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已经全黑,橙黄街灯照亮老街的石砖路,两旁的店都有了人。萧雨澈低鸭舌帽檐低着头紧跟在吉米身后,穿梭于人群中。只要保持低调,通常路人都不会仔细注意旁边经过的人长什么模样。他们要到巷尾一家老张大推荐的烤店去,老张跟那家店的老闆相,先替他们打电话订了隔间。 只是短短约百米的路,理想中很快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但事实没那么顺利,有个女生撞到了萧雨澈的肩膀,他下意识抬起头,跟女生对上了眼神,虽然很快就闪躲了视线,身后还是开始动起来。 「是萧雨澈!」「真的假的?」 他们急忙加快脚步,只要走进店里就暂时安全。可是很快开始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他们成了焦点,被人群围着了。吉米挡在萧雨澈前面,不断高声道:「不要推挤,这是私人行程,求大家让让!」依旧寸步难行。 人群拿起手机直往前懟,闪光灯、尖叫声,让吉米慌了,他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混的场面。萧雨澈在他身后低着头,双手挡在脸两旁闪躲镜头。「靠着墙,往前走,不要待在这里。」 吉米把萧雨澈护在怀中,一边忙着打掉伸出来要触摸怀中人的手,一边艰难移动。消息似乎一传十,十传百,人层层叠叠,吉米都快觉得窒息了。 这时,一阵阵震破耳膜的鏘鏘声响起,伴着威武男声:「让开让开让开!你们在我的店前面干什么?」 吉米眼角瞥见一位穿着围裙的大鬍子壮汉正在用汤勺敲着铁锅,形象如此彪悍,人群马上往一旁散开,吉米趁机带着萧雨澈逃进壮汉身后的店门,也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关上门后,虽然店内客人的目光一致投向他们,但比街上的状况好太多了,他们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这两小子!」彪悍老闆也进来了。「还真大胆,要不是老张通知我,你们是准备在外面被围到什么时候?来,跟我上楼!」 「不好意思,给您麻烦了。」他们面对如此威武的老闆,只能敛容屏气,像小孩一样乖乖跟着。 老闆把他们安置在走廊尾端的隔间,放下菜单,拉起屏风后离开。他们才再次相视而笑。 「天啊,太恐怖了,我真的有一种会被活剥生的错觉!」吉米心有馀悸。 「不是错觉,还真是会要了你。以前我的手试过从这里开始,」萧雨澈伸出手臂比划位置,「到这里被指甲划出几条长长的血痕;还有一次被扯进了人群,能被摸的都被摸了,要两个保镖才能把我拉出来。」 「哇……这……」吉米咋舌。「贸贸然带你来这里,我好像太天真了。」 「不会啦,很久没那么尽兴了,我很开心。」他边说边在菜单上打勾:「我家有练团室,但自从《问号》休团后,就没再聚一起练歌,他们也在忙自己的事业了。你吃这个的吗?」 吉米看一眼菜单,嗯的回应,再问道:「那你现在……是跟谁一起住?」 「我一个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不过现在不住原本郊区的那间,小杨说太远了,万一死了没人可以及时发现。」 吉米瞪了他一眼,他无辜地耸耸肩,继续说:「现在搬到了s区,跟公司很靠近,小杨有时候会上来看看我。」他按下呼叫铃,很快就有个年轻服务员过来收走菜单。 《问号》团员都没有向大眾透太多关于个人的隐私,他们表示希望大家看到的是他们的作品。出道二十年,身为死忠粉的吉米,只知道萧雨澈是来自单亲家庭的独生子,他从来不提起家人。 吉米旁敲了一会关于家人的话题,萧雨澈都有意无意地回避,吉米便不再刺探。 服务员提了烧得通红的火炭来,摆炭烤炉内,再把一盘盘的单品摆上桌。老张介绍得没错,这家炭烤店的食材新鲜,片醃制得刚刚好,美味之余亦衬托食材原来的风味,难怪老闆虽然外表有点吓人,店内依旧高朋座。 萧雨澈点了好几盘霜降和牛的不同部位,没有经过醃制,把它放在烤架上灸烤一会,撒几颗盐,放到吉米的盘子里。「别的我不会,烤牛还拿手的。喏,给你。」 吉米在吃方面不太讲究,加上搞地下乐团,手头通常都不太充裕,通常他寧愿把点和牛的钱花去多点几盘猪片,所以至今还没吃过和牛。他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一咬下去,汁噗滋的溢出来。他捂着嘴瞪大眼睛,妈呀这也太好吃了。 「烤得刚刚好,对吧?」萧雨澈又把几块放到对面的盘子,再夹一块自己吃。 何止刚刚好,吉米觉得他对这味道会上癮。他们没有点啤酒,吉米要骑摩托车回家,萧雨澈则说要戒酒了。虽然没有酒的助兴,他们边聊边吃,兴致都很高。大部分是吉米在说生活在p市的趣事,萧雨澈在笑。「你们真的很有趣,生活在海边的人都那么让人喜的吗?」 「啊……没有啦,嘿嘿。」吉米靦腆地抓抓耳朵。他住海边,萧雨澈喜住海边的人,四捨五入,就是萧雨澈喜他了,吉米对这个联想非常意。 他们在烤店待了近两个小时,结账时萧雨澈不让吉米付钱,坚持要刷他的卡。他联络小杨开车来接他回酒店,吉米在老街散步了一阵子才骑摩托车回家。 吉米回到家后,摆妹妹的追问,关上房门,给萧雨澈传讯息:『我到家了,明天几点见呢?』 他很快得到了回復:『我不确定几点可以醒来,再联络。我吃药睡觉了,晚安。』 他回传了晚安再加上一个心表情符号,然后把萧雨澈在通讯录上的暱称修改为「最喜的人」,才足地摊开双手大字形躺在地板上傻笑。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