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霁月平辈无敌手!你们谁能胜过他?!他临走前给我说,去剿灭一窝山匪,以他的细心与武力,怎么可能在一处山匪窝里翻船?就算是真的中了算计,难不成连跑都跑不掉?!” 杜光风头一扭,看向武当的大师兄,恶狠狠道,“你不是与杜霁月关系甚密吗?不是至好友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说白了,不就是怕哥哥的天资太好,追赶上你,抢了你的掌门之位?我告诉你,他不稀罕!” “亏他知道你喜不同姿态的泥人,他就每次外出都给你带上一匣子,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武当的大师兄手轻轻颤抖着,但是声音依旧坚定而严肃,“六师弟,你是被蛊惑了,才会对霁月与师父产生误解。” “我误解?呵!武逸飞,你说话!” 武逸飞着他恶狠狠的目光走向他,目光中却并无愤怒,只有难受。 “光风,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做过。”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年轻时候的冲劲儿也没了,只想着有儿女承膝下,和乐美。武当就是他的家,武当的弟子就是他的孩子们。 可是他最有天赋的弟子死了,最乖巧的弟子心里却对他是恨极的。 原本他虽然年纪大,神气却不输于年纪正好的小伙子,可是现在他的那股神气儿一下子就没了,他一下子就老了。 “我承认,那块幽冥令确实是你家族中的,收你们两个为徒也确实不是恰巧。” 众人起了一阵动,又被方尚清了下来。 “我与你爷爷是至好友,一他突然给我来信,他说若是一杜家有了灭门危机,请我将你们两个照顾好,将幽冥令也保管好。” “夹带的,是一张杜家密道的图纸。” “我察觉不对,连动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武逸飞拿出了当年的图纸与信件,都是真的。 见杜光风依旧不信,洛书想了想,将人带去了当初他发现杜霁月的那个血池。 血池已经塌陷,许多武者挖了整整半,才出了地下所埋藏的尸骨。 尸体,血池,蛊壳。 死人永远比活人诚实。 杜光风几乎认不出杜霁月的样子。 他意志力超过常人,无法死去,却也不能活着,被蛊寄居成半蛊人,连骨头都要被蛀了。 杜光风抱着他的尸骨崩溃大哭,他才明白,原来李砚夕说的没错,他真的将杀兄仇人当做了恩人,将恩人当成了仇人。 他负了一名深自己女子的真心。 施己教与冉苍是一伙的,他从武当与苗疆设计的幽冥令,都周转到了冉苍的手里。 他想起幼年时刚刚进武当的自己外出走丢,被“好心人”引回武当的时候,有人状似不经意似的喃喃。 “武当掌门啊……不是早就到了江南吗?怎么不去……” “杜家大小子的天赋不错啊。” “听说杜家有一个宝贝……” 这些言语如同罪恶的种子,在不经意间偷偷扎。 每一次外出采买,周围的引导与试探,好心与恶意,都是变成了编排好的剧本,照着他的一厢情愿。 不过是傀儡而已。 他是个白眼,是个混账,禽兽不如,愚蠢至极。 …… 武逸飞看着崩溃的杜光风,恍惚想起这孩子的天赋其实并不比杜霁月差,最初也是一派天真无,活泼地叫他掌门伯伯。 从什么时候就变了呢? 从什么时候他的天真纯善被“大义凌然”所伪装,他的绝佳天赋被“资质平平”所掩盖? 从什么时候他的目光开始更多得关注温和天才的杜霁月,却渐渐淡了这个会牵着自己袖子,把糕点分自己一半的小家伙?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