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云孝公主起初受封之时,是因为先帝的一句托梦之词,且与冷之中的那位程氏有关。可顺安帝丝毫没有介怀,对她荣宠有加。 云孝公主长得极像仙故的懿德皇后,若非要说她是父皇的女儿转世,顺安帝愿意相信她是自己的亲姐姐。 景郡主说话的同时松开手,嘟着嘴坐到一边。 顺安帝眼里出宠溺的笑,「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惹我们景郡主生气?」 「哼…」景郡主别过脸去,还不是那些心思龌龊的,竟在背后编排自己和皇帝舅舅。说父亲位高权重,起了嫁女入的心思。 她人虽小,却明白这话是不怀好意的。 皇帝舅舅是长辈,她怎么可能嫁给自己舅舅? 想都不要想,必是寿安的那位。年纪一大把,老了都不安分。成天算计这个,害那个的。方家若不是没有同辈适龄的姑娘,只怕皇帝舅舅身边早就了人。 饶是如此,那位还是不甘心,时常招一些与方家有姻亲的姑娘们进,得里乌烟瘴气的。倘若不是那位带头,里哪里会住进这么多的女子。 说什么太妃太嫔们在深寂寞,招些年轻的本家孩子来解解藉。明明就是打着幌子,想自己娘家的姑娘以后能长住中。 「皇帝舅舅,您什么时候给景寻个舅母啊?」 「怎么?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说过什么?」 景咬着,先是点头,接着摇头。 顺安帝眼眸一沉,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在景面前胡言语。 「那景喜谁做舅母?」 「这里面的,景一个都不喜。她们太讨厌,真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用那些不入的伎俩百般讨好我。就是想借着我亲近皇帝舅舅,好达到她们的目的。」 顺安帝一听,有些忍俊不。景今年八岁,是大司马和云孝姐姐的掌上明珠。云孝姐姐不同于一般的内宅妇人,对于景的教导,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 是以,八岁的景人小鬼大,机灵聪明,还真没人骗得了。 他起了玩心,问道:「里不喜,那景在外可有喜的?」 景托着腮,像是努力地寻找,最后摇了摇头,「外更没有,景见得最多的是庭生哥哥还有景耀。 景耀是锦安侯世子。 小姑娘有些惋惜,庭生哥哥长得那么好看,比京中所有的女子都要好看。若是庭生哥哥是女子,那就能嫁给舅舅了。 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颇有些小孩装大人的模样。 顺安帝忍不摸了一下她的发髻,「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景是觉得京的女子,都没有庭生哥哥长得好看。如果庭生哥哥是女子,那就好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顺安帝整个人像是定住,止不住幻想着师兄着女装的模样,那一定是世间最姝丽的颜。他心「咚咚」地跳着,耳瞬间染红。 「皇帝舅舅,您可是不舒服?」 景吃惊地站起来,就要唤小喜子。 顺安帝制止她,「许是天气有些热,朕无事。」 小姑娘疑惑地抬头看着天,今云多,并无太。再者正是,凉适宜,并不炎热,皇帝舅舅怎么就热得面红耳赤? 「咳…在外面呆久了,朕有些许不适。」 景忙懂事地行礼恭送,「皇帝舅舅您去忙吧。」 顺安帝点头,站起身来,眼眸微一抬,就看到不远处的男子。男子一身的朝服,容颜俊美,神冷清,正朝这边走来。 他眼神恍惚起来,眼前的男子与方才想象中的女子重合,仿佛朝自己走来的不是心腹重臣,而是一位容貌美丽的佳人。 佳人朱微启,「臣见过陛下。」 「庭生哥哥。」 景已经跑过去,拉着匡庭生的手。匡庭生由着她,眼眸含笑。 这一幕,看在顺安帝的眼中。他火热的心慢慢冷却,不由得在心里自嘲一笑。是他自己太过妄想,竟然把师兄臆想成女子。 如此龌龊的心思,岂不是亵渎了光风霁月的师兄? 赵显哪赵显,你怎生如此的卑鄙,连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都不放过。你这般思想,有何面目见人?有什么颜面面对赵家的列祖列宗? 他脸平静,实则袖子里的拳头紧紧地握着。 师兄一直未成亲,那位卫姑娘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师兄当初是同情卫姑娘,才会与之定亲。