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你对这案子最了解了,所以就请你先讲讲吧。”半个小时已经过去,罗飞正看着黄杰远说道,“时间紧迫,大家不可能看得太细——有了你的基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黄杰远点点头,深一口气,同时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然后他便把案件的一些细节,以前专案组总结出来的信息以及自己后来创办“黑魔力酒吧”的思路认真地讲解了一遍。在座者知道从他嘴里得到的信息量恐怕比那一整叠的资料还更具价值,所以一个个都在侧耳凝听,不敢有只言片语的疏漏。 对于很多内容,罗飞和慕剑云已经是第二次听闻。不过这次的状态却和前些天在“黑魔力酒吧”时截然不同。当时他们只是把这起案件当作是追寻丁科下落时遭遇的一个曲,所以只是一听而过,并未展开针对的深入思考。现在再听时,却是承受着eumenides施加的紧迫力,他们脑子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全速运转着,竭力在重重的雾中寻找到光明的方向。 尹剑和曾华也在跟随着黄杰远的讲述蹙眉沉思,尤其是后者抛出黑重金属音乐的杀人理论时,他们更是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终于等到黄杰远讲完,曾华率先按捺不住地嚷嚷起来:“对对,你说的那种音乐我在网上也听过。真的是很变态的!我觉得能喜这种音乐的人,心理上多少都有些疾病吧?所以你说这音乐有可能就是杀人的媒介,我非常认同。嘿嘿,我还说呢,你怎么会去开了那样一个酒吧?原来是别有深义的啊!佩服佩服。” 慕剑云瞥了曾华一眼,觉得对方的废话稍微多了些。曾华识趣地停住了口,却听慕剑云问黄杰远道:“老黄,上次我和罗队在酒吧的时候,你好像是锁定了一个厨师——后来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黄杰远摇摇头:“应该不是他。十年前案发的时候,他的女儿正好出生。我从多方面了解过了,那一阵他整天都在家中照顾儿,并没有作案的时机。” “那么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你就没有找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符合的可疑对象吗?”曾华又忍不住口问道。 黄杰远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确实是一个都没有。本身能在酒吧里通过刀功测试的人就很少,偶尔有通过的,要不就是作案时间不符合,要不就是不具备作案环境……” “等等。”曾华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问题呢!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刀功非常湛的对象?即使那些片非常薄,难道不可能是用切机一类的工具制作出来的吗?” “用切机的话,就不太符合作案者的心理描述。”说这句话的却是慕剑云。 “哦?”曾华飞了飞眉,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因为把死者的尸体切成片,这本来就是一种变态的行为。凶手一定是在残害尸体的过程中享受到了某种快,所以才会实施这样的行为。如果使用切机的话,他所得到的快就大大的降低了。” “你的意思是,单单把尸体做成片对凶手是没什么意义的?他要的就是亲自动手去切的那个过程?” 慕剑云点点头:“没错。” “这……这真是……”曾华咧着嘴憋了半天,挤出几个词来,“畜生……不,应该是魔鬼!” “其实未必需要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也能排除使用切机的可能。”黄杰远此刻又接着说道,“因为用了切机的话,所有片的厚度应该都是均匀的。但是现场找到的死者遗块却不是这样。那些片有薄有厚,一看就是由人手工切成的。” “是这样啊?”曾华一边嘀咕着,一边从资料里翻出一张堆片的照片,凑在鼻子前面细细端详。坐在他身边的慕剑云原本一直关注着前者的举动,此刻连忙把目光转移开去,不愿去接触那些血腥的画面。 “确实如此呢。”片刻之后,曾华把照片放回到桌上,带着些悻悻的语气说道。 罗飞很久没说话了,但他一直在关注着曾华等人的讨论。此刻他又探过身去,把曾华丢下的照片捡过来,看了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凛了凛,似乎有了些想法。 “你们的思路或许都是对的。”他依次看了看慕剑云和黄华,“但结论却未必正确。” “嗯?”慕黄二人同时用困惑的目光回视着罗飞。 却听罗飞又继续说道:“如果他只是用切机切了部分的片,其他的都是用手切的呢?然后把两部分搀在一起,也能造成厚薄不均的觉吧?” 黄杰远愣了一下,反问:“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又用手又用切机的,从他行为的目的上来说,本身就无法统一了呀?” “用手切是为了足他某种变态的望,用切机则是为了造成一种混淆的效果。”罗飞晃了晃手中的照片,“我仔细看了,现场的片里只有一小部分切得很薄,所以我就产生了这样的猜测。” “是的,的确是这样。真正很薄的片并不多……”黄杰远不用看照片,所有的场景和细节早已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里,“其他的片,普通人想要切出来也并不是很难。