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阅笑说:“这我妈说的。”她轻咳一声,学起何珊的语调,“林阅啊,别人彻夜不归是去会野男人,你彻夜不归是在公司对个破电脑噼里啪啦……” 陈麓川大笑,“何阿姨有点着急。” “岂止是有点儿,要是哪天有个男人上门说要娶我,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把我打包扫地出门。” “那我呢?” “嗯?” 陈麓川转头看她,“我要是上门,她肯答应吗?” ☆、第35章 林阅一愣,这已是陈麓川第二回暗示了。 她心脏很快地跳了几下,面上却仍是不动声:“唔……我觉得,把我俩一块儿扫地出门的可能比较大。” 陈麓川笑了笑,看向前方,开了一会儿车,又问:“怕吗?” “怕什么?”林阅笑答,“其实我妈耳子软,听不得好话,只是我常常不顺着她意思来。她总说,别人家女儿是小棉袄,她女儿就是锁子甲。” 陈麓川大笑,片刻,“有时候觉得,你这人矛盾。” 林阅看他,“怎么矛盾了?” “看似和顺,其实很顽固,有点拧巴——知道我妈怎么说你吗?” 林阅笑,“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陈麓川笑说:“她说你表面看着文静,但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林阅轻哼一声,表示不服气,“我什么时候打过鬼主意?” 陈麓川侧头瞅她,“真没有?” 林阅梗着脖子,“……没有。” 陈麓川笑一声,没发表任何评论。 车行两小时,到一处休息站,林阅与陈麓川换个座,开剩下的半程。临近中午,他们抵达九江的永修县,先在定好的旅馆下榻,吃过中饭以后,前往柘林湖景区。如今这地方改名叫“庐山西海”了,然而林阅仍然觉得“柘林湖”更有意境。 景区内千岛落珠,时间有限,自然不能全部游玩。 两人先去孔雀岛,上岛有一架吊桥,极长,单挂钢索的结构,上面铺着木板。桥看似平坦,一站上去却摇摇晃晃。桥离水面十多米,林阅胆小,那桥一晃,风一吹,她便觉得自己双腿也跟着晃。 陈麓川走得快,到了桥中,回头一看,林阅瞅着木板间的间隙,慢慢往前挪。 “你怕?” 林阅撇嘴,“谁怕了。” 陈麓川笑一声,顿时促狭心起,将桥使劲晃了几下。 林阅顿时吓得低呼一声,迟迟疑疑地不敢再动。 “胆子这么小?” 林阅瞪他,“你怎么这么幼稚?” 陈麓川哈哈大笑,几步走回她跟前,伸出手,“牵着我。” 林阅怕他再使坏,迟疑地瞅她一眼。 “不牵?那你自己走吧。” 林阅只得咬牙将他牵住。 “你别看脚下,看前面。” 林阅呼一口气,点头照做,还真没方才那么怕了。 走到桥中,一直相安无事,林阅胆子大了些,正要松开陈麓川的手,他忽然猛将桥一摇。 百多米的钢索桥霎时剧烈晃动,似要散架一样,林阅吓得双腿发软,低叫一声,想也没想,一把将陈麓川抱住,一动也不敢动。 静了一会儿,便听见耳畔响起陈麓川沉沉的笑声。 林阅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陈麓川笑说:“谁让你这么胆小。” 林阅瞪他。 “好好,不欺负你了。”陈麓川搂着她。 “我不相信你。” 陈麓川笑,“我要再吓你,素一个月成吗?” 林阅脸一热,不再说什么。 陈麓川这回不再使坏,半搂着她,慢慢地过了桥。 既是孔雀岛,顾名思义,岛上必有孔雀。然而逛了一圈,一个开屏的也没有。林阅笑说:“看来我俩都不够有引力。” 陈麓川笑看她,“引人就够了,何必非得跟动物较劲。” 林阅瞥他,“引你吗?”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陈麓川低低一笑,“不知道?今晚上你就知道了。” 