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兰摸着女儿的头发,碰到了她脸颊上的泪水,她的心不由剧痛,萧晴雪狠狠擦掉自己的眼泪,从那天起,她就下定决心不再软弱。 “以后,我会保护好阿娘的。”萧晴雪翻了身,看向阿娘,倔强又坚定道。 萧洛兰看着女儿,细致的给她擦掉眼泪,很难说清萧洛兰这一刻是什么心情,动有,心酸有,可也有自责和愧疚,万般情绪藏在心间,如山沉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女儿独自成长了许多。 萧晴雪后续又说了许多,她太久没见阿娘了,等说完以后,她继续枕在阿娘身上,闻着阿娘身上好闻的香气,疲惫已久的她一点一点的闭上眼睛,忽然听见了上方阿娘犹豫轻哑的声音。 “…阿娘是不是…”萧洛兰低头看着女儿,堵在嗓子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嗯?”萧晴雪醒过来,看着阿娘:“阿娘想说什么?” “没什么,睡吧,阿娘陪着你。”萧洛兰弯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萧晴雪捂着眉心,阿娘好久没对她做这个动作了,她笑起来,眼睛亮的像星星。 萧洛兰望着女儿,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背。 不多时,萧晴雪睡了过去,睡前还固执的抱着阿娘的手臂,不让她离开,萧洛兰躺在上,伸手开帷幔,外面天光大亮,光透过纱窗照进来,一地菱花。 萧洛兰看了一会,也慢慢闭上眼睛。 光移动,黄昏悄然降临。 周绪进入房间,挥开纱幔的时候,就看见夫人和女儿还在睡,娘俩头靠着头睡得正沉,女儿脸上都睡出了痕迹,夫人睡觉呼则平缓安静的多,周绪将纱幔勾起,随后坐在边眼也不眨的看着夫人。 不经然的和夫人的目光对上。 萧洛兰其实听见脚步声,就醒了。 周绪回望着夫人。 萧洛兰眼睫动了动,发现周宗主胡须长了很多,许是好久没打理了,凌的,眼底青黑,脸上是大大小小的风霜痕迹,萧洛兰看着看着,眼里有些热意。 女儿在场,周绪只用指腹轻轻的划过夫人眼角,愈发威严冷肃的脸上此刻是温情,他低声音问道:“一天没吃饭了,饿不饿?药也该要换了。” 说话的声音吵醒了萧晴雪,萧晴雪了眼睛,一看阿爹,又看了看窗外的昏黄天:“傍晚了?” “是啊,该起了。”周绪逗了女儿一句,又道:“饭已经好了,就在隔壁大厅。” “谢谢爹。”虽然不舍,但萧晴雪还是乖乖出去了,她已经陪了阿娘这么久,现在应该让给阿爹了。 萧洛兰睡了一觉,觉好多了。 她刚起身,就被人抱住了,悉的力度和气味让她怔了一下,然后略生疏的回抱住他,她好像很少对周郎这样做。 周绪手更紧了几分,过了好一会才松开。 “夫人就坐在上,我喂夫人吃。”周绪道,不等夫人说话,就把小桌移到了边,桌上有温度适宜的鱼片粥,在夫人未醒前,周绪就已让医师给夫人诊治过了,身子很虚,暂时不能大补。 明明很久没见了,中间还忘记过他,萧洛兰却在周宗主霸道的关心中找到了一丝悉。 另一边。 萧晴雪去大厅用餐时,想起了阿木,便找他让他和自己一块吃饭,没想到阿木他们在关押犯人的地方,魏国公走了,洛里还有一些人,需要仔细盘查审问,其中一人是魏延山的老管家,萧晴雪本来没怎么在意,直到老管家在愤怒之下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萧晴雪死死盯着那老管家,耳边还回着幽州王妃与他家国公经常携游共宿一事。 拓跋木第一反应就是住那老管家的嘴巴。 “阿木。” 萧小娘子喊了他一声,拓跋木回头。 萧晴雪美丽的面容冰冷,说出的话也很冰冷:“杀了他。” 拓跋木愣了一下,随后刀杀了老管家。 萧晴雪低头看着蔓延到她脚边的血迹:“阿木。” 拓跋木嗯了一声。 “我们去吃饭吧。” “好。” 拓跋木心中其实有些忧虑,洛人太多了,而大将军手眼通天… 屋内,周绪坐近了些,送了一勺粥过来。 萧洛兰低头用了一勺。 周绪忍不住亲了亲夫人脸侧。 “好不好吃?”周绪问道。 “好吃。”萧洛兰道,她的神轻悦,眼睛里漾着温柔的光,周绪笑起来,等喂完以后,他给夫人的伤口换药,浸着药味的纱布被换下来,萧洛兰看不到自己的伤口,脖颈处,周宗主一颗大脑袋就杵在那,看着她的伤口,也不说话。 “我自己上吧。”萧洛兰话音刚落,就觉伤口被亲了一下,她手指颤了一下。 “夫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心?”周绪望着夫人脖颈处的伤口,一道破皮入的刺痕像是丑陋的蜈蚣爬在夫人雪白的颈侧,他手指摸着那道伤痕,滚烫的指腹触及到新愈合的细伤口,喃喃问道。 萧洛兰见周宗主迟迟不动,似要把那道伤看出一朵花来,无奈道:“…只是情急之下。” 周绪低头亲着那道伤痕边缘,亲的十分认真。 萧洛兰雪白的脖颈很快晕成了淡粉,她轻轻的嘶了一声,周绪这才放开那道伤痕。 他给夫人上药,动作轻的不能再轻,大的手捏着小小的木片,片上则是淡绿的药膏,他好似要上战场般如临大敌,稍稍涂抹便要停下来一次。 “疼不疼?” 萧洛兰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疼。” 周绪不信:“怎会不疼。” “伤到脖颈最疼了。” 周绪指腹摩挲着夫人脖颈处的伤痕处,希望它快点消失。 第327章 (温情下) “这里是哪?” 