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上了年纪,但笑起来有着甜美的酒窝,身姿依然婀娜,风韵犹存,听说以前是一位火辣的酒馆女郎,直到嫁给了一位水手。可惜两人没过上多久好子,水手在一场风暴中失踪,成了寡妇的苏珊也就在两人相遇的淑女号上养家糊口,顺便思念亡夫。 莳萝做为点食成金的小能手,很早就和这位厨娘混了,每每总能从厨房捞到不少好料。 “不会是来抱怨派皮太硬了吧。”苏珊危险地削下一大片白薯片。穆夏刚才送来的早餐完全合莳萝的胃口,想来又是苏珊偷偷给他了些好料。 “怎么会?我死了。”莳萝面为难:“我只是最近食不好,害人担心了。” 她踮起脚尖,和厨娘耳语几句。 苏珊听了哈哈大笑,她的笑声有着响彻屋顶的浑厚:“这可真是羞死妳这个大姑娘了,涅穆耳虽是一个好孩子,终究是个男人,我来和他解释,省得这些臭男人一天到晚扰人安宁!” 为表谢意,莳萝接手苏珊的工作,顺便挑了些新鲜却有残缺的剩菜给芜菁吃。待她将一整锅洋葱汁调配得辛香无比,引不少人在厨房外探头探脑,苏珊就提着木勺子功成身退回来。 苏珊回顾道:“我第一次看到人的脸可以那么红啊,看上去都快比烧红的铁还热。一会我让船长注意点,我觉他随时会摀着脸跳下河。” 莳萝拿着两人份的汁薯泥回到舱房时,穆夏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天蓝的斗篷还留在板上,大白鹅立刻拍拍翅膀,心安理得占据其上。 接下来一整天穆夏都不见人影,莳萝知道他是故意躲着自己。好吧,这个惩罚教育有些太刺了,她有些小小的愧疚,但老实说,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是要怎么和穆夏说清楚? 难道真要像个普通姑娘向骑士寻求帮助?莳萝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说是矫情也好自尊也罢,她就是不想在穆夏面前出一丝脆弱,她希望自己在对方眼底一直是一个强大神秘的月女巫……是吧?他应该是这么看自己的吧? 莳萝吃了几口午餐,很快就没了胃口。 她自己嗜睡就算了,但月桂从那次红橡岛大战沉睡后就没有响应自己,起初莳萝以为它在生闷气,但几天几夜过去,莳萝发现事情非同小可,现在的她就像瞎了一只眼一样。 这也是亏月的影响?莳萝不知道。她看向自己的橱柜,如若她记得没错,那时她最后听到的是权能解除申请受理中?这会和自己开大招有关系吗? 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只有记忆中的安柏。 金发女巫说过,仅次于猎,平安度过亏月之夜也是一个月女巫合格的证明。亏月,也就是无光之夜,那是当圆月沉入地狱,化作指引亡者和幽魂的冥月之时。 但具体说起亏月之夜会发生什么事,安柏神秘兮兮说每个女巫都不一样,但唯独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绝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将招来不幸。那位冥月女神便是以黑纱遮脸,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命运的神秘和奥妙。 莳萝大概理解了,月是月女巫的魔力buff,亏月就是效果不明的debuff。月桂的沉睡如果和这个有关,莳萝反倒松一口气,至少等亏月一过,她们就能见面了。 脑中胡思想,莳萝很快又随着纷的思绪陷入沉睡。 就像月之夜到来前的预兆,这次她又做梦了,这次的梦更加光怪陆离,她似乎看到安柏,又看到克丽缇娜,甚至是穆夏,以及那位伊拿,扭曲的影像彷佛打翻的颜料盘,记忆和幻象被上五颜六的彩,一个一个活了过来。 她似乎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森林,一只白的飞鸟展开翅膀冲入蔚蓝的大海;金的狮子在林中打盹,突然一道银的闪电划过天空,远方有群嚎叫,金狮睁开碧绿的眼瞳,发出威吓的嘶吼;画面一变她走过开鲜红玫瑰的草原,不远处一位头戴百花之冠的女王走向数万骑士, 影子在打斗,彩互相撕裂,她一下在空中飞,一下又沉入大海,上一秒她还在电闪雷鸣的黑暗中奔跑,下一秒她又突然坐在一张硕大的贝壳载浮载沉,沿着河漂入大海。 然后是一颗鲜红如心脏的夕,这次不是梦,莳萝睁开眼,半边脸已经被晒得通红。 脑袋像坏掉的电视机,各种噪声和影像都混成一团颜,她摸了摸昏的头,决定去外面吹吹风。 