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 …… 兖州平原,豫州中东平原,而平原极不利于防守,五十万对阵八十万,魏景率军驻太行支脉崎岭与蛟山相夹之地,不再推进。 此一战非同小可,季桓肃然:“战之地,西北扶昌一带最适宜。” 崎岭,蛟山,盘水沅水,高山丘陵平原水,扶昌一带俱有,地形复杂。 己方兵力正处于劣势,盟军士气高涨,军心空前一致,大战前期极不适宜打硬仗。 魏景十分沉着,按兵不动。 盟军亦然。 双方遥遥观望,长达一月,最终还是盟军先动了。 盟军由多达十数股势力组成,粮草起初各出的各的,但时间一长,囊内不丰的小势力就吃力了,为军心稳定,干脆混合在一起。只是这样的话,诸如济王周洪几人是肯定吃亏的,若长久下去,难免微词。 况且联军,一开始那股子心气很重要,体现在凝聚力上面。此消彼长,盟军耗不过齐军的。于是安王等人商议过后,当机立断,开始进攻。 这进攻也不是盲目进攻,试探地迂回战,引魏景不得不出。 魏景毫不犹豫出兵。 几番试探,一触即离,战事逐渐升温,或大或小,或进或退,最频繁时,有五处战事同时进行。 两军狠狠地搏杀在一起,阵法、计谋、冲锋陷阱夜不歇,崎岭延伸至豫州平原上的黄土地上遍撒热血。 不得不说,联盟诸侯大败齐王之心还是足够坚决的,在目标空前一致的情况下,互相配合很到位,并未出现任何可乘之机。 兼又挟人数优势,战意高涨,鏖战半月,双方互有胜败,战局一直持平,谁也无法制谁。 这并非魏景想要的。 如何打破这个平衡,乃他及一干臣将连商议的唯一重点。 “主公,若要打破僵局,……” 季桓坐不住,站起踱了几步,蹙眉道:“某以为,恐怕唯有将盟军引向扶昌一带一途。” 扶昌一带,西北方向,就是先前宾主臣将俱看好的战之地。 这半月战,他们也一直试图将盟军引导过去。 可惜盟军中也非只有庸才,平原战,正面硬战,才是对己方最有利的,不管胜败,盟军总会绕回去。 “他娘的!” 季桓一语罢,众人沉思,张雍左想右想不得法,气得一击面前方案,霍地站起来猛踱几步。 他差点把提着药箱的老军医撞翻,还好陈琦捷,及时扶住。 魏景受了点小伤,手背被箭擦伤,了点血,他并不放在心上,但诸臣将坚持让包扎。老军医这是包扎好了,刚要退下。 “若要盟军大动,除非乘胜追击。” 那只能是己方大败了。 佯败? 魏景摇了摇头,卫诩杨舒等人并非庸才,五十万大军佯败,很难天衣无。 一个不好,佯败还容易变真败。 不妥。 那在没有兵败的情况下,如何能引盟军追击? 魏景沉,收回刚包扎好的左手,视线在那圈白中微微泛黄,紧紧绕他伤处的麻布上一掠而过,忽一顿。 他抬目,恰好与转过身的季桓对视。 “若我此时重伤,营中大军当如何?” 季桓一怔,一个念头忽然涌起,战策呼之出,他立即道:“当秘而不宣,并立即安排退军,退回豫州四郡,退回南方,紧守关隘再不应战。” 退回豫州四郡,扶昌虽略绕远路,但胜在地势复杂,利于阻追击之敌。 宾主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 又战了两,硝烟越来越浓,战事爆发了一次小高。 张雍小胜后回师,谁知路上遭遇伏击,敌众我寡,魏景接报立即命人增援。 盟军也援。 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参战人数达二十余万,盟军嗅到战机,紧急增援二十万大军,先速战速决全歼张雍等将士,再痛击齐营援军。 好在魏景料敌先机,亲自率十五万大军增援。 一场大战战毫无征兆展开,直杀得月无光。