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小队里的每个人都斗志昂扬,一路推进到了黑暗森林,攻进了其他佣兵团甚至国家卫队都不愿进入的巨蛛巢。占据那里的蜘蛛高达数米,头部和圆圆的身体就像坚固的堡垒,八只绒绒的长脚如人臂,嘴边一对大颚内侧呈锯齿形,闪着钢铁般锐利的光芒,低头朝他们冲来! ………… 佣兵小队费尽全力才杀死了这只独居的巨蜘蛛,和一刚出生的、皮壳还软苍白,却已经有了极强攻击的幼蛛。 杀死了巨蛛后,整个小队的人也都疲力尽,倚着壁呼哧呼哧着气,心里却怀着的希望,争先恐后地问青金:“队长,我们在哪儿能找到你说的那种美味食材?” 灵队长用长弓撑地站了起来,朝人类剑士伸出手:“把你的剑借给我,我们马上就能吃到了。” 人类动地双手奉上了佩剑,小队里的其他人也是怀期待地看着他,期待他能挖出这里潜藏的美味。 青金也不吊他们的胃口,当场漂亮的一个挥剑,与某个硬物击,发出一声细细的切割声,微笑道:“我一直掂念的美味就是这个。” 他收剑时在蛛腿上带了一下,绒绒的蜘蛛腿在众人面前滑倒,和上面的肢体断开,断面出了一片白生生的。 果然有很多! 用火烤一定很好吃! 青金夙愿已偿,出了幸福的笑容,用剑尖顶着蜘蛛腿在地上滚动,利用硬的砂石磨掉腿上的细。苍叶是最早明白他要做什么的,哑着嗓子问:“你不是要我们吃这些毒蜘蛛吧?早知道杀了它们之后还要吃,我就不来了……” 人类和矮人们也忍不住想吐。唯有巨龙坚定地相信着当初帮助他们重返本世界的清景长老代言的游戏,强忍着恶心恐惧的觉坐在原地,咬牙道:“我愿意吃一口,队长,你可一定要去干净这蜘蛛的毒啊!” 青金自然没叫他们失望。 大蜘蛛的身体太庞大,不好去。他就只把八条腿卸下来磨干净,肚子直接用剑劈开,切下头部硬实的块,又用锅盛了像果冻一样颤颤巍巍的腹,拿到外料理。 这一路边走边吃,他也习得了不少烹饪手段,出来之后自己用香料和盐、酒腌上块,让同伴们挖了个火塘,在里面燃烧了大量油脂丰富的黑松。等火燃得差不多了,他就把腌好的蛛切成小块埋进火堆里,用松针泡了一杯清香解腻的茶水给大家喝。 喝完茶就有肚子吃东西了,这个他有经验。 这群战士本来就战得身体空虚,再喝干净一壶松针茶,原本因为疲劳而被掩盖的饥饿从胃里翻涌上来。那些埋在火塘里的蛛此时也开始散发出了烤特有的香味,而且比起一般类更清甜浓烈,闻着就让人把持不住。 可这毕竟是可怕的毒蜘蛛的,众人想到它倒在地上时死不瞑目的样子,反胃还是倒了饥饿,强忍着不去闻、不去想。 青金并没有放过他们可怜的胃,他还去里收集了那些珍珠白的小蜘蛛,烧了一大锅油,把它们的口器和毒腺掐掉,就这么直接扔进锅里炸了起来。热油“滋啦”一声沸腾开,瞬间给那些软软的幼蛛镀上一层香脆的金壳。这下子更加浓烈的香味不加遮掩地飘了出来,像无孔不入的毒药般冲进众人鼻子里,强迫他们屈服于食,将这些可怕的敌人送进嘴里。 等到蛛壳上的淡金变成暗金,用小刀戳戳也不会再出汤汁来,灵就用笊篱把它们捞出锅,地盛在一个大盘子里,自己率先吃了起来。 黑暗森林的巨蛛体态巨大,刚出生的小蜘蛛也和他在沙漠吃的毒蛛差不多大,比大蜘蛛的更软一些,一只咬下去汁水横。汁和酥脆的外壳下面包裹着软糯的蛛,口有点像炸得馅儿的酪排,只是外壳酥脆而薄,没有面包渣那么松软。甘醇的葡萄酒香除去了蛛的腥味,复杂的香料衬出浓烈的香,虽然和邵宗严在沙漠里做的那种不是一个味,可是在他吃起来也是非常美味了。 刚出锅的蜘蛛最松脆,他忍着烫连吃了好几个。咬开口后香就比带着壳时更浓烈地了出来,冲击着旁边几位又渴又饿的队员。灵大口吃东西的样子还特别让人有食,看着他吃,队员们的喉头也忍不住跟着动,咽下被香味刺出的口水。 那位背负着为族人吃虫子重任而来的灵苍叶终于忍不下去了,闭着眼抓起一只炸蜘蛛,在手里团了两下降降温,一口狠狠咬了下去。