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灵失控,血变异,被图腾之力彻底侵蚀的过程中,竟然凭借无上的意志,硬生生打断了整个过程。 结果,只有半边身体,和金属融合到了一起,变成畸形扭曲的怪物。 另外半边身体,包括整个头颅,仍旧维持在高等兽人正常的样子。 并拖曳着如此古怪的身体,一步步坚持回到了家族的神庙,倒在灌了秘药的药缸里面。 血蹄家族的五大祭司合力,将黑齿变异的半边身体封印起来,勉强保住了他的命和心智。 虽然这次失控令他丧失了大部分物理层面上的战斗力。 却令他因祸得福地拥有了和祖灵深度沟通,练运用多重心灵战技的能力。 由此,从战士转职成了祭司。 血蹄家族的第六位祭司。 亦是家族内部,不,是整座黑角城,不,是整片图兰泽最可怕的祭司之一。 尽管黑齿的大半张脸庞,都笼罩在兜帽下面的影里。 只出一支仿佛黑铁铸造,锋利无比的獠牙。 以及另一支千疮百孔,长了金属棘刺的獠牙。 但卡萨伐依旧觉得,这位家族最可怕的祭司大人,轻描淡写的凝视,就贯穿了自己的膛和心脏,令他愈发不敢出一口大气。 “跟我来,卡萨伐,你的血颅角斗场里,有很多外来角斗士,或许,你对他们的了解,能为我们提供帮助。” 或许是在卡萨伐这个后起之秀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黑齿的态度倒是非常温和。 当然,黑齿的“温和”,也仅仅是将近乎窒息的迫力,稍稍收敛到,能让卡萨伐艰难一口气的程度。 卡萨伐不敢多问,亦步亦趋地跟在祭司大人身后,来到神庙右侧的一间密室。 铸造这座密室的材料,是通体幽蓝,结冰霜,就算在炎炎夏,都始终维持零度的“冰晶石”。 令整间密室里,冰雾缭绕,寒气人。 密室左侧的墙上,挂了各种用金属和图腾兽骨骼打磨而成,奇形怪状的刀具。 右侧的架子上,则摆放着上百瓶七彩纷呈,异香透过软木散发出来的秘药。 中间是一座镌刻着大量楔形文字的石台。 石台上躺着一具被开膛破肚,大卸八块的尸体。 卡萨伐从还算完整的头颅,认出了尸体的身份。 “鳄鱼头,他也死了?” 卡萨伐深深皱眉。 鳄鱼头亦是血蹄家族年轻一辈中,凶名赫赫的高手。 他这一系,才刚刚加入血蹄家族没多久。 他的父亲原本是一名来自暗月氏族的鳄鱼武士。 因为在家族斗争中惨败,遭到放逐,辗转来到黑角城。 先是在角斗场里打出了名堂,又得到了血蹄家族的赐血,抛弃了过去的一切,踏上了全新的征途。 甚至得到血蹄家族之中,一名身材特别强壮,容貌格外动人的牛头女武士的青睐。 这才有了“鳄鱼头”这个结合了鳄鱼人和牛头人,两种凶悍血脉的强大存在。 同为家族中的年轻一辈。 卡萨伐曾经和鳄鱼头多次较量。 虽然胜多负少,但他也承认,鳄鱼头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对手。 值得他动用七成力量来应付。 “是铁皮家族干的吗?”卡萨伐小心翼翼地问。 倘若铁皮家族连鳄鱼头都干掉的话。 两大家族的矛盾,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不是,铁皮家族的蠢货们,再蠢也有限度,知道什么人可以杀,什么人是不能杀的。” 黑齿道,“是‘夜魔’干的。” “大角鼠神的使者?” 卡萨伐又吃了一惊。 一方面惊讶于目标的棘手,竟然连鳄鱼头这样的高手都能干掉。 另一方面,他也奇怪,“这家伙通常不是都会留活口的吗,怎么会杀死鳄鱼头?” 虽然被惊怒加的氏族武士们称为“夜魔”。 但大角鼠神的使者,的确很少做赶尽杀绝的事情。 卡萨伐可不觉得,这是什么仁慈。 留着活口,并在他们的额头上,镌刻鲜血淋漓、无比辱的印记,简直比一刀杀了这些武士更加残忍。 “或许是因为鳄鱼头无意间杀死了几个鼠民的缘故。” 