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刚醒来时,池尧瑶就给她把过一次脉了。 得到的结果与正常人无异。 也许正因如此,谢似淮才意识到了什么吧,反应看似很平淡。 池尧瑶医术虽比不上神医,却比一般大夫都要好的。 可她却是无论如何也诊断不出楚含棠的身体有问题,这足以说明一些事了,就算换京城的其他大夫,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的。 这个道理,换谁也能懂。 谢似淮安静地站在糕点店铺前。 他虽然比半月前瘦了不少,却还是能把楚含棠稳稳地抱住。 卖糕点的老板一听有生意便转过身来,“好的,客官您稍……” 老板目瞪口呆,不知眼前的少年和姑娘刚才去干了些什么,衣裳散布着零零碎碎或一大片的血渍。 这是去杀人了? 也不太像。 小姑娘嘴角还有残存的血,像是刚吐过血不久的样子。 若不是被人打伤,那就只能是得了不治之症,可他们看起来分明年纪尚小,竟然就遭遇了这种事么? 老板顿时忘记了谢似淮说过的几种糕点是什么。 他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问:“这位小公子,您可否再说一遍要哪种糕点,我没听清。” 谢似淮“嗯”了一声,看向楚含棠最喜吃的几种糕点,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 老板不敢再耽搁,连忙装袋。 楚含棠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手脚很快的卖糕点老板后,最后看向了谢似淮。 她没有说话。 一张嘴就觉里面是血腥味。 还有种想继续吐的冲动。 而且此刻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楚含棠努力地平复呼,再将脑袋轻轻靠在他单薄的膛前。 受到楚含棠的亲近,谢似淮抱着她的指尖微动一下。 卖糕点的老板把糕点都装进纸袋了,双手递过去,“小公子,这是您要的荷花糕、桂花糕、米糕。” 谢似淮似弯了下角,对他笑了笑,给了银子,顺便接下糕点。 老板却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这位小公子为何还能笑得出来?老板心生疑惑。 但说来也怪,要是普通人一不小心沾了身血,即使再想吃糕点,也应该会先回家换掉一身衣服的。 这位小公子则不然。 不仅身是血地来买糕点,怀里还抱着一个看似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过来,说话又听不出半点儿情绪起伏,简直不像正常人一样。 老板摇了摇头,看着他们离开。 糕点很香,楚含棠隔着纸袋也能闻到一阵香甜的味道。 而附近的人频频地朝他们看来。 像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鲜少见到衣裳和身体都是血的人在京城街上旁若无人地走着。 他们看过来的复杂目光很明显。 她不想再看到谢似淮这样抱着自己在街上走,也不想别人用古怪的眼神看谢似淮。 于是楚含棠小声道:“谢似淮,我们先回郡主府吧,我还重的,你抱着我,不累么?” 谢似淮低眸看着她,不答反问,“对了,你还想吃什么?” 楚含棠心口一窒,眼眶微红,掩饰般地埋首入他膛,缓缓地蹭了蹭,将发髻蹭得微也不管,却笑着道:“我,我还想吃糖画。” 谢似淮貌似点了点头。 他抬起眼看街上哪里有卖糖画。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摊是卖糖画的,谢似淮抱着楚含棠走去。 卖糖画的是一个老头儿。 他也不多加打量他们,像是不好奇他们身上的血从何而来,只问:“小公子和小姑娘想要哪种糖画?” 楚含棠将埋在谢似淮怀里的小脑袋伸出来,“我想要鸟儿的。” 老头儿乐呵呵地取下一只鸟儿的糖画递过去。 她把糖画接下,扫了一眼摆出来的各种形状的糖画,又问:“请问可以做别的糖画么?” 老头儿快道:“可以,不知小姑娘想要老朽做什么糖画呢?” 楚含棠想了想,“可以做写着名字的糖画么?” 闻言,老头儿一笑,还以为是要做什么很难的糖画,不过是写名字罢了,“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小姑娘想写何人的名字。” 她也浅浅一笑。 “楚含棠、谢似淮。” 楚含棠还仔细地跟对方说是哪几个字,怕他一不留意写错。 老头儿颔首,立刻动手。 谢似淮默默地看着老头儿用糖浆写下他们的名字,制成糖画。 待糖画制成了,他才有反应。 楚含棠想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糖画给谢似淮,后面又反应过来,他正在抱着自己,空出一只手小片刻是可以的,但一直拿着糖画不行。 “这个,我就先替你拿着。” 她左手拿着写着“楚含棠”的糖画,右手拿着写了“谢似淮”的糖画,目光落在右手拿着的糖画上。 “这是我的。” 楚含棠凑过去闻了闻,甜甜的。 谢似淮则看向有着“楚含棠”这个名字的糖画,莞尔一笑道:“好,我是你的。” 他还问她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最后楚含棠以自己不喜血腥味、想清洗脸等为由要回郡主府。 谢似淮便把她带回郡主府了。 楚含棠思忖一会儿,让他带着自己从郡主府后门入,避开行人,最重要的是避开池尧瑶、白渊他们。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说此事。 攻略任务自然是不能说的,因为池尧瑶曾是她的攻略对象。 楚含棠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说的此事是指吐血一事,倘若不是今当着谢似淮的面吐血,她也觉得很难对自己亲近的人说出这种话。 以谢似淮的身手,如果不想被人发现他们的身影易如反掌。 他将楚含棠带回房间,从外面接了一盆水进来。 在谢似淮去拿水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一身衣裳了,是他以前给她买的裙子,这一条是玛瑙红百褶裙。 谢似淮放好水便坐到了她面前。 楚含棠仰首望着他,角有干帕子拭擦不掉的血印。 模糊血印映衬着皮肤愈发苍白。 就像即将要死去的人似的。 谢似淮用帕子浸水,抬起手,帕子贴上了她的角,沿着周围缓缓地拭擦,眼神只落在她的脸上。 楚含棠乖乖地坐着,任由他替自己擦去血渍。 尽管谢似淮力度很轻,还是将她的皮肤擦得微红,仿佛那些血依然留在上面一样。 他指腹还是偏凉,似很温柔地抚过微红的皮肤。 体温加,仿佛能证明还活着。 楚含棠却示意谢似淮把牙粉等物递给自己,她想要刷牙,口中的血腥味真的令人难受,几作呕。 他看着她用牙粉仔仔细细地清洗嘴里的血与血腥味。 谢似淮轻唤:“楚含棠。” 她刷牙的动作一顿。 “嗯?” 要不是楚含棠现在离谢似淮很近,恐怕都听不到这一声很小声很小声的“楚含棠”。 谢似淮不提酒楼吐血一事,楚含棠也不提,只是凝望着他。 他却垂眸弯着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叫叫你。” 楚含棠拿着刷牙的柳枝的手微紧,随后倾身过去抱住了谢似淮,他身形轻顿,“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抱抱你。” 听了楚含棠给出跟自己相似的回答,谢似淮长睫缓慢地垂下,忽问:“十二月初三是我的生辰,我想你陪我过,可以么?” 他好像在问她能不能活到十二月初三,楚含棠指甲抠着柳枝。 过了很久,她才道:“好。” 原著里,谢似淮就是死在了十二月初二晚,还没来得及过二十岁的生辰,尚未及弱冠之年。 楚含棠缓了一会儿。 系统说过……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