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为难的就是魏景。 为了其他人损伤夫情分,太不值当了。 她退一步想吧,傅芸真是个很可怜的人,又已彻底打消念头,为对方寻个合适人家也没什么。 邵箐将小情绪悉数下,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下月吧,等五娘再养养身子再说。” 子这般体贴,魏景高兴:“嗯,好。” …… 其实客观来说,傅芸不嫁或许更好,但显然孟氏和魏景并不这么认为,两人还担心她耽误了最后韶华的。 观念不同,邵箐也没什么意见,嫁吧,有了前头这档子事,嫁了她心里还舒坦点。 她说到做到,积极调整心态,次见到略显局促孟氏母女,邵箐微笑依旧:“夫君与我商量过了,五娘身子还虚,好生将养,下月我们再邀宾客到家里来。” 孙氏也点头:“是该养养。” 傅芸,忙站起,端正福了福身:“谢娘娘费心。”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不过孙氏回头却悄悄拉着邵箐说:“元儿,你和殿下成婚也有数载了,怎地还不见有身子?” 其实孙氏早就注意到这个了,不过见女儿女婿如胶似漆,便没有提。现在出了傅芸这一曲,让她警铃大作,忍不住就说了。 傅芸这特殊情况就不提了,但妇人总归有子嗣在膝下才是稳妥的,女儿十九了,正是生养好年龄。 她道:“可有让颜大夫诊过脉?听闻他药膳了得,调养调养也是好的。你忙碌公务也无妨,只管生了,阿娘还有力气,正好替你带着。” 呃,孩子呀? 邵箐忍不住摸了摸小腹,她是期待的,只是没避孕都一年了,暂时没见怀上。 不过颜明说两人身体康健,不需要调养,顺其自然就是。 邵箐有些苦恼,孙氏忙反过来安:“那就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且放宽心,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她年轻时对孕事钻研颇深,知道心急反而不易怀上,忙仔细劝。 魏景也是这么说的,邵箐其实也不怎么急,便笑道:“嗯,我知道的阿娘。” 急也没用,顺其自然呗。 …… 接下来,邵箐忙碌公务之余,就是安排傅芸的事了。 盲婚哑嫁,婚姻美程度一直让她存疑。而撇开某个小疙瘩,其实傅芸真是一个非常可怜的人,承受过最不堪的一切,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这么一个可怜人,后半辈子若再不如意,那就很让人心情沉重了。 再有一个,自那天以后,傅芸都是自觉避着魏景的,偶尔一二避无可避的场合,她一律低头沉默,嘴巴和蚌壳一样撬不开。 这种态度,让邵箐心里略舒坦了些,她也更愿意为其多费点心思。 她提议,要不设个宴席吧,广邀诸臣将世家,上下同乐,可携女眷子弟前来。既作魏景与麾下联络情之用,相亲也同时进行了。 这提议得到一致赞同,魏景说非常好,他立即就命人去办了。 …… 中秋已过,办的是赏菊宴。 廊道侧,甬道边缘,园子各处,一盆盆怒放的秋菊争妍斗,颜各异,种类繁多,与一起驱散秋寒凉。 这等景,总教人赏心悦目的,邵箐侧头看了傅芸一眼,笑了笑:“五娘,不去花园子走走么?” 今这宴席,暗地里为的就是相亲,从上到下心知肚明。颜明的风声已放出去了,但携带家族子弟赴宴的还是很多,而且不泛家风清正的家族,子弟优秀。 正如魏景所言,娶他的表妹,意义从来不在于生子。迂腐不知变通的家族,往往是无法屹立不倒的,这并不是趋炎附势。 邵箐携孟氏傅芸首次出场,各家夫人对傅芸都很热情,只是傅芸明显紧张,她礼仪不差,但放不开很拘谨。 魏景提议过七八家子弟,孟氏今接触女眷觉得有几家很不错,但这个急不得。宴席过半,众人便开始催促傅芸去花园子走动。 今的菊宴,男席女席只隔一道花墙,花园子还是共用的。气氛也相当自由,喝酒的喝酒,闲坐的闲坐,逛园子的逛园子,随意。 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目的,眼前园子除了各家夫人女眷,还已有了数量很不少的各家子弟在赏菊,傅芸过去正是时候。 孟氏显然也想女儿能选个合心意的,一叠声催促:“娘娘说得不错,快去走走吧。” 傅芸养了一个多月,皮肤白皙了很多,脸颊也丰润不少,恢复往五六分美貌。此刻脸皮涨红,不是害臊而是紧张,她摇摇头:“我,我不去了。” 这姑娘明显是怯的,不堪的经历,让她彻底失去所有底气。 孙氏劝道:“不怕的,他们既然来了,便是很乐意娶你的。” 