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你给我站住!”宣璟听出郁赦话中有话了,几步走过来拦着郁赦,“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听说……” 郁赦挑眉:“听说什么?” 宣璟不太敢说。 他今天也听到一些鬼鬼神神的传闻。 他听说三皇子宣瑾是被女鬼抓进水里的。 他听说宣瑾府里的池塘不干不净。 他还听人又翻腾起陈年旧事,说崇安帝于子孙运弱,膝下的儿子大多养不住…… 宣瑾要不行了,宣璟心里自然是隐隐欣喜的,崇安帝剩下的两个儿子中,自己若能居长,就又是多了一重胜算。 但想起那言,宣璟又隐隐不安了起来。 宣璟低声急促问道:“你说‘下面轮到谁’,是什么意思?!” 郁赦见宣璟眼神飘忽,意了,“字面儿上的意思,你都听不懂,你是蠢吗?” 说罢走了,宣璟还想拦他,奈何前面人多,再拉拉扯扯实在不好看,生生忍下了。 宣璟看着郁赦的背影,狠狠道,“你比我还大几个月呢……轮也先轮你!” 宣璟本是来找郁赦麻烦的,现在麻烦没找到,还被郁赦吓唬了一顿,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匆匆走了。 另一边,钟宛带着宣瑞和宣瑜,规规矩矩的进了三皇子府,跟着众人一起走过场。 宣瑞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来的,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宣瑾病情如何,但京中宗亲全来了,他不得不也带着幼弟来充个人头,他频频侧头看钟宛,忐忑不定道:“不会让我们进去看他吧?我就算了……宣瑜万一不会说话,坏了规矩怎么办?” “没事,宣瑜可以不说话。”钟宛叮嘱道,“这种子,没人会注意到你们,进了里面,自有他们府中的人来接引,跟着就行了。” 宣瑞清楚钟宛这身份肯定是进不去的,无奈点头,拉着宣瑜进去了。 钟宛走到倒座房前,看着几株红梅出神。 钟宛原本还怀着一丝期望,盼着三皇子能争口气,多撑俩月,容宣瑞他们回黔安后再断气,万万没想到,这位自己差点把自己淹死了。 “是钟少爷吗?” 钟宛回头,一个仆役躬身道:“小人乃长公主府厮役。” 钟宛认出仆役身上的牌,略点了点头,“不知……” “钟少爷别担心。”那仆役温和一笑,“长公主刚才在里面陪着贤妃娘娘,看到黔安王后,聊起些旧事,因说起当年钟少爷也是在郁王府住过一段子的,长公主一听说钟少爷也来了,就让小人来寻,说想见见。” 钟宛迟疑片刻,笑着从袖中拿了个荷包出来,拉起这仆役的手,“不知长公主怎么这么有兴致,是不是我们王爷……” “可不敢。”仆役侧身躲了,婉拒道,“我们公主府上没这个规矩的,小人绝不能收少爷的东西。” 钟宛也知道安国长公主上规矩大,无奈点头:“那烦请小管家引路吧。” 仆役起身,带着钟宛进了内院。 当年在郁王府别院住着的时候,钟宛见郁赦并不喜文国公的孙女,在奇珍轩一顿装疯卖傻,吓跑了文国公少爷,果真搅黄了二人的婚事。 文国公夫人以“小女属相不吉,恐于世子相克”为由,顺顺当当的退了亲。 安国长公主大怒,派人来押钟宛去公主府上,要亲眼看看这是个什么牛鬼蛇神,但来人却连郁王府别院都没能进去。 郁赦自己下的令:除他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别院。 从那到钟宛离开郁王府别院,安国长公主始终未曾见过钟宛一面。 钟宛苦笑,今天终于能见着了,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仆役带着钟宛走了许久,终于绕到了内院厢房,仆役在院外停住了脚,道:“里面小人不能去了,请钟少爷自己进去吧。” 钟宛点头:“有劳。” 钟宛整了整衣冠,进了厢房…… “唔……” 钟宛一进屋就被人捂住了嘴,按在了墙上。 钟宛瞳孔瞬间放大,刚要还手,突然愣了下,了气,不做挣扎了。 郁赦锁着钟宛的手臂,一笑:“对不住,骗了你……但不借着长公主的名义,你怕是不会老老实实的过来。” 钟宛心里窜起几分火,想咬郁赦的手一下。 郁赦偏头细看他脸,好一会儿低声道,“……宝宝?” 第19章 你把林思怎么了?! 钟宛眸子微微颤了下,脸上褪去一层血,他拼力挣动了下,大怒道,“你把林思怎么了?!” 