黑齿淡淡道,“你知道鳄鱼头这个家伙,发起疯来,总是不管不顾的,他的图腾战技,攻击范围又大,战到热血沸腾的时候,把几个不长眼,不知道躲闪的鼠民绞成泥和血雾,又有什么稀奇? “恐怕,就是这一点,招惹了‘夜魔’,才对他下了死手。 “也有可能,因为鳄鱼头的实力太强,没办法只打伤,不打死,对方只能全力以赴,痛下杀手。 “无论如何,鳄鱼头的死,总算带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让我们能勾勒出‘夜魔’的真面目。 “卡萨伐,你看这里。” 黑齿举起数百斤重的铸铁拐杖,就像举起一被白蚁蛀空的,轻飘飘的树枝。 在尸体的腋下,轻轻一点。 卡萨伐凑拢过去,眯起眼睛。 以他在血颅角斗场见证乃至亲身经历了数千场战斗的经验。 自然一眼就看出。 虽然鳄鱼头身上布了皮开绽、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 不少伤痕甚至斩断骨骼,贯穿内脏,乍一看惨不忍睹。 但以高等兽人强悍至极的生命力。 这些筋断骨折的重伤,都不足以要了鳄鱼头的命。 真正的,唯一的致命伤,就是左侧腋下这处,貌似极其细微的伤口。 开口极小,表面看去,就像被尖锥轻轻戳了一下。 越往里,伤口就越大,等接近心脏时,简直像是有人施展魔法,往鳄鱼头的腔里进去一柄牙,还狠狠旋转了上百下。 第1032章 一金 “好可怕的伤口!” 卡萨伐倒一口冷气。 脖子后面的汗,都似钢针般竖立起来。 他想,造成这道伤口的攻击,最初肯定悄无声息,夹杂在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中,完全没有得到鳄鱼头的重视。 或许在中招的刹那,鳄鱼头也只是觉到,腋下被虫子轻轻咬了一口。 然后,他的左侧腔连带心脏,就被彻底轰成了烂泥。 但是,等等—— 卡萨伐比划了一下姿势,总觉得非常别扭,“袭击者怎么能攻击到鳄鱼头的腋下呢?” 腋窝和双眼、下身、太一样,都是要害中的要害。 而且有双臂遮挡,又处在身侧,通常是很难被击中的。 除非对方先使鳄鱼头出招,让鳄鱼头高高举起双臂,暴出腋下要害,再以快若闪电的攻势,结束战斗和鳄鱼头的生命。 但鳄鱼头并不傻。 五大氏族中,暗影氏族正是以潜行、刺杀、偷袭而著称的。 鳄鱼头的父亲原本是一名暗影武士。 继承了部分暗影血脉的他,就算在最疯狂的时候,也比绝大多数牛头武士更加狡诈。 想要让鳄鱼头上当,对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或者说,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呢? “‘夜魔’受伤了。” 黑齿解答了卡萨伐的困惑,“从我们对现场的勘查,还有家族巫医对尸体的解剖来分析,夜魔先是暴出了颈部要害,让鳄鱼头从他的脖子上狠狠撕下一大块血,让鳄鱼头误以为自己有机会杀死传说中的‘夜魔’,从而在兴奋之下,出了致命的破绽。” “脖子……” 卡萨伐深深皱眉。 他原本以为,自己见多了心狠手辣的凶人。 包括他自己,都是筋断骨折,绝不皱一下眉头的狠人。 但夜魔的凶悍程度,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故意受伤来引敌人进攻,并不算多么高明的战术。 但敢于在脖子上挨一记重创,来换取敌人的破绽,如此果断和狠辣,却是极其罕见了。 要知道,脖子涉及到颈椎、气管和大动脉,稍有不慎,整个脑袋都会被鳄鱼头撕扯下来的。 夜魔就这么自信,能确控制住生死刹那的每一个细节,在脖子上鲜血狂的情况下,仍旧能干掉鳄鱼头吗?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