萧洛兰推开窗户, 朝外面看了一眼,夜下,远处小山绵延, 少见阖,院内栽着青竹, 环境清幽, 小道旁的灯发出暖的光。 周绪正坐在屋内桌旁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豪迈的大口朵颐, 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夫人:“洛被烧了大半, 这里是洛旁边的一个避暑山庄,规模还行,我就带人住进来了。” 萧洛兰在软的时间从没出过洛,不知道旁边竟还有个避暑山庄, 她转过身, 慢慢走到桌前, 跳车的时候, 她的脚踝扭伤了,行动有些不便,她坐下来,看着周郎吃饭。 周绪吃饭很快,多是食。 “你慢点吃。”萧洛兰温声道,顺便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周绪囫囵吃完饭后, 又喝完了汤, 稍微后靠在椅子上, 长长的舒了口气, 笑看着夫人:“一天没吃饭了, 现在了。” 萧洛兰发现他到现在还穿着盔甲, 想必就没休息过,又见他胡茬糙,发髻松,心中泛起细密的心疼:“吃完饭了,就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周绪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自是不好闻的,汗味血腥味火烟火燎味混合在一起,又是大热的天,幸而屋内放了冰盆,将味道下去些,周绪坐不住了,却迟迟没有动身:“夫人在这等我?” 萧洛兰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闻言有些奇怪,她不在这,还能去哪。 周绪按住夫人的手:“不用收拾,等会让下人来就好。”他定定看着夫人:“我很快回来,夫人就在这等我。” “不要走动。”周绪又重复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许是烛火的光太盛,让萧洛兰一眼就看清了周宗主眉宇间的急躁和…不安,不似往沉稳威严的模样。 萧洛兰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不走,就在这等你。” 周绪这才松开手,他起身之后,往外走去,又回头看了一眼,夫人坐在桌旁,眉目温婉,见他望她,还出一个笑容,和自己以前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周绪扶着刀,有一瞬间,分不清是自己在做梦还是现实中。 他又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才提步。 “周郎。” 萧洛兰喊了一声。 周绪立刻回头,大步走向夫人,弯低头看她:“怎么了?” 萧洛兰坐在绣凳上,面前落下影,她微抬头,如玉的脸颊染上烛火的宁静,眸中摇曳着暖:“要不要我帮你洗头发?” 周绪更弯了些,他将头抵在夫人脖颈处,双手围揽着夫人的身,像是一张绷到极致的弓弦,此刻骤然松懈下来,弓弦嗡响,易折易断。 “要的。”周绪回道,他收紧夫人肢,让她更靠近他。 “那就一起去吧。”萧洛兰道。 浴房内,萧洛兰给周宗主洗头发,想起回燚时,自己也曾这样做过,那时正是大雪天,这人头上都是冰渣子混合着冻起来的污血,现在也不妨多让,萧洛兰用热水浇头发,随后细细用皂子洗,动作认真轻柔。 热气袅袅中,周绪一直在看着夫人,忽然伸手摸上夫人的后颈处,往下轻轻了,眸炽热深沉。 萧洛兰耳尖有点红。 隔着淡淡的白雾气,她微闭上眼睛,随后亲了亲这人的嘴。 周绪手上霎时青筋凸现,衣领下的喉结滚动不停,向上索取,不让空气有一点失。 浴室内的水声中传出细微的响声。 过了好久,萧洛兰才呼到新鲜的空气,她觉自己要被亲晕了,舌头发麻,嘴刺痛,旁边水桶里的热水早就凉了。 “好了,洗好了。”萧洛兰脸颊滚烫,搅干水分,拿起木架上的干布擦头发,尽量擦的更干些。 等洗完头发之后,周绪便下盔甲洗了个澡,萧洛兰腿上有伤,就坐在浴池旁边简单擦了擦,周绪一直坐在浴池旁,看着夫人,萧洛兰被看的面红耳赤,颇有些不自在。 “腿上的伤我看看。”周绪道。 萧洛兰擦好后,披了一件中衣穿在身上,过长的头发被浴室里的水汽得有些润,发尾有一些蜿蜒进水波中,朦胧中,玉容,她道:“只是扭伤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周绪:“不是这次的,是以前的。”他顿了顿:“水灾那次。” 周宗主若不提,萧洛兰其实已经把以前受的伤忘的差不多了。 “我看看。”周绪说道。 “以前的也好了。”萧洛兰把以前受伤的那腿伸下去,让他放心:“早就不疼了。” 周绪望着夫人小腿处坑洼不平的伤痕,拿出积雪膏,又擦了一遍,他神是霾,后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夫人身上所有的伤痕。 洗完澡后,已经深夜了。 萧洛兰睡了一天,神还好,主要是她现在有种不真实的幸福,只不过短短一天,她身边重要的人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让她不敢深睡,深怕以为自己在做梦。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