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掌宽,两掌长的木盒,上面雕刻着国旗,反面倒扣过来看,能够看见madeinchina的字样。 锁扣上,挂着一把廉价的三位数密码锁,纯黑。 小商品批发市场,二十块钱就能定制到的盒子,本身没有什么特殊。 至于密码—— 她当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知道不知道,问题也不大。 余初爬下,踩着布鞋从小桃做女红的筐子里找到剪子,抓了抓还算趁手,将盒子翻到锁的另一边合页的位置。 打开剪子,利用一 边当螺丝刀使,将合页上的螺丝一个个卸了下来,然后双手握住盒子两边,同时往两边使劲。 只听“咔嚓”一声,整个盒子当中拆解,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来。 比起逻辑推理,她更喜这种一步到位的暴力作。 里面东西不多,一眼就能看清:一张地图,一把钥匙,一支关了机的录音笔。 余初走到房门前,将门反锁了,然后半蹲在地上,打开了录音笔。 宋戈温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当你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那说明我们已经不在了长平,或者,也可能不在这世界上了。 这几天古代区动的厉害——几个驻点连续失去消息。我们派出鸽者几次打探,除了去云锦的,没有一个回来。 我们也考虑过要不要遣散这里,先回撤到驻地,等局势明朗了,或者等风波过去了再回来。 只是——我们可能早就被盯上了。 不说这个了。 看见手边的地图了吗?上面红标记的部分,是我们初代时在古代区建立的驻点,后来新驻点建立后,就一直当做备用驻点和仓库使用。 狡兔三窟。 虽然我们从来不想用上。 如果我们侥幸还活着,如果我们侥幸还自由的话,那我们可能会出现在这些地方。 ps:如果我们不在,请不要伤,里面关于百年来的数据记录和观察志耗费了几代人的心血,希望你能把它带回去。 我亲的战友。 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人。” 余初听了几遍后,将里面的录音格式化,单手捂着额头,半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再抬起头,她又成了之前的余初。 她打开地图,图上有三个标注的地点,京都,云锦,还有霖州。 离得最近的,是与长平隔江相望的,江北霖州。 霖州—— 余初默记了一遍,起身走到炭火盆前,将地图扔了进去。 有火光燎起,从地图一角开始蔓延,迅速噬了整张纸。 灰烬在火光中浮浮沉沉,最后落进了一盆炭火之中。 余初把钥匙用红绳系上,挂在了脖子里,重新钻了被窝之中。 她今天想早点睡。 *** 次,余初起的有些晚。 她昨情绪有点崩,反锁了一夜的房门,把值夜的小丫鬟都赶去睡觉了。 她眼睛没有睁开,意识却在外面小声谈中醒来。 所以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套了件衣服,就打开了房门。 门卫此时站着两拨人。 左边一波是她的小丫鬟,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人提着热水端着洗漱工具,另一个提着食盒,里面大概是她的早饭。 而右边一波,顾文青那熊孩子,一本正经的站在最前面,后面领着个背着药匣子的郎中,还有俩小厮在不远处站着。 余初顶着头糟糟的头发,半低着头看着顾文青,声音嘶哑:“小文青啊,你一大早干什么呢?” 顾文青板着脸:“看病。” 他义正言辞宣告完自己目的,没打算等余初回答,直接侧开身子让开路,对身后的郎中说:“大夫请。” 然后小手一指,对着俩丫鬟作出指示:“你们站在这,等余姑娘诊完脉,再进去。” 最后抬头看向余初:“姐姐,您往旁边站站。” 堵在门口的余初:“……” 她特别稀罕顾文青这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半弯下,双手一捞就将孩子给捞了起来。 