郁赦:“……” 钟宛奋力转过身,“他一个哑巴,你难为他做什么?!你把他关到哪儿了?!他现在如何?” 郁赦被钟宛带的晃了下,继而攥着钟宛的手臂。 郁赦一言难尽的看着钟宛,缓缓道,“我一时间,竟有些心疼你。” 钟宛没听懂,他眉头紧蹙,低声质问:“你到底对他用了什么刑?!” 郁赦深呼了下,“我要是说,我连他一头发都没碰,你信不信?” 钟宛斩钉截铁道:“不信!” 郁赦表情复杂,“如此,我更心疼你了。” 钟宛彻底懵了,“为什么这么说?到底……怎么了?” “虽然你不会信,但我还是要给自己辩驳一句。”郁赦放开钟宛,转身坐了下来,“我是把他抓了,但前后统共不过一个时辰,他怎么进来的就又怎么出去了,毫发无伤。” 钟宛警惕的看着郁赦:“这一个时辰,你对他做了什么?没用刑,那就是威胁了?你威胁他什么了?!你是不是用我威胁他了?!” “别说了别说了……”郁赦听不下去,打断钟宛,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你越着急,我越心疼。” 钟宛一头雾水。 郁赦低头品茶,好一会儿才道:“没威胁,我问了,他答了,就这样。” 钟宛死也不信。 郁赦笑了,“那我没办法,我说的你又不信,等你回去你自己问他吧。” 这是自然。 一会儿离了这里,钟宛必然要先确定林思一切无恙才能放心。 郁赦挑眉看着钟宛,饶有兴味道:“说实话,他答的那样干脆,我原本还怀疑那条哑狗是在诓骗我,但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真的了。” 钟宛这会儿才想起来害臊,他尽力冷着脸,低声道:“我早不叫那个了。” “宁王妃已去,你的小名自然没人叫了。”郁赦好心道,“不过你若怀念,我今后可以叫你这个……” 钟宛红了耳朵,“不劳郁小王爷体恤至此!” 郁赦自顾自的乐了好一会儿。 钟宛戒备的看着郁赦,问道,“郁小王爷费这么多心思把我骗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笑话我的小名?” 郁赦毫不遮掩,坦道:“是。” 钟宛被气的头晕目眩。 郁赦乐够了,摆摆手道,“你去吧。” 钟宛犹豫了下。 这些子,自宣璟那得来的消息扰的钟宛心神不宁,他一直想找机会给郁赦个口风,让他小心些,见郁赦一次不容易,钟宛不想就这么浪费了。 但不能把宣璟卖出来,钟宛同宣璟有几分旧,且中间还夹着一个林思。 钟宛决定坑一把宣琼。 “世子……”钟宛斟酌着语气,“前几,我从五皇子府上打探到了一段皇室秘辛。” 郁赦抬眸:“宣琼?” 钟宛点头,“和世子有关的。” 郁赦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什么秘辛?” 钟宛暗暗捏了一把汗,低头道:“有关世子身世的。” 郁赦脸上笑意彻底散尽,他放下茶盏,“滚。” 该提醒郁赦的已经提醒到了,郁赦很聪明,废话不用多说,只要引出身世的事来,郁赦自然会心生警惕,多多防备着宣琼。 钟宛目的已经达到,转身就走。 郁赦突然道:“站住!” 钟宛停住脚。 郁赦指尖掐着红木扶手,好似苦苦忍耐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钟宛心道你不该问宣琼都查到了什么吗? 钟宛不知郁赦真正忌惮的是什么,避重就轻道:“从五皇子府上传出来的消息看……世子可能并非安国长公主所出。” 郁赦轻蔑一笑,神稍霁。 钟宛怕郁赦轻忽了这件事,想了下又道:“五皇子怕是在怀疑……世子是皇上私生的。” “这种无稽之谈自我幼时就有。”郁赦不甚在意,“宣琼和他母妃一直在担心这个,我知道。” 钟宛实在是看不透郁赦了,“那你就不担心?三皇子一旦没了,你猜宣璟宣琼两个是会内斗,还是暂时结盟先解决了你?” “这要看宣璟如何考量了。”郁赦想也不想道,“我同宣琼背后站着的都是郁王府,宣璟若先解决了我,郁王府就彻底成了宣琼一个人的臂膀,这样将来一对一的较量起来,宣璟占不着什么便宜,但若是先解决宣琼……” 钟宛接口道:“你绝不可能同他联手,宣璟单占着一个‘长子’的名分,又没多大可能斗倒宣琼。” “聪明。”郁赦敲了敲桌面,“所以说现在最两难的是宣璟,我为什么要着急?” 钟宛蹙眉:“如果他真的和宣琼联手了呢?!”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