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只不过默默望着临海当面离开,并未有任何要去追赶的征兆,视线重新锁定伤痕累累的董征,似乎只有这一个目标。 果然。 被剑尖指着,董征心下一沉,却也笃定了猜测,之前从棺材上拿下的金球果然是关键道具,这怪物应该是类似于守护者之类的角—— “你也走吧。” 崔左荆冷不丁地说道,他摸了摸自己肩头的绷带,叹了口气,“这东西给我,你赶快去找离开的方法,我可不想在这种无聊而低智的盒子里浪费太长时间。” “它是守护者,级别应该是现阶段无法战胜,我们两个人的话也许还有可能——” “你只会拖我后腿。”崔左荆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扬一笑,“战五渣就要有战五渣的觉悟,如果不走的话,小心我动起手来连你也一起干掉。” 董征一哽,抿了下,直觉告诉董征:相信他。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终究只是深深望了那略显单薄的少年一眼,趁“它”还没动手,拖着伤痛的身体,转身朝着和临海相同的方向逃离。 在董征迈出第一步时,“它”动了。 没有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附铁锈的沉重长剑在空中划过,伴随刷的一声,无形的剑气撕破空气,斩向董征! 但崔左荆也动了。 他拾起地上的一枯枝,站在董征和“它”之间,就像小孩子胡挥舞一样,抬手轻轻挡了一下。 能够瞬间将人斩成两半的剑气就这样消失了。 就像从未出现过。 董征的身影在这争取而来的时机里消失在雾中,再也看不见了。 “我可不能让你杀了他。”崔左荆握着树枝,那双眼中仿若蕴含着炽热烈焰被强行冷却残留的余烬,冷冷望着骑士:“亨利,许久未见,你似乎已经把我给忘了。” 被叫做亨利的怪物如同完全不曾听到他的话,它口中发出声战马的嘶叫,四蹄猛然蹬动,朝着崔左荆疾驰而来! 将一切挡在它面前的东西,都杀掉! 乓——! 铁戟相撞的脆响作为这场战斗的第一声号角,惊起一小片栖息在暗影处的黑鸦,没人能够想到这是长剑和树枝相碰能够发出的响动。但事实上,在崔左荆的树枝触及长剑的瞬间,剑刃就被生生崩掉了一块,铁锈四散。 巨大的冲力让亨利不得已后退两步,终于认真打量起崔左荆,这个阻挡它寻回失落之物的碍眼的东西。 崔左荆将断成两截的树枝扔掉,捡了一新的,在他手握上的瞬间,干枯脆弱的残枝就成了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 这就是他在纯白地界中的能力,名为【戮者】,随着进入的时间变长,这曾经遗失了八年的力量又渐渐回来了。 “你忘记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我们情不深,但你还记得傅哲吗?” 崔左荆又道。盯着面前比他高大太多的怪物,虽然嘴上说着套近乎的话,他浑身却没有丝毫松动。 他在给自己重新适应的时间。 亨利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它挽了个形式相当古老的剑花,狂啸一声,黑气从头盔中吐而出,策马朝着崔左荆再次冲来! 崔左荆非但没躲,反而着它助跑两步,两人距离转眼间缩小到极致。想象中的短兵接血横飞并未发生,少年起跳,空中侧身用指尖夹着的石子挡开这势若万钧的一剑,同时手腕一抖,准确无误地挑在了亨利前的护心甲上! 那片特意加厚的甲片瞬间破裂顺着残余的力道飞出去,而亨利的腔也暴在崔左荆眼前,厚重盔甲之下空的躯壳之中,只有一颗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三圈铁箍紧紧锁住那唯一鲜活的脏器,让每次跳动都变得艰难无比,只剩下震颤。 痛苦的,挣扎的震颤。 “吼——!” 心脏暴的那刻亨利发出声非人的嚎叫,头盔中那两点红光熄灭。在崔左荆的注视下,它踉跄着后退了数步,“轰!”地撞上了一颗巨树。 锢着心脏的最外面一层铁箍上出现层层裂痕,伴着心跳的频率飞快地生发成长,最后“哗”的一声破碎! 盔甲和长剑上厚厚的铁锈随之落,每一片甲胄上的花纹,剑锋上每下锻造痕迹全都清晰可见。 它再也不像从陈旧棺材中爬出的僵尸,而是位真正的骑士。 少了一层束缚,心跳变得平稳坚定了许多,一个呼后,那双眼睛再次亮起。 亨利看向崔左荆,这下它似乎有了些微神志,少年手中平平无奇的树枝不知为何竟让它心生怯意。 它后退两步,应到守护之物又出现在另一个方位,不再恋战,转身策马离开。 呼—— 骑士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崔左荆长长舒了口气,手中的树枝同时一截截化作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他虽然能够使任何东西在手中成为利器,但越脆弱的东西能使用时间就越短,且越会产生无可逆转的损坏。 就像这树枝直接消失了。 崔左荆没有追上去,他有些疲倦,身上带着时间囚徒的诅咒,刚刚回来,又分担了董征的伤痕,状态很差。 不知道那两兄弟现在怎么样了,崔左荆闭上眼,屏息凝神地受来自血契和囚徒牌的呼唤。 就像在全然黑暗的知世界中,寻找一点光的踪迹。 找到了。 一个呼后,崔左荆睁开眼,和董征的血契联系告诉他现在对方并无危险。正常的囚徒可以依靠牌面瞬间回到主人所在的位置,但小丑还没来得及教给他相关的作,崔左荆就被召唤到这里,只能靠脚走过去了。 崔左荆当年也拥有自己的囚徒,清楚作为主人应该怎么做,但显然董征还不知道。 好麻烦啊。 而另一边,董征一路朝着不久前董临海离开的方向跑,来到了一处林间小屋。 屋中暖黄的灯光透过雾气影影绰绰地传出去很远,董征放慢脚步,警惕地靠近。 