她走出船舱,爬上角落的绳梯到了后甲板,这里容易被余浪偷袭,所以通常没什么人,是一个很好的独处角落。 天空被燃烧成一片赤红,太一半还活着,一半已经没入天际线死去,金红的血染遍了整条河。莳萝坐在甲板上欣赏着黄昏美景,顺便让微风用水气冲一冲自己的脑袋。 以前有害怕、迟疑,却从未如此茫。 莳萝现在才发现人类最害怕的便是捉摸不透的东西,命运和死亡就是忌的代表,又恰好也都是冥月女神的神权,所以自己这位月女巫才会如此异常吧? 其实关于要如何应对亏月之夜,莳萝想得很简单,凭她这种霉运体质,躲在森林、窟,应该说只要在地面上都是自寻死路。 所以就像现在这样,自己一艘小船在河上飘,也不会游泳,只要不遇上暴风雨,她绝对可以平安度过冥月之夜,当然,凡事还是不要计划得太…… 莳萝忍不住沉下一口气。 面对人,王,乃至群,她都可以勇者无惧,但"命运"这种玄妙课题恰好是她这个幸运e的死。 该死的直觉告诉她一般月女巫的亏月之夜放在她身上绝对危险不只十倍……. 一个犷的声音打断少女的思绪:“喔哟,没想到有人也知道这个好地方可以赏夕。” 莳萝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大汉像座小山一样走过来。莳萝第一时间紧张了下,但她随后发现对方颈上扎着淑女号船员的黑领巾,看他身油腻和污垢,想来是在船舱底层工作的人员。 “抱歉,打扰了。” 莳萝想起身告辞,那大汉叫住她:“是我该道歉才对,打扰一位可怜姑娘的散心时间。” 莳萝微微皱眉。 “一个人会看夕有很多种原因,但女人家看夕通常不是在看,而是在想,在想心之人,又或是在想某个心狗肺的王八蛋。” 莳萝只觉得又气又好笑,忍不住反问:“那你呢?” 大汉微微一愣,忍不住出笑容:“我优柔寡断这点就和女人家一样了,我在思念我和我姑娘在夕下的吻。” 莳萝摇摇脑袋就要提裙离开,就听到背后的大汉突然说:“有什么心事,就去找那个人说出来,夕是不等人的,后悔的时间却永远绰绰有余。” 看来对方真的把自己当成为伤神的少女,莳萝没好气道:“不是心事,是我个人的烦恼,我只是想要一个清净的思考空间。” 莳萝刚说完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对方当真不依不饶继续劝下去:“烦恼?那更要说出去了!” 他咧嘴一笑,出颗颗班黄的牙齿,在夕下彷佛涂了脏血般渗人: “我们这种人啊,一生都在掌舵,突然暴风雨来了,就光顾着自己跳脚,没有好哥们帮忙指引,一整艘船都要翻了,到时可不是关于妳自己的事,小姑娘。” 莳萝不解地看着他。 大汉耸耸肩:“妳的人如果知道妳那么痛苦,肯定会更伤心难过的。” 她的人?莳萝下意识就想否认少年的思慕之情,但随后反应过来,不面泛红。 这可不就是落实了怀少女。 大汉看她如此,忍不住哈哈大笑,莳萝发现对方的笑容并不恐怖,还有一对漂亮的酒窝,浑厚的声量听出来是那种喝酒便能随兴开嗓的朗之人。 “谢谢你。”莳萝朝他点点头,倒不算豁然开朗,只是心中的矛盾似乎隐隐松动。 大汉摇摇头:“我只是喝醉酒喜讲胡话而已。”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扎,想了想道:“如果妳真要谢谢我,就不要浪费食物,洋葱汁是苏珊的拿手好菜,她肯定是很喜妳,才给妳淋了两匙。” 原来是苏珊的朋友。莳萝彻底放下戒心,真诚地向对方告别。 “其实我才要谢谢你,我很久没和人聊那么愉快了。” 大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莳萝腹思绪,听得模模糊糊,所以没听到最后一句。 “原来他们说被月亮庇护的女巫会通灵是真的。” 若有似无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近乎像是风在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说: 冥月的buff来了……. ps:茶脸颊消肿了~~~開心開心,然后如果要隔更,茶会尽量充实到四千字,然後是下周三fgo泳装,一口迦摩!!!!!! 第七十五章 培女巫 ◎培是用来吃的!◎ 少了某只碎碎念的月灵, 夜晚从未如此寂寞。 莳萝试着在芜菁的陪伴下入眠,却始终辗转难眠,肚子还不安分地作祟。唉, 船上只供应两餐,她就应该听那位大叔的话, 吃完苏珊做的午餐。 一闭上眼睛, 又会下意识回想起诡异的梦境。 女孩悠悠叹了一口气, 重新对着窗户翻了身,她望向夜空,去寻找她另一位悉的老朋友。 河面搅动着粼粼波光,不久前的圆月已经被咬掉一小块,点点暗斑随着乌云浮现而出,无瑕的银霜翻腾出一丝焦浊的黄。