滚烫的汁烫得他的口腔和舌头都要破了,可是极度鲜香的味道也同时被味蕾品了出来,他吐也舍不得吐,含也含不住,只能忍痛咽下这一口,小心吹凉,再着里面的软糯蛛。 有了第一个吃蜘蛛的人,别人也就不端着了,眼看盘子里的炸蜘蛛没几口就被两个灵吃得只剩三分之二,再数数身边的人数,谁也不敢再迟疑下去,纷纷伸手抓了一个热腾腾黄澄澄的圆蛛,狠狠咬了一口。 哪怕不好吃再吐出来,也不能一口都没吃上,就看着这群人把它们分光! 大部分人都是抱着这个念头下嘴的,可是当蜘蛛真的入了口,他们却又无比悔恨了起来——早知道早抢了,现在盘子里只剩廖廖几个,吃不痛快啊! 兽人匆匆嚼了两口,咽下嘴里的就伸手去抄新的,人类的速度也不惶多让,巨龙索仗着种族优势去抢盘子。只有矮人嘴小胳膊短,怎么抢也抢不过他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怒斥道:“你们这群没有队友的家伙,下次我们在矮人的密道里发现了蜘蛛也不告诉你们!”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队长平息纷争。青金拿着剑在火塘里扒了扒,挑出一外壳烤得通红透亮,爪白,微微凸起的蜘蛛爪,伸手掰成几段,分给没抢到的矮人和灵,自己也留了一块慢慢品尝,享受着紧鲜甜的蛛。 他的赶着吃完了到口的小蜘蛛,然后纷纷抄起武器,或者干脆用吃剩的蛛腿,伸进火塘里翻找烤的蜘蛛。 这顿烤吃了好几个小时,中途又了几次,直到把整只巨蛛都挖得干干净净才不得不结束。队员人足地倚在石壁上,撑得直肚子,边边发着宏愿:“咱们一定要除尽黑暗森林的蜘蛛,把他们都做成美味的烤!” 人类更有可持续发展的概念,当即反驳道:“都杀了的话,以后吃什么?应该留个一两只生崽,就像养羊一样圈在山里圈养起来,以后咱们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吃上了!” “可是咱们也不能光吃蜘蛛。”队长青金挥了挥手,目光隔着头顶黑暗肮脏的望向天外,仿佛怀念着什么似的,神秘地笑了笑:“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没尝试过的美味食材,如果不都试过来,岂不太可惜了?” 是的,不多吃几种真的太可惜了。 所以几周后,远在密林的灵队长就收到了一张署名苍叶的辞职信,随信还寄了一个包装美、附有一次保鲜魔法的特大号三层饭盒。盒盖上用灵文刻着一个“邵”字,打开之后里面地堆着白鲜甜的,香气扑鼻。 他忍不住先尝了一口,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连吃了几块才想起子和女儿,忙把她们叫来一起分享这顿美味。里还含着淡淡的魔力,吃时因为光顾着美味没注意到,吃后三人才发觉体内有一股令人舒适的暖融融的力量游走,令人神焕发。 这是魔兽! 青金真的学会做菜了,苍叶居然还能想着自己这个队长,这两个孩子都长成懂事的好灵了。队长动不已,打开了苍叶那封辞职信认真阅读,在信的末尾终于看到了他们一家吃到的美味到底是什么:“由异界美食家邵发明、灵族青金手制的特美食’炭烤巨蜘蛛‘,现已在大陆各酒馆公开发售,灵族订购可打八折。” 第39章 请假一天 栖华小世界的科技程度不高,厨房条件也比不上之前有自来水、有下水道、有煤气的宗正小世界。正院这间小厨房里靠着门砌着灶台,灶旁立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盛着的清水,水缸边则是倒厨余垃圾的木桶,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扔了浅浅一桶底的鱼内脏和掐下来的豆芽头尾。 邵道长本就擅长做药膳,再加上这一年的锻炼,手脚比以前更利落。