这房子看样子很像护林员的小屋,有饲养鸭的圈舍,还有给护林犬门搭建的地窝子,背靠一条小溪。他捡了一块石头远远砸在小屋门上,许久都没能听见犬吠或是其他声音。 没人? 暂时不排除有人躲着想要故意坑他的可能。 突然出现这么一间屋子,肯定是关键剧情点,必须进去看一下。 董征清点了包裹中的东西,他和董临海都只是第二次进入盒子,和所有的新人一样,没多少装备,只有通过新手关时拿到的一把已经不算太锋利的匕首。 【名称】 快要断掉的匕首(可升级) 【功能】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快要断掉了。 也许能用来削个苹果? 他绕到窗户前向里看了眼,视觉死角之外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可疑的。 董征于是也就不再磨蹭,直接推窗翻了进去,尽量没有发出声音的落地。他看了眼刚才在盲区中的门口,有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正背靠在门上,门板和地上的血迹都干涸成黑。 如果他刚才推门,很大概率会把这具可怜的尸体得稀巴烂。 屋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董征环视一周,最后来到尸体边蹲下,被腐烂的臭味恶心地皱了下鼻子,开始检查。 从身上的衣服来看,这是这座小屋的主人,当地的护林员,他脖子残留的皮肤上有非常明显的指痕淤血,下颚打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口,应该是被活生生掐死的。 但是……血从哪里来的? 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东西在么? 董征缓缓起身,看向身后,在客厅和卧室的转角处,一个影子出了极小的一部分,似乎察觉到被人看到,又迅速缩了回去。 他猛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谁!” 第3章 及时救援 “哥?” 听见董征的声音,原本躲在拐角处高举铁锨准备随时给人一脑袋的董临海探出头来。 见的确是董征,他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是其他人,僵尸解决了吗?” “拟南芥在那边。”董征没有多说,他继续蹲下身检查护林员的口袋,从里面翻出盒火柴和一包烟,烟盒里只剩下三,烟草因为时间久远已经粘成了一团,不能再了。 “护林员能烟吗?”临海问。 “在非烟区应该是可以的。”董征把烟回去,试着擦了火柴,还能用,就顺手把火柴盒扔到了自己包里。 这边临海也开始搜查起屋子,他刚刚从后门进来就听到有翻窗的轻微响动,赶紧顺了把铁锨准备痛击敌人,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 董征又从护林员前口袋里翻出了一本巴掌大的工作手册,手册是那种硬皮笔记本,纸张有些发脆了,里面用西班牙语写的。董征大学时学过西语,能看懂一些,剩下的连蒙带猜意思都能顺的差不多。 大概意思是这位护林员某天在巡林时发现了一个昏不醒的人,他好心地将人带回去照顾。那人是个青年,自称游诗人,在森林里了路饥渴加才昏倒的,离开时青年将自己笛子上的挂坠送给护理员当做谢,吹着不知名的曲调离开了。 从那之后森林里似乎就接二连三地开始出现怪事,某次巡林过程中护林员的一条狗跑出去玩,再也没有回来,圈养的鸭在某个夜里齐齐翻过围栏,朝着东南方飞窜,笛声隐隐约约。 更加诡异的是他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处地窖,深不见底的楼梯下似乎传来什么东西嚎叫的声音,内容不知所言。 护林员没敢下去看,他决定去森林外叫其他人来。 董征翻过下一页,上面应该有最后一篇志,但是被大片大片血迹盖住了。 剩下的小半本全是空白,背面的两张还记录了购买生活用品的支出,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护林员还没能出去,就被杀死在这里了。 董征把本子放进自己包里,转头没看到董临海,喊道:“临海?” “这儿呢!”董临海的声音从后院的方向传来,“哥我找到了一个地窖!” 董征立刻过去,小屋的结构很简单,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四件屋,狗和鸭养在前院开辟出的地方,而后院则用来种菜,已经是荒草,中间有一座泵水井。 突然出现的地窖就在东南角,门是开的,董临海正蹲在旁边,举着马灯试图借着光亮往里面看。 “我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临海抬头问道,“要进去看看吗?” “刚才从护林员身上拿到了志,里面说这个地窖是突然出现在他院子里的,楼梯望不到头,底下似乎有东西在不停嚎叫,而且他是被活生生掐死的。”董征风轻云淡地复述了一遍,问,“现在还想去看吗?” 临海:……………………………… 临海:“不是,这肯定是要下去看的啊,越是这样说了,就越证明下面会有线索。” 董征:“是啊,我只不过是给你打个预防针,万一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别反应太大。” 董临海重新看向窖口,背后开始有点的,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刚高考完还没浪上几天呢,就和董征一起来到了这里,之前的新手关并不难,他跟在董征身后稀里糊涂就通过了,本没得到多少锻炼。 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