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人追到这地步上, 二十多年来这还是他头一回。 还真乎。 顾云合没再回答他。 她接过购物袋, 转身决绝又无情地走了。 估计心里头还在骂着他。 周惮盯着那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挑了挑眉,这才慢悠悠地返回了篮球场。 下半场早就开始了,他走后替补就顶了上去,上半场好不容易拉开的比分此时又有了被反超的趋势。 瞧着周惮回来,郭自横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换人。 刚刚这儿还围着多人,见着周惮走后就都散了去。 现在周惮回来了,又迅速聚起了一大堆人。 “干嘛去了?”郭自横擦擦汗问他。 刚宣布完中场休息这人就跑了个没影,下半场开始了也没见得回来。 周惮懒懒散散:“追人。” “追什么人?”郭自横下意识问,警觉,“职校那几个混子找进来了?” 他没往女生身上想,猜测着是不是前几天和他们闹过矛盾的隔壁职校学生进来寻仇了。 周惮起眼皮瞅他一眼,不凉不淡道:“女生。” 郭自横闻言,擦汗的手一顿,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他:“不是吧周爷,就您这身份还需要亲自去追女生!?” 他和周惮玩了三四年,向来都是瞧着女生主动上前来追周惮,可没见过这位主动追过什么人。 郭自横嘶了声,想起来周惮最近身边确实是好久没待过什么女生了。 看来是又有新情况了? 抑不住那颗好奇的心,他凑过去:“哪个学院的美女还值得咱周爷亲自去追,说出来给兄弟们开开眼呗?” 周惮正做着拉伸运动,似笑非笑睨他一眼:“上场,打球去。” 这就是不打算说了。 “说说呗。”郭自横撞了装他胳膊肘。 周惮没理他。 以往这人身边的女生都是大大方方带出来面的,何曾见过今天这样藏掖着不告诉人的。 还真是奇了怪了。 郭自横靠了声,一边说着:“不是你这也太不仗义了点,兄弟之间还不能坦诚相见了!?” 然后一边颠颠跟着上场打球去了。 - 顾云合回寝室后,季思雨问她今晚上第一次训练怎么样。 她说周点把自己选了二辩的位置。 季思雨兴奋:“可以啊云合!二辩三辩一般都是辩论队的主力军,要是这次辩论杯你表现好一点,说不定还能拿个最佳辩手!” 顾云合失笑:“哪有那么简单。” 她说着就要去台洗漱。 方一可从厕所里蹦出来,还被她吓了一跳。 “你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陈安回来了。”方一可洗手。 顾云合这才注意到陈安没在寝室里。 以前也就只有陈安还在和赵靖谈恋的时候才会这么晚回来。 方一可靠近她:“陈安和赵靖复合了。” 顾云合顿了顿,确认了遍:“复合了?” “对啊。”方一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晚上赵靖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把陈安骗下了楼。” 她了手臂,表情麻:“你是没看见,我在台上往下望,赵靖一见到她就给搂上了,俩人这会儿不知道待在哪里谈情说呢。” 想着自己上一回和陈安说赵靖在学校外网吧,间接造成的两人分手,顾云合没吭声。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复合了。 虽然分手时陈安说着不关她的事,但顾云合总归还是有点在意。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不说了。 - 后面顾云合又去训练了几次辩论,算是学得有模有样了。 好几次方一可和她聊天,聊到一半都会捂慨“顾云合你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了”。 顾云合自己都没觉得。 后几天是弟弟顾云昌的生,她提前在网上买了点东西寄回去。 顾云昌收到后,吊儿郎当的回了一句“谢谢我亲的姐姐”就没了下文。 以往顾云昌的生,顾母都是要大肆办的。 她还依稀记得顾云昌百宴的时候,顾母包下了贡县最贵的酒楼请了不少宾客。 也就是后面顾父去世,家里经济状况下滑,这才有所拮据。 但顾云昌生仍然还是很重要的子,比如顾云合能在那天吃到她一直想吃但平时顾母舍不得买来给她吃的东西。 即使最后大多数还是被弟弟顾云昌吃进了肚子。 顾云合给顾母拨了个电话过去,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和顾母的身体健康。 大抵是宝贝儿子生将至,顾母的语气眼可见的要比平时高兴许多。 “不知不觉着你弟弟又长大一岁了,就快成男子汉了,以后指不定要怎么孝顺我呢……唉哟我还记得他小时候……” 听着顾母尾音掩饰不住的上扬语调,顾云合轻轻地垂下了眼。 手旁还搁着一本书,对话间她已经无意识地把书页的每一个角角都折了起来。 她试着把折起的角给按回去。 可惜无论她再怎么细细捋平书页,那里的折痕已经消失不掉了。 她问了问顾母打算怎么安排这次顾云昌的生。 顾母语气得意:“云昌说他打算自己办这次生咧,让我别管他,钱给够了就行,你说他才上高中不到半年,居然就变得这么独立了……” 顾母絮絮叨叨。 “你给他多少钱?”顾云合问。 顾母说了个数。 顾云合轻轻拧起眉。 家里的常开支明显是省不出这么多钱的,想来也只能是平时顾云昌在学校,顾母一个人在家里头省吃俭用下来的钱了。 少顷,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妈,下个月生活费你要是不够就不急着给我了,我打工和学校奖学金还有钱。” 顾母虽说向来厚此薄彼,但也知道女儿这是在为她着想。 她支支吾吾了会儿,也不知道答应下来没。 顾云合沉着眼,代说让顾母看着点顾云昌,生不要惹事,也不要去请些三教九的人来玩。 顾母最开始还能应着,后边就有些不耐烦了。 顾母道:“行了,我儿子我怎么样我还能不知道,你在外边读你的书,这么关心家里干嘛?” 顾云合轻声:“爸爸说过让我照顾好你们……” 她始终忘不了顾父去世前拉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爸都走多少年了,以前他在家也没瞧着多对家里的事上心,整天背着摄像机跑东跑西。”顾母说话向来心直口快,“不说了,你弟高中要下课了,我给他送饭去。” 随即就挂了电话。 方一可在旁边刷着短视频,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些她的对话。 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顾云合,其实你不用那么……” 话说到一半她又讲不下去。 这总归是顾云合自己的家里事,她们关系再好,也不宜多说点什么。 要不怎么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呢。 顾云合提了提角,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眼神有点涣散地盯着窗外,“我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槛。” 顾父生前对她的好、临走前说的一那番话、最后拿给她学美术的补偿金……好像自顾父逝世的那天起,她就戴上了枷锁。 所以一次又一次被顾母与顾云昌的态度伤害,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抛不下那颗关心他们的心。 “算了不谈这个了。”方一可换了个坐在凳子上的姿势,“你们辩论杯的初赛是不是要开始了?” 顾云合点头:“对,就明后天的事。” 作者有话说: 文案辩论赛名场面就要来咯~(兴奋手手) - ……其实顾妹妹格是很复杂的,一方面她从最开始还期待着母亲的到后面逐渐死心、厌恶母亲的重男轻女;一方面她又因为唯一对自己好的父亲说的那番遗言(照顾好妈妈弟弟),内心产生愧疚、不安,被道德约束,从而强迫式的让自己去关心母亲和弟弟,最终形成了矛盾的结合体。 顾妹妹跌跌撞撞长大,索有人横冲直撞进了她的世界,推开她的大门说她~ 初衷想写的就是这样一个成长救赎的故事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