魏景一贯先身士卒,率骑兵营亲兵营如尖刃般直刺敌军密集出,刀锋所过,无人能挡。 其实,他并不是毫无目的冲杀的。 他知道周洪帐下,有一名神手孔威,号称箭贯百丈,虎威强弩,其箭术之高明,北地如雷贯耳。 盛名之下,应无虚士。 他就是专门冲这人来的。 左右睃视,他很快锁定目标,不着痕迹往那边杀去。 “那位,就是齐王?” 孔威未见过齐王,但他已能笃定。刀势纵合,如猛虎出闸,所向披靡,除了齐王还能有谁? 他心脏一阵狂跳。 天赐之机。 没想到自己竟能如此接近齐王。 目测一下距离,他立即扔下大刀,取出特制的乌金大弓,拉弦搭箭,瞄准目标。 拉开弦,他也成了一张强弓,气场立变,危险到极致。杀敌中的齐王并不好瞄准,而其身边众多亲卫拱护,他始终沉着,终于找到一个可乘之机。 手一松,暮中三道红芒一掠而过,箭矢声势如闪电,瞬间已袭至齐王身前。 齐王果真身手了得,然孔威却预料过对方发现并躲闪,一切都和他预测并无二致,齐王避开前两支利箭,“濮”一朵血花溅开,最后一只利箭正中对方右位置。 齐王身躯一顿,“砰”一声栽下马。 “齐王右中箭!!” 孔威左右爆发出一阵呼,与其同时,敌军一黑脸大将怒吼杀到,“主公!” 亲卫骑兵营迅速涌护,护着齐王紧急后退。 “快,快回去禀报主公!” 孔威等人立即打马飞速回奔。 …… 齐军借暮且战且退,其阵势变化极迅速,酉时,顺利身,退回大营。 染得一身殷红的魏景早被抬回中帐,亲卫急急奔走,军医们匆匆来去,热腾腾的清水抬入,紧接着一盆血水被抬出。诸文臣已焦急进了外帐,先后回营的大将们一身脏污急急奔来。 气氛如此紧绷,帐内“重伤”的魏景却一跃而起,随手将紧夹在肋下一路的利箭扔下,解开铠甲搭扣,把怀里那个血囊扯出来,最后“锵锵当当”一阵响,他从腹背部扯下十好几块厚厚的乌金厚铁片。 说片可能不大对,这足足有半寸多点厚。 魏景有有女,如何肯让自己冒生命之险去设计敌?莫说季桓等人赞不赞同,他本人就不会干的。 实在不行,退回南方,静待下一次机会就是。 他不是一个人了。 魏景既然用了这个策略,自然是要确保自己无虞的。即使身手绝佳,他也一点不轻忽,身上的这些乌金铁片,是几把乌金大刀临时改截的,莫说一箭,就算十箭也不穿。 安全倒安全了,就是重极,饶是魏景这般体力,着它大半,也汗浃背,气急促。 他赤上身,猛灌几盏茶,看向季桓:“稍候,传出我轻伤消息,而后立即准备拔营。” 季桓应是,与诸人一起落座,魏景随手披一件素绫里衣,手一点地域图。 “盟军必定急追,待退至扶昌,需被追上;且战且退,待崎岭佯作不敌,开始停滞。” “张雍听令,你率八万兵绕至钧丘,携箭矢火油,多举旌旗,火攻追军后军!” “标下得令!” “陈琦范亚,你二人率十万左翼军,且战且退,将追击之敌引之崎岭西麓,调头急攻。” “标下得令!” “范磬陈泗,……” …… 终于敌军急追挪动,如此良机,魏景的目的当然不仅仅转移战场。 大挫盟军,一举将其人数上的最大优势消削殆尽。 …… 然此时的盟军中帐,诸侯齐聚一堂,周洪再问一次:“你确定没看错?!” 孔威等六人笃定:“禀主公,确无差错!” 他们亲眼看齐王右中间,一蓬鲜血溅出,清清楚楚,绝对不假。 事实上,现场不仅仅只有这几人,安王济王和几个小诸侯也有人在,命人寻出来,细细问过了。 众口一辞,结果一致。 诸人一阵动。 右! 孔威名气在座的几乎都听过,箭术也当场演练过一次,果然名不虚传。 正中右,鲜血溅,这意味这什么,大家都懂。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