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树抬头。 明灿:“我开玩笑的。” 岑树应一声,却并没有把筷子放下来。 明灿无奈,“你不是还要带我去别的地方吗?再晚点太都要下山了。”她说着一顿,故意变作夸张的语气,“你该不会今天只打算带我吃饭吧。” 岑树迅速回:“当然不是。” 明灿哦了下,“那我们赶紧走吧。” 结完账出门。 夏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明灿在这七拐八弯的小巷子里绕出来,看到他们曾经一起去吃过泡面的那家便利店还开着,进去买了两瓶水,才再出发去往下一个地方。 打电动。 抓娃娃。 套圈。 吃雪糕。 diy石膏娃娃。 坐半山缆车。 逛市集。 …… 这大半天下来,他们和这座城市里的万千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奔走在个旧的大街小巷,做着许多她学生年代才会去做的事情,就仿佛她也回到了某个记忆中的年岁,那被遗忘的青和早已模糊的过往,在此时全部得以在他的身上找回。 终于踏上回家的路。 已是傍晚。 落余晖之下的云水街仿佛被覆上了一层绚彩的幕布,朦胧中透着梦幻,既热烈又轻柔,晚霞的光辉公平的洒在每一个经过的人身上,热气消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美好。 “阿树。” 明灿在门口停下,拿起前挂着的相机,指挥道:“你坐那里,我给你拍一张。” 岑树配合的走到长椅上坐下,双手乖巧地垂在身侧,画面宁静又美好。 明灿很快找好角度,“三二一。” 咔嚓。 快门按下。 明灿私心以为这是她有生以来拍过的最好的一张相片,紧闭的玻璃门前,眉目清浅的少年坐在长椅上,他的头顶是一张英文招牌,身后是夕万丈,光辉悉数洒落在他的身上,映衬得他的笑容更为灿烂。 她看着突然想到一句话—— 少年当此。 光无限。 明灿进到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走到沙发坐下,接着把今天拍过的所有相片平铺摆放在茶几上,从装拍立得的盒子里找到马克笔,拿出打开,依次在每一张相纸的最下方写上今天的期。 想了想。 又在后面写下一行字。 “cen.” “第一次打电动纪念!” “抓娃娃 1。” “终于套中一个啦!” “夏天当然是和雪糕最配了!” “五颜六的。” “下一站,青。” “最是人间烟火气。” …… 写到最后一张,明灿反复想了又想,终于,提笔写下一串英文——a blooming tree in spring。 于她而言。 他不仅是一棵长在天的树。 更是天本身。 正是因为有他出现,她才得以能窥探到的气息,那曾经于她而言无法企及的天,和苦难之下最后残存的希望。 岑树不知何时坐在旁边,他一直看着她写完最后一笔,才悄然出了声,“你少写了一张。” “哪张?” 明灿立刻低头往茶几上扫了一圈,没有看见空的。 岑树从拍立得的盒子的最底部拿出来一张相片放在茶几上,笑容清浅,眼神却热烈,“这张。” 明灿扫一眼。 这不是他拍的她切蛋糕么?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看看,相片拍的当真是不错,构图优秀,氛围十足,比起她本人好看了不止一个维度。 明灿弯了弯,“这张归你写。” 岑树淡笑,“好。” 明灿把笔往前一伸,“呐。” 岑树接过,抬手往相纸最下方落下一笔,字迹隽秀,未做任何停顿,似乎是一早便想好了要写什么。 他写的中文。 与她刚写的那一行英文正好呼应。 明天花灿烂。 她的姓名。 他出生的天。 组合在一起无疑是世间最优美的情话。 和祝愿。 明灿抬起头,伸手揽住身边人的脖子,往前,再往前,最后带着他一起倒在了沙发上,呼瞬间变得很近,近到可以触碰。 岑树安静地望着她。 一言不发。 明灿稍动了下上半身,腾出一只手来,指腹轻扫过他的眉梢,又从他的眼皮滑过,她像个未经世事的顽皮孩童,端着笑意,仔细地摩挲着他面容的每一寸肌肤。 然后。 她喊他的名字。 “阿树。” 岑树:“嗯。” 明灿又喊一声,“阿树。” 岑树跟着应一声。 他没有任何动作。 她也停下来。 他们沉默着望着对方的眼睛,望见了眼睛最深处陌生又悉的倒影,那是人眼中的模样,彼时夕半落,蝉鸣初歇,房间里空而寂静,空气里弥漫着的燥热气息在肌肤相接之处汇成洋,不多时将二人完全没。 似梦非梦。 似醒非醒。 时光摇曳又绵长。 明灿隐约之中窥见了整场落的变幻,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漫无尽头的橙汪洋里,人掌船扬帆,载着她一起在这浪里翻涌,水汹涌炙热,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滚烫。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