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沧恩大多在将军府和沙堰北两处地跑,所以留在月牙村的时间不多,黎绶接到陈青的讯号便往回赶,看见面憔悴的世子他竟然出几分笑意。 “今我见着世子夫人,就坐在月牙泉旁同村妇说话,你现在去应该还能看到。” 宋沧恩闻声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与我何干?快些说说那些服毒自尽的探子又该如何处理。” 黎绶看着他坐在矮凳上,看着桌上展开的信件沉思,“他们自尽服下的毒药我曾见过,服毒后手脚会呈现橙黄颜,我猜戎狄将领给他们这种药丸就是为了他们死之后能认清是自尽还是被受刑而死。如若能消除此种标记,我们就能对他们传达我们想传达的消息。” 他眯眯眼,盯着那信上的‘回报’二字,“穿上鞋用布裹上,亦或者砍去便是。” “不可,这形同掩耳盗铃——听说世子夫人善改妆容,若能用胭脂掩去这一特点,应当更容易让敌人信服。剩下四人若知道他们是被大黎的军处刑至死,他们自会了阵脚,担心被同伴出卖再找办法离开沙城。” “不行!”宋沧恩摇头,“要瑚儿碰死人?不可能。” 黎绶淡淡的神又出几分玩味,“总得试试,这是为了大黎,世子夫人又怎会拘泥?” 他迟疑的皱紧眉头,“白双也会,我让白双来吧?” 黎绶神一凛,盯着宋沧恩没有说话,他这便才猛然起身,“哼,我先去问问。” 宋沧恩打开帘子离去,黎绶的神才缓下几分。 一旁的陈青有些不知趣的开口,“殿下,这……整个沙堰北也能找到擅长用妆的人。” 黎绶轻点头,“我知道。” 他不过是在给宋沧恩提供机会罢了。 …… 驻扎地不远的招兵买马处排着长长的队伍。 轮到向南,他将手上人契给神肃穆的领队手上。 “江峰……二十又二,籍贯京州人——怎的到沙堰北来了?” 领队打量他,向南点头,“是,原本家里人都是在京城做生意,但时运不佳赔本又欠下巨债,我没办法只有到这沙堰北来谋一差事,存够钱便回去还清父母债。” “嗯,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你这小身板能做什么?” “小的会写字作画,也会烧锅炉,扛得起长缨……” 向南这真诚模样让人平好,最近沙堰北正是用人的时候,那领队便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下他的名字。 领队批注完后说:“好好干,几年后跟着宋将军班师回朝,你一次的奖赏说不定都能还清债务。” “是,往后身为宋家兵,定不会辜负领队和宋将军的期望。” 向南的热泪盈眶,领队一笑,“想做宋家兵?还远着哩——好了,去锅炉房报道吧,下一位。” 他拿着自己的木制令牌,一路问着人才走进军营中。 不远处的白双盯着这佝偻着身子的男人许久都没认出这悉的人影是谁,倒是走出来的宋沧恩忽然引她的注意。 白瑚同村妇已经说完话,手中还是不得不抱着一堆蛋和干粮,有些无奈的唤白双。 白双便当作没听见,朝着月牙泉走去,给姐姐和姐夫留下独处机会。 …… 白瑚自是答应了宋沧恩的提议,叁后就独自一人去旁边宅院,却不料进去后就看见白双在里。 除了她,竟还有十来位模样端庄又施着粉黛的女子,年纪在十七八岁到叁十七八岁不等。 看见白瑚,众人福身行礼,“见过小将军夫人。” “不必多礼——你们在这里作甚?” 白双手中拿着一张白纸,“这呢,招会用胭脂的为十后问军中歌舞席布置妆容的人,我同这些姐姐妹妹都是来此应招的。” 她想能为大黎将士出一份力便是一份力,为他们在吃紧的战事间呈现出最美好的一次问表演。 “哦……” 白瑚闻声若有所思,还未说什么,就见陈青从外走进来。 “有劳各位,请几位随我来——小将军夫人,请从侧门去。” 白瑚却摇摇头,“不必,我跟这几位一起吧,都是为同一件事而来。” 陈青言又止,白双倒是觉得奇怪,目光灼灼盯着白瑚,她却只朝着白双轻摇头。 “那好吧。” 时间耽误不得,陈青便领着这十来位女子朝院子里面去。 这一路上不停有将士抬着手上的人进出,也有死去的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腐烂的臭味和血腥气,跟随陈青的好几位姑娘已经被这血模糊的样子吓到晕厥和呕吐,都被陈青让人带着离开这宅院。 最后随着他进入一道森又僻静的小院竟只剩下四人,其中两人便是白双和白瑚。 白双早已经眉头紧蹙面难看,她紧紧拉着白瑚的衣袖目不斜视,生怕再看见痛呼的将士,让人不忍又害怕。 她从京城来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 白瑚也好不到哪里去,唯独另外两位女子还十分镇定,只紧抿着一言不发。 “几位请随我进来。” 陈青倒是觉得欣,那些让将士抬进抬出的人本就是殿下刻意安排。 军中自然不敢直接贴出招募为尸体粉饰的人,那些有着摄人伤痕和早已经死去甚至腐烂的将士不过是用来考验她们的。 如此竟还剩下四位,陈青不得不对几位刮目相看,毕竟那些伤残和死去的将士,连他看着都觉得有些骇人。 走进屋子里面,陈青道:“几位,我想你们来此便知此次并非只是为歌舞席打扮妆容——这里白布下的八具尸体乃戎狄细作,需要几位来为他们一些特殊位置掩盖痕迹,如若有人想离开的军中不强留,只是需要委屈下几位,不管是离开还是完成此项重担,都得在殿……将军计策完全之前呆在这里,不得离开这宅院。” 白双未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她说不怕是假的,连死人都没有见过,现在却要为尸体粉饰……她忽然举起手。 “白小姐,那就……” “陈中领,我不是想离开,只是我、我能不能出去透透气?我不离开,我……呕——” 还未说完,白双就干呕着跑出房门。 其余两位也实在忍不住,跟着出去扶着树干呕吐。 白瑚处变不惊,但也许是大家闺秀的担子着,让她不愿做出此等失礼之举。 但她闻着屋子里浓郁的尸臭面青白,往门外走只紧闭眼堵着耳,不去听她们呕吐的声音。 追-更:ririwen (ωoо1⒏ υip)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