傅芸旧事自然不会宣之于众,但要孙氏说,来的各家肯定猜度过傅芸不是处子之身。 一个年轻弱小的女子,在世颠簸长达几年才被找回,猜测未必如实际不堪,但该有的心理准备肯定不会少的。 万幸如今贞洁观念还是比较淡薄的,和离另嫁不过寻常事,头婚男娶二婚女也不稀奇。接受傅芸不难。 诸人一再劝说,傅芸脸皮涨红,却不得不去,她只能站起,捏着拳头缓步往院子挪去了。 邵箐给平嬷嬷使了个眼,后者连忙跟上伺候。 众人对傅芸菊园之行非常期待,但实际傅芸并没她们想象中坚强。 接近菊园,作为焦点人物,她立即引了很多视线,不少有志于此的世家公子微笑看来。 他们微笑,傅芸的观可没这么好。 她从未摆过旧影,男子多的地方向来是她最惊恐之处,这么多有意无意的灼热视线,她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 恐惧的。 这园子她一步都不想进,但母亲等人的殷殷期盼,让她的步子也无法往回迈。 手心透了,她一咬牙,干脆低头快步往左边的小门去了。 小门通往后厨,她想着找个僻静之处待足时间,再回去就是,就当逛过院子了。 “哎,哎,表姑娘!” 平嬷嬷愣了愣,大急,忙追了上去。 但傅芸是主子,她执意不理低头闷走,平嬷嬷也没办法。 这样一个走一个在后面追,呼声越来越近,傅芸一急脚下加快,一头冲进小门里。 谁知这当口,门里又有人转出来,“哎呀”痛呼一声,两人狠狠撞在一起。 这是个高大的小将军,范亚范磬的幼弟范恬。他虽年轻,但也立过战功,如今在军中任军侯,也是正经受邀的武将之一,不是跟随而来的子弟。 他跟着二哥在男席间喝酒,喝多了内急跑了趟茅房,谁知回来却和个年轻姑娘撞在一起了。 范恬十九,本来早该定亲了,但这几年范家有青云机遇,兄弟几个随魏景南征北战,本就没怎么停下过。男子建功立业,婚配什么的自然暂退一之地。 范家从前虽不是多高的门第,但家风十分好,男子婚前家里不特地给安排通房姬妾什么的。当然,若本人有意思的例外。 范恬无花花肠子,自然没有的,愣头青一个,这么一姑娘突然撞进他怀里,某处丰柔软还直接蹭了一下他的手臂,隔着衣裳手臂像火烧似的,他热血上涌,脸登时就红了。 晒雨淋皮肤偏黑,脸红看不出来,但说话结巴就很明显了,“小,小娘子,你可有磕碰着何处?” 两人撞了一下,他站得稳稳的,傅芸直接弹了一下往后倒退几步,幸好够了一下才没有扑倒。 范恬急慌慌去扶,碰了一下醒悟两人又倏地弹开。 他偷偷瞧了傅芸一眼,明的五官,俏丽的眉眼,让他脸红得更厉害了。 “你,你没事儿吧?可要瞧大夫?!” 两人都手足无措,傅芸连忙摇头:“不用的,我无事。是我不好,我走太快鲁莽了。” “不,不是的。” 范恬急忙摆手:“是我喝多了,没走稳。” 这急慌慌的,傅芸忍不住抬头瞄了眼,一个脸涨红的小将军,正焦急地包揽责任,并连连抱歉。 “没事。” 她连忙垂目,福了福身:“妾身且回,将军慢行。” 傅芸急步走了,范恬目送,有侍婢经过,他抹了一把涨红的脸,低声问了问。 “是傅姑娘?”主公表妹? …… 平嬷嬷刹住脚步,尽收眼底,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她也不追了,使人跟上,急急往回禀。 邵箐一诧:“范三郎?” 这小伙子她还真有点印象,和他两个哥哥一样,是个热血汉子,就是年纪小,不及哥哥们建功多。 意料之外的发展,不过不得不说,这次相亲宴有了个不错结果。当然也未必肯定就是范恬,先看一下发展情况再说罢。 邵箐始终觉得,傅芸这情况,婚前有自由发展是最好的,除了对她好,对人小伙子也是好。 大家都想清楚,不要急。 既然有结果了,那邵箐就不在女席待了,她一向都不是坐这边的,也就今天例外。 说一声,她就转回男席那边,气氛热烈得很,众人笑着见礼,她含笑叫起,在魏景身边坐下。 “如何?” 邵箐遂低声给他说了一下。 魏景也是一诧,毕竟范家兄弟专注喝酒,范恬之前并没有去菊园的意向。 他看了范恬一眼。正好小伙子端着酒杯,往花墙瞥了眼,又飞快收回,一口酒灌得快了,呛着了猛咳了两声,一张脸也不知是呛红还是怎么红的。 他年纪小,众将最喜起哄欺负他,陈琦拍了拍小伙子肩,大笑着说要多喝,练酒量。 连灌几杯,范恬脸更红了。 邵箐说:“顺其自然吧,范恬若有意,会主动的。” 宴席人多眼杂,那边发生的碰撞意外很快就会传到范磬耳里。家里会商量,再问范恬意愿,若有意,范恬本人或者范家大概很快就会有表现。 确实如此。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