林阅使劲将他一推,红着脸别过头去,“……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陈麓川笑一声,过去将她手挽住。林阅假意挣扎两下,随他。 离开孔雀岛,又去了桃花岛。来得不是时候,千树桃花已谢,碧绿的桃叶下缀着尚未成的绒绒的果子。岛上有个鬼屋,十八层地狱的设计,听上去有意思。然而林阅一想到方才在木桥上吓她的事,这会儿任陈麓川如何赌咒发誓,都不肯去了。陈麓川只得由她。 游船拍浪,离开桃花岛后,又去了景区海拔最高的岛屿。两人上了山,极目远眺,千座岛屿星罗棋布,碧湖青山,云雾缭绕,连拂过耳畔的风都似与城市不同,更轻,也更洒。 林阅说:“刘禹锡有首诗,‘遥望庭山水,白银盘里一青螺’。按这比喻,你觉得眼前像什么?” 陈麓川看了看,“什么?” “一盘炒螺丝。” 陈麓川哑然失笑,“……我觉得你可能是饿了。” 山风吹得发丝起起落落,林阅捋了捋拂到眼前的头发,抬头看陈麓川一眼,“拍张合照吧?” 她将手机递与一个游客,和陈麓并排站着。陈麓川伸手,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游客拍完,林阅拿回手机,瞅了一眼,扑哧一笑,“我被你衬得跟柴火妞一样。” 陈麓川看了看,“有吗?好看的啊。” 林阅将信将疑,又使劲看了看,全方位地琢磨,也没觉得比起身边这人风姿清举,自己神情拘谨呆滞,和“好看”能沾上一点儿关系。 末了,只得下结论,程序员的审美,还是别太信。 游完这座岛,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乘船离岛,在湖区内寻了一家鱼虾馆吃晚饭。景区水质好,河鲜质肥美。林阅平里不怎么吃虾,因嫌剥壳麻烦,这会儿也只剥了几个就放弃了。 陈麓川无奈笑了笑,取了两只塑料指套戴上,将蒸好的小虾掐头去尾,剥干净后,放入林阅跟前的碗里。 林阅忙说:“你自己吃就行。”嘴上这么说,真吃起来却一点儿不客气。 陈麓川动作不停,“懒得剥,吃倒是勤快。” 林阅笑嘻嘻看他,“你知道好男人的标准是什么吗?” 陈麓川笑,“财大器?” “……”林阅瞥他,“哪有这样庸俗。一个合格的好男人,既能耐心替女人剥虾,又能舍得让女人吃西瓜最中间那一块。” “谁说的?” “我。” 陈麓川扬了扬眉,“林小姐,你这个标准不科学,首先你得先替‘好男人’下一个定义,然后建立一套可行的评估体系,收集样本数据之后……” 林阅笑得不行,从旁边的盘中拿起一片苹果进陈麓川嘴里,“陈博士,你比我本科的论文导师还烦!” 陈麓川便就着她的手指将那片苹果含进口中,舌尖状似无意地从她指尖扫过。 林阅手指触电似得一缩,抬眼,陈麓川笑得一脸坦。 ……与这个男人锋,真是占不到半点的优势。 林阅不服气,“总之,我的标准就是这样。” 陈麓川继续剥虾,“好好好,回头我买一车西瓜,专让你吃中间一块,吃个够。” “那剩下的怎么办?” “……管它呢。” 一顿饭吃完,已是一个小时之后,天完全黑了。两人离开景区,回到旅馆。 陈麓川洗完澡出来,林阅正站在窗户旁边观景。她穿着睡衣,夜里风凉,又在肩上搭了块在景区内买的针织披肩。 陈麓川擦了几下头发,将巾往上一扔,“喝啤酒么?” 林阅忙说:“好呀。” 不一会儿,前台服务员送上来数罐啤酒。 窗户很大,两人索坐去窗台上。 陈麓川朝她举起啤酒罐,“干杯。” 林阅笑着与他碰了碰,“干杯。” 他们不紧不慢喝着,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聊工作,聊陈麓川留学经历,聊以前的大学生活,也聊些童年趣事。 夜里湖面沉沉,几星灯火,偶尔有水鸟掠过,起一圈圈涟漪,又很快消散。 “玩个游戏吧?”不知过了多久,林阅提议,“我们轮报数,含‘7’或‘7’的倍数就拍手,谁输谁喝酒。” 陈麓川将啤酒罐往旁边一放,“好。”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