嗯,只要是经常做饭的家庭主妇,应该都能做到。” “但是那一小部分很薄的片,已经可以引导警方的思维,让警方觉得:凶手一定是个刀功非常细致湛的人——进而会对这个人的职业范围进行初步的划定。” 罗飞的语意已经非常明显,黄杰远愕然道:“你是说,那个家伙在残害尸体发望的时候,故意用切机处理了一部分的块,目的就是要让警方做出错误的判断?” “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罗飞保持着严谨的措辞,“因为这些片的切割水准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黄杰远却难以甘心:“这也许和凶犯作案时的心情有关吧。有的时候力大,水平就发挥的差一点;或者说每次刚开始的时候做得很细心,渐渐的就会失去耐心,动作越来越糙呢?” “这也是合理的猜测。”罗飞先是点点头,然后又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道,“不过十年前警方就锁定了医生、屠夫等相关人群进行了重点排查,此后你又数年如一地布下了心设计的陷阱,而这些工作却没有任何收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否应该改变一下思路——或许当初在第一步划定侦查范围的时候便已经出现了偏差?” 黄杰远沉默了。确实,既然存在着不同的可能,那么把“用刀技巧”作为甄别凶犯的标竿显然是不合适的。良久之后,他才苦笑着自叹道:“难道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至少从现在看来,我们应该把搜索的范围在扩大一些,不仅仅是医生、屠夫、厨师这些特定的人群,也不仅仅是技术高超的刀手。” 曾华接着罗飞的话茬说道:“老黄啊,你就不该在酒吧里设置那个检验刀功的道具呢。如果没有那个东西作怪,或许你早就把一一二案件的凶手抓出来了。” 黄杰远却又无奈地摇摇头:“如果不设那个道具,那值得怀疑的对象实在太多了。我已经不是警察的身份,本没有能力对所有的人展开调查。” “这倒也是……”曾华推推眼镜片,自觉有些“站着说话不疼”的味儿。 “凶嫌的范围还是必须要界定的——侦破这样的无头案,这是警方必须要面对的首要任务。只是现在我们得从其他方面重新考虑界定的方法。”说到这里,罗飞便用目光扫视着在座的众人,“有谁愿意提出些见解吗?”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主动去接罗飞的眼神。大家都在沉思着,毕竟一个贯彻了多年的思路刚刚被推翻,要想建立起令人信服的新体系是需要时间的。 片刻之后却听尹剑说道:“我觉得老黄关于重金属音乐的那套理论很有意思,也许我们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再深挖一下。” 罗飞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显得并不兴奋。因为这本不算什么新的观点,而且黄杰远在这个方向上已经探询了近十年,能挖的东西只怕早已挖遍了吧? “慕老师,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这和犯罪心理有关,我们都想听听你的分析。”尹剑又转头对慕剑云说道。作为会议现场的秘书,他似乎有意识地想挑动一下沉闷的气氛。罗飞暗自赞许:思路是需要互相发的,如果能形成热烈讨论的氛围,那效果会比众人各自独思要好得多。 “在这一点上,我赞同老黄的分析——”慕剑云被成功地逗开了口,“——另类的音乐很可能便是联系凶犯和死者的纽带。因为这是死者生前的好,而这好又恰恰和死亡、暴力及有关。据这一点,再加上当年其他人对死者的描述,我们可以大致揣摩出死者生前的格特征:她应该是个的女孩,思维的复杂要超过同龄人。这使得她在学校里显得有些孤僻,因为她觉得其他同学很难与自己产生思想上的共鸣。于是她把际的目光放到了校外,凶手和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识的吧。” “等等。”曾华忽然摆了摆手,“我们会不会想复杂了呢?情况也可能很简单:那个变态的凶手和受害人之间只是偶然相遇,而并非一种社的犯罪。如果这样的话,那好和纽带之类的分析不仅多余,甚至会误导我们的思路呢。” “不可能是偶发案件的。”黄杰远立刻提出了反驳,“因为凶犯能够对死者尸体进行如此细致的残害,说明案发现场一定是个私密非常好的空间。而以死者那种而又内向的格,决不会跟随一个陌生人进入这样的空间。所以凶犯在作案之前,必须先通过某种方式打动死者的内心世界,获得对方的信任才行。” 曾华恍然地“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罗飞也点点头,同时吩咐身旁的尹剑:“这里有一个推论,凶犯在作案时应该有一个独居的住所,这个住所具备分尸的基本条件——你把这条先记下来。” 尹剑依言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记录到: “凶犯特征: 1、独居,居处隐秘,能提供分尸场所。” 罗飞这时又看向慕剑云:“慕老师,请你接着往下说。” 慕剑云便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上分析凶犯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刚才说了,死者情,思维的成要超出一般的女孩,所以同龄人很难博得她的青睐。凶犯要想获得死者的认可,从心理年龄上来说至少要比死者超出五岁以上。”ZzWtWX.cOm |