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楚楚又道:“你看,像我们这种在乡下长大的人,就喜大口吃,我就觉得香。” 说完,她把自己啃过的那条鱼递过去,“你若是不信,啃一口试试?” 薄卿低眉看着被她啃过一口的位置,有些皱眉。 言楚楚马上反应过来,翻过另一面给他。 薄卿仍在迟疑。 “你快啃一口试试嘛!”言楚楚莞尔,“虽然你吃的那个部位本身比较有营养,但像你那样吃,大抵是没什么味道的。” 薄卿看着近在咫尺的这条金黄烤鱼,火候控制得很到位,成功锁住了鱼儿的肥美。同样是鱼,她递来的这个,似乎闻起来味道更好。 鬼使神差地,他慢慢低下脑袋,张开嘴巴咬了一小口。 “小心刺。”言楚楚角微弯,温声提醒。 他垂下眼睫,口中慢慢咀嚼,脑海里却是她背着他从两人坠落的地方一边埋怨一边走的样子,是她被他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也有……她开心地拿着没有调料的烤鱼大口吃的样子。 本来没什么食,他却因为她那个不怎么优雅的吃相给勾出了馋虫来。 “是不是比你方才吃的那个有味道?” 言楚楚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然后她发现这个人难得的再一次脸红羞赧了。 娘耶,竟然两次撞见他羞涩脸红,不就是吃个鱼么?这个人脑袋里在想什么? 暗自撇撇嘴,言楚楚不想去深究这种问题,继续啃鱼。 她肚量小,吃了一条已经半,第二条下肚以后,她对第三条已经彻底没了食。 看着自己辛苦烤出来的鱼,言楚楚有些舍不得扔掉,于是问薄卿,“你还吃不吃得下?” 薄卿摇摇头。 言楚楚嘀咕,“那怎么办,我这么辛苦抓鱼又烤鱼,难道直接给扔了?” 薄卿投给她一个“那是你自己的事儿”的眼神。 言楚楚恨恨,“你不是说你很能将就的吗?怎么不将就着把最后一条给吃下去?” 薄卿毫不客气地道:“已经将就了四口,极限了。” 言楚楚双目圆瞪,“我烤的鱼,有那么难吃吗?” “你吃了两条你不知道?”他反问。 言楚楚气得跺脚,“吃不吃,好心当成驴肝肺,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要是我不背你,你现在怕是早就喂野了。” 嘀咕完,她扬起手,准备把最后一条鱼给扔出去。 “等等。”他道。 言楚楚动作一僵,“干嘛?” “先放着。” “你不是不吃了吗?” “本座是不吃,但保不准你半夜饿。” 这是在……关心她? 眨眨眼,言楚楚鬼使神差地把烤鱼放回去,将烤鱼的架子撤离火堆上方,安置在距离火堆三四尺的地方,既不会烤糊,也能保温。 这一切做完,言楚楚就觉得一阵困意来袭,她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抓了大堆干燥的树叶铺展开,看了看老僧入定般的薄卿,身子一歪,往树叶上躺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是被火堆里燃烧树枝的哔啵声吵醒的,悠悠睁开眼,薄卿坐的那个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言楚楚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惺忪的睡眼,定睛再看,那块洁白的石板上的确没有薄卿的身影,而他的披风正盖在她身上。 眼瞳微缩,言楚楚这才猛地想起那个人除了受伤之外,他还中了毒! 瞬间懊恼起来,言楚楚心自责,都怪自己之前情绪不稳,完全没想起来他伤得很严重,中毒也很严重。 马上站起身来,她利落地将他的披风披在自己肩上系好系带,又去火堆旁找了一手臂的树枝裹上松脂点燃,她嗅觉灵,循着薄卿身上独有的涩涩青荇味而去。 然后她走出树林的时候,发现他昏倒在河边。身上的衣服被河水浸了大半。 一瞬间脸全变,言楚楚赶紧扔了火把,二话不说将他扶起来,先探了探鼻息又掐了脉搏,好在仍有一息尚存。 下意识低眉,瞧见他中毒的那只手掌心鲜血颜变浅了,但掌心多了好几条狰狞的划痕。 不用想也知是他之前自己点了道不让毒扩散,然后趁她睡着以后悄悄过来河边,用匕首将手掌心再划上几刀把毒血全部放出来。 毒血是放得差不多了,但他也因为高热碰了冷水而彻底陷入昏。 这一刻,言楚楚说不出心头是什么觉,反正除了疼还是疼,漫无边际地疼。 “真是蠢死了!”言楚楚一面把他到自己背上背着,一面骂:“你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大活人的吗?疼了痛了,也不懂得叫我一声?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薄卿,在我面前示弱,我不一定会笑话你的,或许,我还会觉得你很可,可是现在,你活该可怜没人!” 没有人回答她,周遭很寂静,只余她踩着河边碎石往前走的“咯吱咯吱”声响。 她走得很急,没用多久就回到火堆旁。 把他放在自己刚才睡过的树叶堆上,言楚楚站起身来举目四望。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