想必卫姑娘是识趣的,必不会当真。 所以… 他的视线落到那只修长的手上,师兄毫不避讳,还牵着景。是不是在师兄的心中,已经认定景? 如此想着,他的眼神黯下去。 第107章 番外二 若是那个以后能伴在师兄身边的人是景,或许他没有那么难受。大司马和云孝姐姐极喜师兄,应该会乐见其成。 只是师兄年已二十,景才八岁,想要成亲,还得等上个十年八载。 也不知师兄等不等得了?要真是那样,起码在这十来年中,他还可以假想师兄是自己一个人的。 倘若这般,是不是自己还能无所顾忌地陪着师兄…… 他思忖间,匡庭生已站到一步之外,「陛下,臣可否带景郡主出?」 必是大司马托师兄来接景的,他有些苦涩地想着。看来不光是师兄,大司马亦是有那样的心思。 眼神落到天真懵懂的景身上,突然有些羡慕。 「如此,你们走吧。」 匡庭生行礼告退,顺安帝失落地看着他们。 景突然回头,对他挥挥手。他挤出一个笑意,也挥了一下手。 相携离开的匡庭生和景出了门,景有些小大人般地叹着气,「庭生哥哥,我觉得皇帝舅舅好可怜。」 「你个小人,从哪里看出来你皇帝舅舅可怜的?」 景鼓起腮帮子,掰着手指头,「你看,他没有娘没有爹,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地方。还要天天看到一些别有居心的女子,成天在眼前晃来晃去。每天天不亮要就上朝,一年下来,还歇不到二十天。起得比早,睡得比狗晚,他不可怜谁可怜?」 匡庭生被她逗笑了,捏了一下她的脸,「什么起得比早,你从哪里听来的话?若说他可怜,岂不是所有的朝臣都更可怜?须知我等臣子,要比陛下早半个时辰入候着。」 「叹,都可怜,你们都可怜。」 景晃着脑袋,自己爬上了马车。 匡庭生低头一笑,自己翻身上马,命马夫小心驾车。 回到侯府,景就撒开腿跑起来,惊得府里的婆子在后面喊着,「郡主,您慢些跑…」 景一路跑进云孝公主的院子,恰巧她爹也在。这下立马变得乖巧,有模有样地行着礼,再无刚才那种撒的肆意。 「景见过爹娘。」 景修玄喝了一茶,眼神睨过来,然后重重地放下杯子,「为父与你说过多次,无事莫要进。敢情你将为父的话当成耳旁风,居然敢自己私下进!」 「爹,儿知道错了,您打我吧!」 小姑娘俏生生的脸昂着,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你…」 景修玄看不得女这番样子,巴掌伸不出去,自己又下不了台。 「好了,儿的子我最清楚,她吃不了亏。」 郁云慈出声,景修玄立马脸缓和。 他不是担心女儿吃亏,而是怕那些言会中伤女儿。女儿年幼,不知人心险恶,万一坏了名声,他这个做父亲的岂不内疚万分。 景一看她爹这样,就知道自己的招数百试百灵,娇糯地唤了一声「爹爹」,把景修玄的火气都化没了。 他无奈地叹气,起身去找儿子。 教训不了女儿,教训儿子他是可以的。 他一走,景就赖进郁云慈的怀中,「娘,我是觉得皇帝舅舅可怜,才会去里陪他的。你不知道,那些太妃太嫔们招了一群的姑娘进,里吵得要命。依我看,皇帝舅舅想清静一下,都被她们得没有去处。」 郁云慈笑了,「所以,你就背着你爹偷偷进?」 「娘,皇帝舅舅是真的可怜。你看他一个人,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我都替他着急,他可是我的舅舅,我当然要心的,你说他什么时候给我娶个舅母?」 景说着,像个大人般地叹着气。 郁云慈的笑意加深,被女儿的样子逗笑。最近因为陛下的婚事,几乎京里有适龄姑娘的世家都动了心思。也难怪陛下心烦,那些个莺莺燕燕哪里能入他的眼。 他的心哪…八成在庭生身上。 这些年,她身为局外人,看得明白。 算年纪,庭生已经二十,年岁正好。 「上将军还在吗?」她问采青。 采青已嫁为人妇,丈夫就是左三。提到左三,就不得不说左四,左四已不在京中。当年程家彻底落败,新帝登基后就判了放。 唯有程八,被她秘密摘出来。 左四求娶程八,程八先是拒绝,觉得自己配不上左四。两人的身份地位,完全颠倒过来,也是让人唏嘘。 后来程八被左四的诚意打动,两人成亲后便离开京中。 她记得程八来告别时说过的话,那个已经沉稳许多的女子对她说想去浪迹河山,恣意江湖,做一个洒的女人。 从对方继继续续写来的信中,她相信他们确实做到了。两人身手都不错,去年听说开设了一个镖局,生意兴隆。 采青和左三育有一子,是景耀的伴读。 听到主子问话,采青回道:「上将军在世子的院子里。」 「你去把上将军喊来。」 采青领命离开,不大会儿,匡庭生来请安。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