夜空中的月亮像是一轮烤得薄脆的油烙饼, 斑斓的星辰如糖霜碎片洒落在四处…… 好吧, 她果然饿了:d 对比新月逐渐圆的强盛期,月转亏的过程就是月女巫的虚弱期,当月亮完全在天空上消失, 每月一次的苦难之夜就正式降临了。 每月一次的苦难, 莳萝一度怀疑那是姨妈的夸大说法,但一个月只来一天的姨妈算什么苦难,简直天大赐福好嘛!但考虑到月女神对“赐福”的定义, 莳萝完全不敢大意。 少女盯着月亮的缺角, 就想起她那被月光庇荫的小家园。 左右都睡不着,她索开始给自己念起米勒谷喊小女巫睡觉的边故事,安柏除了拿教会之槌吓小女巫外, 也很喜说起女神们有趣的传说;海女神有众多情人, 所以她的儿女们也遍布大陆, 川不息。 还有自然三女神总是在秋季结束吵架,那是因为金女神当职,丰收的秋季特别受人类庆祝,供品也远比另外两位女神丰盛,所以秋季一结束,就会因为分赃不均而大吵一架,于是秋后的冬季就是谁也别想当职的冷战。 至于月女神就在天上离群索居,她嫌少与其他女神来往,却从不孤单。无数星辰女神们陪侍在她左右。正所谓月明星稀,星辰只会在月前后出现,她们会用发亮的银瓶盛装牛,直到倒整条银河,有时是为狩猎归来的少女神洗浴,又或是让放下月权杖的女神为重返荣光作准备。 莳萝悄悄从被窝下举起一只手,模仿着安柏的动作,两指捏成一朵莲花指,再一个倒转,食指和无名指成了狗耳朵,中指和大拇指模仿着小狗一张一阖的嘴巴。 她举起手对着亏月,想象着传闻中的黑是如何游过银河,吓跑那些晶莹可的星辰女神们,然后一口一口吃掉圆的月相。这里都怪安柏太会说故事,形容得太入神,当时莳萝听得嘴巴馋,忍不住加了一句应该配牛,往银河捞一杯就有了,结果差点没被安柏拧掉鼻子。 莳萝看着墙上自己捏出的小黑狗,忍不住轻声斥责:“要你偷吃,要你偷吃,坏、坏黑、坏狗狗,汪汪…….” 啪,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掉落,莳萝眨眨眼睛,这才注意到角落多出另一道不速之客的影子。 她连忙起身。 是穆夏,少年高高瘦瘦,四肢纤细,肩膀宽阔,像是一把收封的剑安静地守在门口,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莳萝下意识要松一口气,这位骑士以安全为由一直有给自己守门的习惯,但她随即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家伙站在这里听多久了? 不知是谁先打破尴尬,也许是月光,它照亮少年的脸庞,就像打上舞台灯,他强行说出第一句台词。 穆夏有些局促不安:“我、我想妳睡了,打算放了东西就走,没想打扰妳玩……” “咳咳!”莳萝差点没把肺咳出来。这只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呢,有些东西看了就该知道不用说出来。 少女只考虑了一秒的杀灭口,最后还是点头让对方进来。 她尽可能不去看穆夏的眼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多提点心,绝对不是因为说坏话被捉到什么…… 穆夏还真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刚才掉在地上的是一团看着就很柔软的羊毯,另外是一罐黄瓜浆、捆成一卷的红缎布、装有数颗晒干花苞的小竹篮,总之就是各种杂七杂八莳萝没见过也不知有什么用途的玩意,甚至还有一大块烟熏培,以及一把小平底铁锅? 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放下来,莳萝这才注意到对方换下了马甲,换成了一件干净柔软的贝壳白长衫,难不成真的跳过河了?她有点紧张,见他的头发还是干燥蓬松,偷偷松一口气。 穆夏看着子的东西有些手忙脚,他先拿出平底锅,敲了敲确认它的硬度,然后在莳萝的目光下,往自己头上试戴了一下,最后他把那块烟熏培放在锅底上。 莳萝:……我都看了什么东西? 终究不是那个刚出谷的小女孩,见多识广的月女巫深一口气,默念着与包容还有和平各种心灵汤。 她异常耐心地等着七手八脚的少年,也许的脑袋也会随着月相变化?她想看这头小到底哪筋不对,需不需要她接过平底锅将它敲回原位。 就在少女的手蠢蠢动时,对方竟主动将平底锅递了过来,莳萝一喜就要袖子提气,就听他充自信道: “妳试试看,听说这样就不会这么疼了。”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