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林圻言走进教室,一抬眼,就看到余忻忻定定坐在位置上低着头。 长长的刘海儿遮住了眉眼,像一尊雕塑。 周围有不断进来的学生往她那里看,凑在一起私语或者直接大声讨论。 “门口那傻男来找谁啊,一大早在学校门口晦气的要死。” “我听他嘴里喊的是余忻忻,但人也没出去,谁知道呢。” “切,再怎么样也是自己长辈,由着人丢脸是真不怕天打五雷轰。” 说话的是班里两个男omega,闲聊中走到座位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掏东西。 桌边缘的本子摇摇坠,最后啪的掉在地上。 两人都没注意,其中一个男生侧了侧头余光瞟角落,朝身旁的人努嘴,“你看她那个样子。” 同桌回头一看,笑作一团。 余忻忻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缩,头埋得更低。 这种霸凌她之前也遇到过不少次,现在也不过是平平常常的其中一个而已,更何况只有言语攻击,相对于之前的殴打和父亲的家暴,已经好了很多。 余忻忻抿了抿,轻轻翻开书本,握着笔演算。 这道题她还没有思路,昨晚就在卡。 她决定再试一试。 男生见人没反应,“嘁”了一声,撇嘴:“装什么好学生,整天一副沉样,身上的油烟味都要溢出来了。” “恶心。” 他一边说一边把拿出来的书摔在桌子上。 周围几个已经到了的学生聚在他周围一小堆,挤眉眼的附和。 眼前字符跳动,看了很多遍的题像天书一般。 余忻忻握着笔的手指尖发白。 蓦地书本上落下一片影。 一只手搁在她摊开的书本上,在那道题的图形上指了一下。 ——是关键辅助线的位置。 余忻忻手指松开,愣愣抬头。 林圻言对着她弯起眼睛。 神奇的,余忻忻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牵起角回了一个微笑。 早上七点半,十五班的学生坐了教室,有些在聊天,有些在读书或者写题。 说笑中夹杂着哗啦的书本翻页声。 八点整,数学老师踏着准时的铃声走进来开始上课。 数学课一如既往的晦涩,学生本就昏昏睡,半节课过去,一大半都撑着头白眼翻不过来。 中午的时候,林圻言和牧云歌说好了,她没有去休息室,跟着余忻忻到了天台。 上面风比较大,好歹没有像上次一样吹的林圻言脚步晃。 余忻忻走到悉的背风地方,从兜里掏出一张用过的草稿纸铺在地上,动作略顿一下,把两张草稿纸撕开,在旁边铺上一张,才坐下来掀开饭盒小口小口的吃。 林圻言在她旁边坐下,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在摇晃的树叶上,没有说话。 周围只有余忻忻有一下没一下的咀嚼声。 良久,下面吵闹的喧嚣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你不去吃饭吗?” 林圻言回神,扭头看向余忻忻,和对方对上目光。 出乎意料的,余忻忻眼里只有疑惑。 林圻言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我吃了面包,现在还不太饿,来天台吹吹风。” 余忻忻点了点头,她用勺子戳着米饭,片刻后说:“你不用来安我,我很好。” “不管是他今天做的事还是那些同学说的话,我已经习惯了,如果所有伤害都放在心上,却没有办法解决,再怎么样也没有用的。” 林圻言沉默片刻:“你爸爸……”,她顿了顿,“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余忻忻挖了一勺饭,填进嘴里。 她嚼了嚼咽下去,才嗯了一声。 “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一直都是这样。” 林圻言没忍住,问:“你妈妈为什么不离婚呢?” 话出口发觉问题不太好,弥补道,“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余忻忻没有说话。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林圻言咳了一声:“你不想说的话就不提了。” 余忻忻摇摇头:“是我妈妈,她不愿意。” 林圻言皱眉:“不愿意……是什么意思?” 余忻忻沉默须臾开口。 “她觉得一个omega没有alpha是不完整的,如果离婚,她不仅会没有面子,还会受到所有人的诟病和闲话。” 这种话似乎是听过很多次,以至于说出来都平静到麻木了。 林圻言了口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余忻忻舀了一勺米饭进嘴里仔细咀嚼,进胃里。 林圻言想起什么,说:“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爸不再来找你的麻烦。你想试试吗?” 对方还没有说话,林圻言不忍道:“不想吃的话先别吃了。” 余忻忻垂下眼帘看着饭盒里白的米饭上淋着一层黄瓜汁,她选择忽略第二个问题,抬头望过去:“什么办法?” 林圻言很诚恳的说:“揍他一顿。” 余忻忻睁圆了眼。 林圻言劝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这种事就算报警也没有用,最多算作家庭矛盾。只有他本身的利益受到损失,让他知道自己有更强大的对手,才能真正起到震慑作用。” 余忻忻迟疑:“可是,他很高打人也很疼,如果你受伤……”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