顾文青有些窘迫,又有些喜,扭捏着闷闷的说:“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余初掂了掂他的重量,边转身往屋子里走,边附和:“是是是。” “我可以自己走。” “好好好。” …… 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初的错觉,当她转身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不远处的院门外,似乎有一角鸦青的袍子一闪而过。 大夫诊完脉后,觉得余初寒气入体,不过问题不大,吃几服药就好了。 余初知道中医受个人因素影响很大,医术的高低全凭郎中自己的经验。 药煎好后,余初打发走丫鬟,端着碗将药倒在了门前的桂花树下。 然后转过身,回头找到自己的药盒,捡了一粒冒药,嘎巴嘎巴嚼了。 她这两天应该会一堆的事儿,现在可不能倒下。 *** 石头从小在茶馆当学徒,好不容易熬到独挡一面,能够跑堂接待客人,子却还过得磕磕巴巴,捉襟见肘。 还记得,自己的娘曾经找人替他算过命。 说他幼年坎坷,扛过去后,就会一路平稳,等到路遇贵人,就会开始展财运。 那位单独过来喝茶的姑娘,一共给了他三片银叶子,因为做工太细,他转手卖出去时,卖出了五片银叶子的银价。 靠了这些,他原本一直僵着的亲事迅速定了下来,自己娘一直拖着的病,也找到郎中,抓好了药。 石头想着—— 那位姑娘,想必就是他的贵人。 所以等他回老家定完亲,也只是匆匆住了一晚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换好衣服回到堂里。 那位姑娘果然还在之前那个临窗的位置上—— 穿着一身藕白的襦裙,长发被随意盘起,明明都是素衣木钗,却不知道比村里那些姑娘好看多少。 手里抓着块点心,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也不知道是不是 招来了几只麻雀两只鸽子,肆无忌惮的踩在她的桌前,低头她手心里的食物。 他手上的巾一抖,往肩上一搭,一手提着热水,一手端着盘子,步伐又快又稳。 人还没走到位置前,他脸上却已经挂着笑。 余初回过神来,手边两只麻雀两只鸽子倒也不认生,继续低头踩在桌子上吃自己的。 她把手里的鸟食放在了窗台,转头看着小二:“小二哥?” 石头将盘子摆在了桌上,然后去给余初的茶壶续水:“这是我娘做的喜饼,拖姑娘的福,我昨回去定了亲,今便想着拿给姑娘尝尝,沾沾喜气。” “恭喜恭喜。” 余初在间摸了摸,她自己基本上不带配饰,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做贺礼的,想了想又摸了几片银叶子出来:“你看我今什么也没带……” “使不得使不得。”小二半退着几步,走到了余初够不到的位置,憨厚一笑,“我先下去了。” 余初看着小二哥离开的背影,将手里银叶子,又了回去。 她从桌子上拿了个喜饼咬了一口,甜度一般,口干涩,不说现代的那些致的甜品,就是跟顾家随意摆放的,却没法比。 古代区的白糖很值钱,这几个用的是白糖为料的喜饼,应该是为她一个人特意做的。 余初就着茶水吃了大半个,然后将剩下的小半个碾碎了,放在窗台,视线落在鸽子身上,轻声道:“你们多吃点,吃了好回家。” 一只鸽子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走上前用头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 剩下的喜饼,则被她打包了,好一会儿一起带给某人。 () 第十七章 午后初晴,空气凝结的意都带着的朝气。 街道两旁的摊位恢复了经营,行人熙熙攘攘,顾客往来不息。 余初买了糖葫芦,边啃着边在街上晃,看了半场杂耍,听了一耳朵江湖卖艺。 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长平街上离她最近的牙行。 牙行门脸不大,装修的很舒服,像是把中等家庭的客厅直接搬了进来。 中间是小圆桌和矮凳,靠墙的是两排会客大木椅,两两为一组,中间隔一个茶几。 其中的几把椅子正好坐着顾客,牙郎则站在一旁,一边倒茶,一边弯着细心的像是介绍什么。 这服务理念,很超前—— 余初刚慨完,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上前来,身形微胖丰。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