就晏寒江坐在堂屋里嗑松子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已经淘好米用铁锅焖上,切好了薄薄的鱼片,正在翻炒调。幸好这个小世界也有辣椒、青麻椒和豆豉存在,他自己摸索着配出的水煮鱼调料味道也不比超市卖的料包差,炒好后香气极浓,辣味稍轻一些,鱼本身的味道却被衬托得更明显,鲜中微微带甜,配上浓而不烈的麻辣汤汁,味道更加鲜美。 这道菜极重火候,邵宗严做时也是心无旁鹜。直到鱼片入盆,重新烧明油的时候他才觉到屋里光线暗了下来,朝门口一看,就看到倚着门框看他做菜的晏寒江。 那双眼看的却不是灶台上刚刚炒好还冒着热气的水煮鱼,而是他的脸。 发觉这一点后,邵道长忽然觉着灶里的火太大,火苗好像已经舔上了他的脸,烤得他整张脸到脖子都是热腾腾的。他被看得心忙意,不叫人家看又显得太刻意,只好自己低下头看那勺油,看着它从平静到沸腾,咕噜噜的小泡被中间沸开的大泡驱赶到周围,直到整个勺里的油都不停爆开,被周围冒起的火苗舔得燃烧起来。 他拿盖子闷了一下炒勺,闷熄火后便倒进鱼片里,看着那盆红的鱼片道:“晏兄先吃吧,我再做几道菜。这儿的菜比宗正小世界便宜多了,咱们院里还种了不少,都是新鲜下来的。” “你做你的,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不着急吃。”晏寒江走到灶台,拈了一片鱼放进嘴里品尝,然后一挥手将灵力覆上,仍旧踱回门口看着他。 其实这样子也没什么奇怪,原先晏寒江也是坐在桌子上看他做饭,他们都一张上住了那么久,现在就是在厨房监监工看看菜又有什么了不起呢?邵道长闭着眼拼命说服自己,并努力忘记把当年那些姨娘、通房、小姐们借着在厨房借着盯他做菜的机会勾搭他的旧事,从案上拿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狠狠剁成了泥。 直到剁完了一案板馅,他终于觉自己的心态升华了,对于那道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能淡然以对,开始有心思考虑做什么菜好。 这回馅剁得不少,这天气半凉不凉的也还搁不住,索都做了,以后子还长着,别的菜早晚也能做过来。他在心里掂排了一会儿,便把馅倒进盆里,打了葱姜水、盐、酱和十三香调味,最后又滑了几个蛋进去搅上劲。 搅打好的馅扔在一旁,他到厨房中间提菜筐里挑了一把豇豆,舀了盆水洗摘干净,倒进滚水里烫了烫。烫过的长豆角湛青碧绿,比生的时候更柔韧,他把豇豆捞出来晾了一会儿,便下手拿起一,快速地编成小环,里面抹上了一抹馅。 编好的豇豆从侧面看就像个小藤篮,的馅堆在上面,衬着做菜人白的指尖,就连生都显得格外勾人食。晏寒江忍不住走过去,拿过他刚抹好的酿豆角舔了一口,嘴都是生的腥气和酱油的咸香。 呸呸呸。 不过,口味调得还不错,正顺他的口。 他板着脸把酿豆角搁下了,邵道长以为他饿着了,侧过头朝他笑了笑:“你都饿了这么久了,该吃就先吃点,要不我去外面厨房拿盘点心给你?” 晏寒江垂眸看着他把一个个编好的豆角放进盘子里,淡淡道:“你做吧,我就是试试味。” “怎么样,咸了吗?”邵宗严撂下筷子看着他,视线扫过草鱼稍显苍白,还带着淡淡油光的嘴,连忙又挪回了手里的豆角圈上。 晏寒江抹了抹嘴角,答道:“不咸,正好。” 嗯……不咸就好。 身边多了个大活人而不是小鱼缸,邵宗严总有点不适应,深深低了头,一条一条地酿着豆角。都好了之后,他又在上面拍了层薄薄的生米分,下锅小火煎炸定形,再浇上一碗勾了薄芡的料汁,盖上盖子任由它在里面闷烧。 出锅的时候,芡汁里的水份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剩下一层透明的玻璃芡薄薄裹在豆角盏上,像裹了层糖汁似的人。 