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每一天/在你身边/多么多么温暖 我要等的那位正是你 林阅唱着,不由觉得动容,又想起那回在车上,与陈麓川一齐听到的《此情可待》。 多少年往事,都如这歌曲一般,绵低回,千回百折。 唱完,一阵热烈掌声,林阅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关上话筒,瞥了陈麓川一眼。 陈麓川眼里含笑,却没说什么。 此时此刻,无声之中,自有一种干净的默契。 大家闹到晚上九点,林阅和柴薇把一早订好的蛋糕拿上来,上“2”和“9”造型的蜡烛,将陈麓川推到正中,非要他许愿。 陈麓川只得象征地做了个样子,一口气吹灭蜡烛,柴薇立即自告奋勇地将蛋糕切开,一人分了一大块。 油蛋糕,大热天里尝起来越发觉得甜腻不堪,大家吃了几口,便不约而同地抓了几把,开始往人脸上抹。 陈麓川作为寿星,自然首当其冲,当然林阅受到“连坐”,也没好到哪儿去。 散场时,两人被油糊了一头一脸,只得先回家洗澡换衣,再去山上。 ☆、第60章 正是繁华散场的时候,一路过去通行无阻。他们将车停在山上的空旷处,选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开始搭帐篷。 搭完之后,陈麓川又把手电、驱蚊水、折叠椅等从车上拖下来。林阅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一块石头上远眺。城市灯火璀璨,到最远处已是朦胧一片。可惜天上灰蒙蒙的,望不到几颗星星。 陈麓川收拾好以后,拿了两瓶水走到林阅身旁,拧开一瓶递到她手中,“带了啤酒过来,还喝不喝?” 林阅摇头,“酒喝多了难受。” 两人在石头上坐下,山上气温低,加之夜里山风大,不一会儿就将身上的汗蒸发殆尽。 纯净水还是冰的,喝下去十分舒,身心都似从笼子里放出来一般松快。 陈麓川指了指某处,“那是电视台,看得见吗?” 林阅顺着看过去。 夜之中,高塔发着光,仿佛睥睨整个昏昏睡的城市。 坐了片刻,林阅打了个嚏。陈麓川怕她又被吹冒了,忙说:“先去帐篷里睡一会儿,出还要四五个小时。” 陈麓川掀开帐篷,往上面挂了个灯,又拿驱蚊水了几下,这才让林阅爬进去。 林阅刚刚躺下,又想起一事,忙爬起来,说:“你睡里面去,我去车上拿点东西。” 陈麓川坐在里面给手机定闹钟,不一会儿,帐篷又被掀开,他刚一抬眼,怀里就被进一个东西。他拿起看了看,一个致的礼品纸袋。 林阅掉鞋,爬进帐篷,解释道:“生礼物。” 陈麓川笑了笑,说了声谢谢,打算拆,手被林阅一把捉住,“别……别现在看,别当着我的面。” 陈麓川虽然好奇,还是尊重她的意思,将袋子往枕头下一,说:“睡吧,我定了闹钟。” 帐篷不算宽敞,林阅一躺下,便与陈麓川紧紧挨着。她翻了个身,一抬眼,恰好撞进他视线里。林阅被他这灼热而坦的目光盯得呼一滞,心里霎时擂鼓般得狂跳,却也没犹豫,着视线,凑了上去。 一点就着,不多时,两人身上的衣服便被对方剥得一干二净。然而林阅仍然有所顾忌,手绕到他背后,轻轻碰了碰,“你的伤……” “我慢点。” 林阅咬了咬牙,忽伸手将他一推,声音低得几乎难以听清:“你躺着……” 帐篷顶上挂着一盏小灯,幽淡的白灯光。林阅觉得羞,抬手打算关上。陈麓川却将她手臂一捉,沉声说:“别关。” 林阅咬了咬。 陈麓川坐起身,轻轻吻她,低声说:“没事,让我看看,我想看着你……”他嗓音低沉,烈酒似的醇厚。 林阅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便觉陈麓川两条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的扶住,引导她慢慢向前……她全身都在发颤,脖子到耳烧成一片,这会儿撇下目光,瞧着下面,对准了,慢慢地坐上去。 陈麓川闷哼一声。 这个姿势,她在他跟前一览无余。他双手掌在她.前,像是掌着舵。 情.如海,他与她好似孤舟,纵浪其中。 情.动之时,她听见他黯哑着嗓子说:“看着我。” 她眼前热气腾腾,早失去了思考能力,顺从地抬眼,目光撞进他深黯的眸中。 外面似有风声,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耳畔只有呼声,合在一起,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结束之时,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漉漉地靠在一起平顺呼。林阅完全力,这会儿连手指头都举不起来。 陈麓川手指摩挲她的发顶,低声说:“睡吧。” 林阅想要点一下头,却提不起一丝力气,便就这样阖上了眼。 怀中之人呼渐而平稳悠长,陈麓川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她颈下出来,掀开枕头拿出那个纸袋,披上衣服,从她身上跨过去,出了帐篷。 