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刚出门,就看到项籍站在这里生闷气,季布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项梁又说了什么。 项籍背着手,转过头。 此时的他依旧是一副少年心。 “叔父说,若是实在不行,便是前往郡城里面,像暴君投诚。” “言及要将当年带出来的楚国钱财、以及一些人和消息出去,换取一个民籍。” 他嗤笑一声:“我在此事上,与叔父产生了分歧。” “事已至此,此时早已经不是楚国的事情了,而是我们项氏一族与楚国的事情。” 项籍的话说的意味深长,季布也是明白此中三昧。 他们效忠的是项籍,是项梁,并不是楚国了。 即便建立新的楚国,那也是西楚、是项楚而已,并不是当年芈氏的楚了。 “那羽哥的意思是?” 项籍站在那里,略微沉默。 “咱们还有两个月。” “如今已经是七月底了。” “三月时,咸城中,那个暴君所立的百家众多弟子出为郡守。” “如今四个多月了,天下各地的郡守已经就位了不少,只剩下一些较为偏远地方的郡守还未曾到达。” “我想,那个暴君所说,两月后村落中也要实行核验路引,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再有两个多月,各地的郡守几乎都要到位了。” “那个时候,路引、户籍的变法就会覆盖住整个大秦的土地,届时秦真的就对我们形成了包围之势。” 项籍冷静的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弊、诸多情况。 他的思绪也是越整理,越清晰。 “等到村落也开始核验路引,咱们就真的寸步难行,被困在此处不能动弹。” “按照传出来的消息,十月便要开始那新的劳什子「文选赛」了。” “这一年的时间,大秦基本上已经算是安定了下来,众多有才华的人就会放下顾虑,拥挤到咸城。” “之后那个暴君的谋划,我倒是不甚清晰了。” 项籍眯着眼睛:“按照我的估测,大抵上,十月底即将十一月的时候,那暴君会下令,大宗的必需品必须核验。” “截断我们的最后一条生路。” “因此,我们必须在十月底之前,揭竿而起!” ........... 此时,章台中 陈珂正与嬴政弈棋。 对于围棋,陈珂是一个半吊子,下的棋只能够说是业余好。 他的棋风也是如同他这个人一样,飘忽不定,风格慵懒懒散,时而又一击致命,锐利无比。 棋道,诡道也。 嬴政笑着说道:“陈珂,按照你的谋划,十月底、十一月初便是最好的时机?” 陈珂微微颔首:“回陛下,原本是这样不错。” “在十月底的时候,几乎大势已成。” “只需要落下最后一子,那些人即便是不想反,也只能反了。” “通判落地,大秦的各地驻军也都到位。” “扫清大秦最后的一块顽疾,也是指可待了。” 嬴政一挑眉,他听出来了陈珂话里面的意思。 “原本?” “所以说,你改主意了?” 陈珂微微一笑:“陛下,我向来觉着,我不是一个聪明人。” “原本,我没有起诛灭六国心思的时候,一些谋划布置还带着神秘的彩,其余人是猜不到我心思的。” “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心思。” “可当我真的去做一件事情时,就容易被人猜透我的心思。” “毕竟,我真的不是什么聪明人。” 陈珂摊了摊手:“所以,臣觉着,最好的时机已经不是十月底了。” “是一个谁都想不到的时间。” 谁也想不到? 嬴政眯着眼睛,脸上闪过些许趣味的神。 “谁都想不到?” “你准备什么时候,得他们退无可退?” 陈珂一笑:“就在十月,但不是十月底,而是十月一!” 他的眼睛中带着些许冷冽的光:“十月一,乃是一个大吉大利的子。” “正当诛贼!” 嬴政心里略微一过,也觉着这个子不错。 “不错。” “既然你心下有了决断,那朕令人配合你就是了。” 他看着陈珂说道:“只是,李斯怕又要多劳几天了。” 陈珂不以为意,反倒是带着玩笑之意的讥讽了一句:“李丞相恨不得天天住在丞相署,如此任劳任怨之人,若知道陛下又给了他活干,只怕要动的跪地叩谢圣恩了。” 嬴政听了这话,当即大笑起来。 他将棋子扔在棋盘上,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这个混小子。” “虽然说得确实不错,但怎么觉那么不对味呢?” “小心李斯知道了,又嘲讽你整什么都不干,就像是你家猪圈中那头只知道吃喝的猪!” 陈珂撇了撇嘴。 前些子上报了给彘阉割这个事情后,嬴政就突发奇想,决定为阉割过后的彘赐名。 以此来区分彘和猪的区别。 不知是缘分还是巧合,嬴政所想出的字,便是这个「猪」字。 之后的几天,李斯、王翦、王琯几个闲人知道了这个事情后,便组队去了他家看那头阉割过的猪。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