多男生都想知道的问题,”她顿了顿,“你有喜的人吗?” 他们之间的空气一下子沉淀下来,动火热的音乐更衬托这份寂静。甚至坐在边缘低头看手机的都不再滑动屏幕,而是静静等待着一个回答。 迟樱的措辞是——“这个,可以有。” “那,是有还是没有啊?” 她沉着地戳破那个弹过来的皮球:“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有好心人给提问的女生阐述自己的理解:“就是应该是有,但不是很明确,类似于crush这种。” 聂桓不是很意她这样的表述。他期望她大大方方地说有,这也不牵扯到什么。 她那么喜他,非得藏着。 几轮下来大家时不时地起哄,沉浸在声笑语里,然后到聂桓转瓶子,他当着众人的面把瓶子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于是瓶口又指向迟樱。 他让所有人知道这是故意的。 迟樱觉得对他撒谎不太容易,他很轻松就能看出来。于是她果断:“大冒险。” 在场的所有人听见聂桓用他低沉好听的声音说,亲一下你喜的人。 这几乎就是在把她到墙角,让她亲他。 这会更静了,比一开始还要静,聂桓这样的话无异于在爆料,迟樱先前给出那个模糊答案里的人就在场。 几双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向谢垣投去目光,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场而且可能和迟樱发生些什么的人。 但是迟樱轻轻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她还是说谎了,她并不喜自己。 迟樱企图蒙混过关,给自己找台阶下:“没说不能亲自己嘛。” 几个朋友冒出调侃的嘘声,大家一面打着哈哈,一面把这事翻篇。毕竟今天本来是来高兴的,谁也不想让东家的掌上明珠难堪。 迟樱伸手还想再喝一口聂桓的酒,不等碰到便被他直接夺走,她抬头见他仰头饮尽杯中的酒,喉结滚动,甚是,黑发下眸中晦暗不明。 不给喝了啊。 她打个报告起身去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发现好几个朋友去舞池找乐子,桌上只剩下聂桓和谢垣,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在比赛喝巴卡第。 迟樱拿起聂桓面前的一个空瓶子,冷冷凝视着谢垣:“你的主意?” 其实谢垣只是随口一提,搞点烈的尝尝,就变成这样了。 他到好笑,侧目看她:“这么护着啊,那刚才还干什么伤人家的心呢。” 她听后将一腿膝盖抵在沙发上前倾身子在聂桓的侧脸补亲了一下,温柔地睇向他怔怔的眼,说:“再喝晚上你就睡沙发。” 聂桓全部的思绪都陷入她的吻,他牵她的手,把杯子放下了。 随后迟樱把脸转向谢垣,语气随和,讲出来的话却充斥着敌意,只见她的一张一合:“我当你是朋友,别打他主意,离他远点。” 谢垣不由得再次笑了起来,他有点惊喜,头一次有人猜中他的心思,她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他真是越来越喜她了。 “我这瓶剩下的你都喝了,我就答应你。” 讨个间接亲吻不过分吧?她都当着他面亲他的情敌了。 他说完这话顿时到浑身一凉,目光不由得四处摸索,寻找那恐怖的戾气来自哪里,然后他发现就是对面的男人。 谢垣明白,他真的会被死,他对此一点也不怀疑。 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一样刺,他到深切的恐惧,同时又十分亢奋。 “你叫什么名字?”其实聂桓并不是在提问,他知道答案。 谢垣听着那低沉的嗓音,体会到那股侵犯过来渗入皮肤的制力,他惊奇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把头向下埋。 “谢垣。”他了脖颈。 “老婆,他名字听着跟我的很像。”聂桓看了一眼迟樱。 “你的好,别搭理他,他是同恋,你长得太帅他看上你了。”迟樱面不改地说道。聂桓明显不信,但配合地点点头。 谢垣脸上出被摆了一道的吃瘪的窘迫,他到荒谬又有趣,一时间语。 但他还是尽力说:“我不是同恋。” “我和你一样,喜女人,像她这样的女人。”他此话无异于在敌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喉管来挑衅。 迟樱也察觉到聂桓浑身气场的变化,她非常不喜谢垣这种作死的风格,他确实很疯,但这也会导致他的短命。 她不想再让这叁个人比拼看谁的神状态最不正常的竞技继续下去了,于是她抱住聂桓的胳膊说:“走吧,回家了,洗完澡我还要看动画片。” 聂桓弯弯角,听话地起身跟她走。 谢垣盯着那抹倩影,烈酒灌入喉咙,仍是不解渴。 他们到外面打车,在出租车上迟樱捏捏他宽大的手掌再叁嘱咐:“聂桓,你别和那个人说话。” 聂桓皱了皱眉:“这是我的词。” “不,这件事你得听我的,如果你实在看他不顺眼想对他动手我可以帮你,但你千万不要跟他谈,就算说上话也不要超过五句。” 迟樱十分认真地说。 他很少看见她这副模样,他有点疑惑,跟那个谢垣说话他就会有生命危险还是怎么的? 敢在他面前那么大胆地觊觎他的女人,他不挖出他的眼睛泡酒喝已经很不错了。 “我心理上可不是十八,宝贝,不用担心我。” “哎呀,跟那个没关。”迟樱像兔子似的点点脚掌,朝前面喊了一声:“师傅,开快点。” 司机回了声:“好嘞。” 聂桓摸着她一个个指肚,忽然问:“为什么不在别人面前亲我?” “吓他们干嘛,再说了,他们要是在我妈面前说漏嘴,她又会让我给你道歉了。” 她以戏谑的腔调演绎了这段话:“唉我的弟弟,是姐姐不好,姐姐把持不住。” 他被逗笑了,不再纠结这件事。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和他说话?” “他……”迟樱想了想,“我猜他可能是想拉拢你。” 她和谢垣的脑回路差不多,如果想消灭一个人,就先摆低姿态主动靠近,伺机动摇他的意志,惑他使他心生怀疑,以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从中挑拨离间,他想孤立他,煽动他爆发进而自毁。 谢垣知到他们之间筑起的高墙实在是坚厚,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迟樱不聂桓。他认为对付她的狗要比对付她简单多了,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接近这样一只凶悍可怖的恶犬。 他一定是想偷走她在聂桓脖子上套着的项圈,指挥他反咬她,然后自己再从中得利。 真恶心。 迟樱到浑身不适。 可能这就叫同相斥吧。 “他是一个变态。”她无奈地说。 聂桓理解了,说:“那是得离他远点。” 她别有深意地扫他一眼,被他发现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聂桓腹诽,他能一样吗?他再怎么变态都是因为太她,况且他也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过分的,他所作所为都是合情合理的。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