夜沉沉,城市的灯火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他拿了只手电,到大石头上坐下,拿出纸袋里的东西,几下拆开包装纸。粉红的硬壳笔记本,上回被林阅藏起来的。 陈麓川笑了一声,拿手电照着,翻开第一页。 然而不过看了两页,他便如坐针毡。伸手阖上笔记本,晃去车上拿了几罐啤酒过来,喝了一会儿,方才再次翻开。 他看得很慢,几乎是逐字逐句,只觉这本子在他手里越发沉重,像是十多年岁月的重量。 她写他像是风一样掠过走廊;写他下晚自习回家,与朋友勾肩搭背,朗声大笑,肆意放纵;写她有次月考发挥超常,在下一次的考试中恰好与他同一考场,语文做完之后,她望着他的背影,发了半个小时的呆;写恰逢雨天,她在一楼看见他被堵在门口,鼓足了勇气打算问他要不要借伞,他却忽然将身上的校服扯下来,罩在头上,大步跑进雨中…… 她曾在不同时期写过不同风格的情书,每每鼓起勇气,又自我否决; 她执意报了与他同样的志愿,心里惶惑难定,害怕掉档之后一切前功尽弃,夜里偷偷哭过多回,白天却还是得梗着脖子与父母坚决抗争,“像个友军撤退,孤身作战的英雄”,她这样写。 她说,喜看张玲的书,因为情终究无望,一切喜转瞬即逝,一切恩都是虚妄。 直到看到最后,她写那晚豁出一切,只求给自己数年的暗恋划一个句点,可他“始终不起来”,而她觉得自己仿佛小丑,被这样的窘迫境地嘲讽得体无完肤。她落荒而逃却是无处可去,游许久,最终孤身一人前去看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出。 啤酒已经不冰了,咽下去时,只觉得喉咙发苦。心里像是了块巨石,让他难以呼。他想,自己何德何能。 这个人,能十多年如一坚守,像个虽则清贫,却自得其乐的苦行僧。 陈麓川坐在石头上,就着啤酒,将记读了一遍有一遍,直到兜里手机震动起来。他掐掉闹钟,将记放回纸袋,又回到车上拿了点东西,开了一瓶水,随意抹了把脸,然后去帐篷里喊林阅起。 林阅喉咙里嘟哝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瞪瞪地看着他。 陈麓川跪在地上,伸手将她抱起来,“起,太要出来了。” 林阅趴在他肩上又眯了一会儿,打了个呵欠,一低头,却见自己不着寸缕,急忙捞起被子一裹,红了脸,“你……你先出去。” 陈麓川笑了,低头在她脸上碰了一下,便起身出去,将空间留给她。 不一会儿,林阅穿好衣服出来。拿纸巾擦了擦脸,又喝水漱了漱口,到石头上坐下。 东方的天仍然沉沉,像一匹深蓝的缎子。 林阅没睡好,这会儿将头靠在陈麓川肩上,打了个呵欠。 陈麓川将她手攥住,“撑一会儿,看完了就回去补觉。” “所以说,所谓的浪漫就是要付出代价,人一旦年纪大了,就不起折腾。” 陈麓川被她这老气横秋的话逗笑了,“三十岁不到,大什么大。” 静了一会儿,陈麓川忽然问:“你后悔吗?” 林阅抬头看了看他,“后悔什么?” “这么多年时间,全耗在我一个人身上。” 林阅沉默片刻,“不后悔。能有喜的人,是一件幸运的事。我更幸运,喜的人从来没变过。” 陈麓川笑了笑,心里颇觉酸涩,喉咙里竟似一梗。 片刻,他清咳一声,正要开口,忽见前方那深蓝的缎子被一缕浅橙裁开一线。 耳畔林阅惊呼:“太要出来了!” 她站了起来,屏息凝神。 陈麓川也跟着起身。 天一寸一寸发亮,远处城市的剪影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暖红之中。 那光芒渐大渐盛,忽然之间,从那光芒里迸出来小半个旭,渐而越升越高,直到最后,明晃晃地悬在地平线的上空。 林阅被这难以言喻的胜美震惊得热泪盈眶,而就在这时,她手掌忽被人紧紧一握。还未低头去看,便听见陈麓川几分喑哑地唤她。 林阅抬眼,一下对上陈麓川的目光。 深海一样的眼,这会儿起雾似的润,他面容坚毅俊朗,她看见他眸中映着自己的身影。 陈麓川低下头,摩挲着她的手指,手伸进袋,掏出一只小小的盒子。 林阅顿觉心脏似要从喉咙蹦出来,便看着陈麓川将盒子打开,那里面光芒一闪,让她再次眼眶一热。 陈麓川声音低沉,一句一句似是砸进她的心里,“我这人缺点不少,过去庸碌荒唐,懦弱退缩,远远配不上你的喜。但今后,我会用上一辈子的时间,让你不后悔你的选择……”他抬眼,深深看她,“林阅,嫁给我。” 林阅喉咙里一梗,一时说不出话,她伸出手掩住自己的嘴,想笑一笑,眼泪却汹涌而出。 陈麓川看着她,耐心等待,极力屏住呼,只觉腔里一阵闷疼。 终于,他看见林阅点了点头,顿了顿,又点了点头。 他止不住长舒一口气,用发抖的手执起她的手指,将戒指套了上去。 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霞光明媚,映得林阅面容柔和素净,一切都被笼在糖似的暖光里。 陈麓川紧紧攥住她的手,低头深深吻下去。 两人心跳叠,一声又一声。 似是多年以前,就曾这样深切地呼应。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