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声清脆,屋内静得出奇。 萧延康轮廓分明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道:“你说,你要娶她?” “是,儿子这辈子非她不娶!当然……还需慢慢说服母亲。” “你说,你们已经私定终身?” “是,灵素洁身自好,都是儿子不对,唐突了……” “什么时候?” “什么?”萧景珩不解。 萧延康又重复了一遍:“是什么时候的事?” 父亲问得如此详细,萧景珩略有些不自在,如实回道:“……昨夜。” “……”萧延康神情一窒,眼风扫过旁边垂首静立的少女,又问青年:“你们何时、何地相遇?” “九月下旬,有次儿子和八皇子去寒武湖泛舟赏莲,在那里巧遇灵素……但其实,那并非我们二人的初遇。” 回忆起往事,萧景珩面上浮起一个笑,甜道:“九月初,儿子休沐时曾教八皇子骑马,在城中不小心惊撞了灵素,从此就对她念念不忘。” 闻言,赵灵素也有些惊讶地瞥了他一眼,萧景珩冲她眨了下眼睛,伸手勾了勾她的小拇指,少女飞一般地把手走了,萧景珩又是一笑,对父亲补充道: “直到最近,我们又在府中相聚,才终于知晓对方身份。父亲,您说巧不巧?我们二人是不是姻缘天定?” “……” 萧延康眉头皱得更紧,心中一算便知萧景珩说的都各是什么时候,还“姻缘天定”,他才是那个替这二人牵线搭桥的“月老”! 萧延康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女,目光锋利,面冷凝,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道:“这位……灵、素、姑、娘。” 赵灵素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巧下颚绷得紧紧的,一张不施粉黛的莹白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听说,你被人胁迫?” 萧景珩嘴道:“是啊父亲,正是如此!也不知是哪个为老不尊的……” “你闭嘴!”萧延康厉声打断,继续问道:“那人为何要胁迫于你?难道你和他之间……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萧景珩不道:“当然没有!灵素洁身自好,儿子再清楚不过。那人必是见起意、以势人,妄图拆散我们天作之合的一对。” 他语气动:“父亲,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萧延康再次陷入沉默,掌心被白玉印章硌出了深红印记,仍是紧紧攥在手里不放开,只静静看着眼前少女。 赵灵素被他意味不明的眼光盯得头皮发麻,悄悄蜷了下脚趾,还能弯曲,原来她的血还在身体里动着。 空气中暗涌动,萧景珩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身旁的心上人。 萧延康终于沉沉地开口:“如此说来,你们二人是‘情投意合’了?” “当然!儿子……” “我没有问你。” “……” 赵灵素深一口气,目光只落在男人下巴处,说:“是,我与世子情投意合,请将军成全。” ……将军? 萧景珩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方才见到父亲的称呼就是“将军”,而非“侯爷”,且语气很稔的样子。父亲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正胡思想着,又听父亲语气森寒道:“好一个‘成全’!” 萧延康再也抑不住怒火,也无法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下去,喝问道: “若你二人早就心心相印,为何重宴后你不说?晴芳湖边你不说?那,我送去这印章,你也一句不说!更何必弹什么《高山水》与我?” 萧景珩呆若木,脑中、心中作一团,眼睁睁看着父亲起身,一边朝少女近、一边怒斥: “后,便是你我纳礼,你怎敢今跑来告诉我,你与珩儿‘情投意合’——赵灵素,你到底居心何在?!” “不!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他将手中印章狠狠挥向地面,白玉一下摔成数块,发出一声清脆巨响,碎片四溅。 萧景珩呆愣站着,一动不动,觉得自己的一番心意与欣喜,也随着那印章碎成无数片了。 他僵硬地扭头看向身旁少女,少女美貌一如往,两人明明才做过最亲密的事,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 萧延康也惊觉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眼前少女。 本以为,她对自己也是有情的,等她进了门,只要自己一心一意对她好、照顾她,久天长,她自然会放下什么“妾室身份”,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谁料,她竟然刚烈至此、胆大至此! 简直闻所未闻! 什么玉兰牡丹,她明明是一朵食人花,有旷古未遇的美丽,也有噬人命的剧毒。 作者有话说: 大声告诉我不?! 这不算苦 将军的苦还在后面 (已经忘了第几次这么说了)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