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潘花花生硬地别开目光,道:“他也没有护着我。” 梅川没有再跟他计较这个,继续道:“薛峰那老东西这样做,就是为了给鹿林上一课,给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他老子要让他学会如何做一个不被情左右的软弱的可怜人,要让他学会如何做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潘花花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他试探地问:“薛峰...做了什么?” “薛峰要在薛鹿林的羽翼尚不丰,在他还没有任何能力做出反抗的时候就断了他的念想!所以,他将白芷青送进了医院...” “拿掉了孩子?!”潘花花皱眉问道。 “对!”梅川道:“就在薛鹿林的面前...” 潘花花不倒口凉气。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然而在梅川再次提起的时候,仍然觉得十分痛苦,“大出血,血了地,薛鹿林就这样被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的人忍受着酷刑的折磨,看着自己已经成形的孩子被活生生地掏出来,像垃圾一样...被扔掉...” 梅川说不下去了,潘花花震惊地捂住了嘴巴,他不能也不敢去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么的血腥,多么的惨烈... “我刚刚也说过了。”半晌后,梅川才又惆怅地开口道:“白芷青是个既又柔弱的omega,手术以后,他被洗掉了标记,人就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与抑郁之中。第二年,他就跳楼自杀了。还是在薛鹿林的面前...” “什么?”潘花花惊诧道。 梅川点点头,“我记得那一年的秋天,天空总是沉沉灰蒙蒙的。那一天,鹿林放学回来,抬头就看到了白芷青跳楼的那一幕。家里面了套,我被叫过去的时候,他发了高烧,糊糊中,他拉着我的袖口对我说,‘芷青不原谅我...’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软弱无能,是自己不计后果的冲动行为害死了白芷青...他求我,让我把他的腺体取出来。我以为他只是想留个念想,谁成想...” “他那时...也还是个孩子啊...” 梅川仰头忍了片刻,转头望向潘花花,“所以,你不要怪他。伤痕累累有时候连时间都无法抚平与治愈。我知道,他这些年都没有恢复过来,直到他遇见了你...” 潘花花轻轻扬了扬角,“梅医生...”他道:“我今年也才20岁刚出头,刚刚大学毕业,也还是个孩子不是?” 梅川默然地点点头,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我以为,我还有大好的人生,可是没想到一下子就到头了...所以,怪谁不怪谁的,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还是谢谢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 潘花花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枚戒指,一枚结婚钻戒,一枚祖母绿的戒指。他将那两枚戒指连同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一并摘了下来,对梅川说:“麻烦,帮我还给他吧...” “我不管!” 梅川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医药箱,上上下下地仔细端详了潘花花好几眼,才道:“我只管治病,不管还东西。”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跟鞋踏过长长的走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梅川朝天翻了个白眼,真是白费了自己的一翻舌,合着是对牛弹琴了! 薛鹿林这么个人竟然喜一个傻子! ——如果你到头了,还何必劳烦我大老远地跑这一趟来看你?! 长夜过半,一片单薄的月牙儿孤零零地悬在天边,摇摇落。 薛鹿林站在大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万家灯火已灭,四下无人,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陷入了一天中最沉的梦境之中。 他问站在身后的人:“都处理好了?” “是。”林松明低声道:“凌主任因劳过度,突发疾病身亡。” 薛鹿林微垂下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东海研究所让宋召过去主持常事务,凌子言的那间实验室不用,以后由我亲自负责。” 林松明点头应下。 时间滴答走过,薛鹿林看向窗外黑暗中的远方,“赔偿不要少,他家里以后有什么事,告诉我。” 单薄到几乎透明的月牙儿又不堪重负似的向着天边坠下去一点点,落在了看守所牢房上的方寸小窗中。 潘花花环抱着膝盖,背后紧贴着冰凉坚硬的墙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点点的光亮。 白天还好,随着天渐暗,他便开始六神无主地去寻找四周的光亮。十点钟,牢房内外的灯就全灭了,他只能盯着那小小的月牙儿,不敢合眼... 下去以后碰到了凌子言...该跟他说些什么呢? 潘花花仿佛听到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声响,极轻极轻的,他不敢去看牢房外的地面,神错地想:底下没有警察,道歉或许管用... 或许...他又想,没准还能碰到白芷青。 如果碰见了,那他就告诉他,别恨了...那人也不好过,还连累得身边人也跟着他过不好... “喂~潘花花~” 谁在叫我? 恍惚间,潘花花想:难道是凌子言?这么快... “潘花花!” 那声音又清晰真实了些。他转头,在牢房的门边看到了一团黑影—— 作者有话说: 在第10章 和24章薛鹿林的梦里都有过这段往事的描写。 还有潘花花在东山矿场受伤后,薛鹿林有一瞬间的失控;薛鹿林送潘花花长命锁;薛鹿林看到潘花花登上船头栏杆的紧张无措,都是因为他心里的伤。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