邵宗严自己看着,忽然有点馋,拿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小碟里,挑出一小块喂向晏寒江,剩下的就打算自己吃了。可是筷子伸出去,他才想起现在的晏寒江已不是一只蚂蚱都能吃好久的草鱼,而是比他还高的修士,这么分就不像从前那么合适了。 啧,之前他住晏兄家里时不是也一起吃得好的吗,现在怎么觉着哪儿哪儿都别扭呢? 难道是两人久未说话,生分了? 这可不应该! 邵道长反省了自己对晏兄的冷淡,按照自己从前自然不过的习惯,把酿好的豆角夹到晏寒江面前,一手拿小碟子托着接油,温柔地说:“晏兄你先尝一口?” 晏寒江应声张开嘴,连豆角带咬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推到他面前,有来有往地劝道:“你也吃,做得好的。” 邵道长便把剩下的半个吃了,撂下碟子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觉得自己做得十分自然,和从前对小人鱼的态度没什么不同,这才放心下来。 没错,他跟晏兄是过了命的情,哪能因为一年没说话就疏远了呢! 他自我安够了,便重新在锅里加了宽宽的油,等油滚了再把那盆馅拿到锅边,一个个挤成丸子滚下去,炸得金黄了再上来。第一次炸透,晾一会儿再扔进去炸酥外壳,炸好的丸子可以直接入口,放凉了也可以烩菜。 刚才那碟酿豆角的芡汁上得实在漂亮,倒是勾起了他吃糖的心思。他就先用少许油和水熬了糖汁,小火煮到糖金黄,骨碌碌冒着小泡的时候,倒下一盘丸子在锅里滚了一圈,裹匀了糖汁再盛上来。 煎得焦黄的丸子外面裹了一层晶莹的糖壳,拿筷子夹起来就能拔出几条长长的细丝。刚出锅时糖还是软的,越拔越长怎么也拔不断,邵宗严倒了一碗凉水,把长长的糖丝往里面稍稍一蘸,糖丝就断在空中,然后接着把丸子送到了晏寒江嘴边。 这条原本只吃水煮鱼的草鱼现在越来越不挑食了,咸鲜口的酿豆角他吃得很意,裹了糖的脆炸丸子照样吃。先咬掉丸子周围拔得细细的糖丝,再咬开酥脆清甜的糖壳,里面就是炸得香脆的丸,淡淡的甜味反倒衬得丸子的咸香软更加突出,完全不觉突兀。 这个也不错。自从认识了邵宗严,他真的快成为人类那样的杂食动物了。 晏寒江一口咬掉半个丸子,邵宗严就很自然的吃了剩下那一半,撂下筷子烧水刷锅。 他嘴角还粘着几丝头发似的糖丝,随着风晃晃悠悠,很是碍眼。晏寒江正好离得近,便想把那几茎糖丝拔下来吃了。刚要动手,邵道长却已自觉到了这些糖,伸出舌头在边舔了一圈,将渣着的糖渣都舔了进去。 舔得太快了,没给草鱼珍惜食物的机会。晏寒江看着他像打了一层玻璃芡似的柔润双,暗觉有些可惜。 过甜的糖浆被洗掉之后,邵道长又用料酒、酱油、糖盐之类调了料汁,为了照顾晏寒江的口味,稍稍切了点小尖辣椒和葱姜末一起爆香,烩了一小盘红烩丸子。剩下半盆便不再做处理,吃得了就当零食吃,吃不了就留着以后烩菜。 这半天做的菜并不算少,又都是大鱼大的硬菜,他们两个大男人也足够吃了。他看看差不多,便把大锅里焖的饭盛到木桶里,准备待会儿一起拿到堂屋吃,盛好饭后却发现锅上还粘着许多焦黄的锅巴,心念一转,便打算再做一个下酒菜。 虽然晏寒江就在鱼缸里呆了一年,天天几乎都不离他身边,可到底他没睁开过眼,俩人不是分别胜似分别,总得喝两盅接风。 锅巴炸得金黄酥脆,再清炒一盘虾仁、木耳、玉兰片,俏上黄瓜和青蒜,用宽汤煨勾上一层薄芡,吃的时候往锅巴上一浇,就能听到“滋啦啦”的响声,有声有,特别开胃。 做好饭之后,他手里提着木桶,胳膊上放了三个盘子,还要往盘子之间摞新盘子,动作之惊险堪比杂技。晏寒江实在看不下去,施法让盘子飘向堂屋,自己朝他伸出了手:“跟我回去吧。” 邵宗严羡地看着盘子,喃喃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学会这法术。” 晏寒江握着他汗的手鼓励道:“等你掌握好法力值与强、重力、浮力之间的计算规律就好了。” ……那我还是多端两年盘子吧。 邵道长想了又想,还是没敢当着学霸晏兄的面说出这种没出息的话来。 把菜进正堂后,邵宗严又去地窖里搬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斟上两杯,举杯贺道:“恭喜晏兄身体恢复,不知晏兄何时再去跃龙门?” 晏寒江与他碰了一碰,嘴角微挑,含着淡淡期待与兴奋道:“等到这次龙门开了就去。若是这个小世界龙门开得晚,就去别的世界跳。” 他现在的身体已恢复得比跳龙门之前还好,这次当可一次成功!草鱼豪情万丈的饮下女儿红,抹了抹嘴,自己又上一杯,夹起水煮鱼下酒。邵道长端起烩虾球入锅巴盘里一倒,热气响声顿时热烈地响起,他趁热夹了一块锅巴送到晏寒江面前小碟里,劝道:“晏兄多吃一些,这一年多可饿瘦你了。我原来在山上时听说每年四五月份开龙门,这几个月晏兄留下来安心休养,再多做些准备吧。” “那是鲤鱼回游产卵的月份,并非龙门开放时。实际上每个世界龙门开放的时间都不同,需得据当地灵气于水文状况推算,龙门开放的地点也不同。”晏寒江淡淡一笑,吃了那片裹着鲜美汤汁的锅巴,也给他夹了块拔丝丸子,端着杯子科普道:“当初宗正小世界的龙门就在海里,我为了跳龙门却是吃过不少苦头,还落下了海水过的后遗症。若不是那次被劈到海里,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条畅游四海的金龙了。” 这个故事真是悲惨得令人心疼,邵道长忙给他夹了筷酿豆角,倒上酒,用美食和美酒麻痹他心灵的伤口。两人你来我往,互相照顾着吃尽了水煮鱼里所有的鱼片、两盘多丸子、一整盘锅巴和半份酿豆角,更是把一坛酒喝得涓滴不剩。一年多正式见面带来的疏离也在酒桌上洗去,推杯换盏之间重新热络得像还在晏寒江家里时一样。 喝到最后,邵宗严已有些不胜酒力,脸颊涨成了极的米分红,不停眨着眼睛保持清醒,长长的睫上挂着晶莹的泪滴。他的声音也柔软绵得紧,隔着桌子去拉晏寒江的手,口口声声叫晏兄,要带他去钱塘江跳龙门。 晏寒江并没喝醉,却被这个醉鬼得没脾气,伸出一只手给他握着,另一只手托起他的扛在肩头,就像他对待游戏顾客一样把他进了正房,扔在柔软的褥间。邵宗严也不觉着自己醉了,拍着枕头边那一点地方道:“晏兄你过来睡,我给你了一套小被褥,都是好棉花絮的,还有枕头。可不是在你家时拿枕套和薄被凑合出来的了,我给你铺上。” 他还真的从头找着了一套得致的小被褥,还有用干菊花和荞麦皮填充的软枕,打开来整整齐齐地铺在自己枕边,拉住晏寒江让他往上面躺。 这么点小的被卧只够躺条草鱼的,哪儿躺得了完全恢复了的晏仙长。可是这个喝醉了的假道士太不讲理,晏寒江拧不过他只好上了,将头枕在铺好的褥子上,让他拿小被子给自己盖住脸。 都好之后,邵道长的酒疯也撒得差不多了,心意足地往被窝里一钻,抬手摸上本该是草鱼尾巴,如今却是人脸下巴的地方,抚着那里光滑微凉的皮肤进了梦乡。晏寒江等他睡了才揭下了脸上的被子,从脚下拉起一被子,宽衣解带,只留一件中衣,也安安稳稳地躺了下去。 好久没以人类的身体好好睡了,在水里浮得肌都酸了。 躺着躺着,旁边的人类又开始不安分,身子朝外一滚,被酒烧得滚烫的手心就整个贴到了他嘴上。掌心热的汗水糊了他一脸,让他这条单循环系统的冷水鱼都觉着燥热起来。邵宗严上半身弓起,一条修长的腿也横跨过他的小腹,重重地在他身上,额头抵在他颈窝里,竟是拿他当降温枕抱起来了。 晏寒江在他手上重重拧了一把,却怎么也不醒他。邵道长炙热的气息绵绵到草鱼颈间,脸颊到脖颈都被酒烧得通红,嫣红的肤直延伸进领子覆盖的区域下。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